通往角鬥場的樓梯一直向上,如同無窮無盡的螺旋,起碼現在為止唐墨白都沒能見到高塔的盡頭,當然,也沒有真正深入底部。


    角鬥場可能是來這裏以後唐墨白他們見到的最大規模的空間,如同真正的羅馬鬥獸場一樣,四麵八方的位置全部是階梯座位的觀眾席,而最中間自然就是數個分割開來的舞台。


    更令人驚訝的是,角鬥場的上空竟然是能看見天空的,夜空帷幕上,一輪血月橫亙在最中央,為下麵正在上演的血腥角鬥覆上一層不詳的淺紅色月光。


    猶如血腥的禮讚。


    每一次角鬥雙方被擊倒在地,鮮血迸射,相互廝殺,都會引起觀眾席的驚呼、讚美和掌聲,仿佛他們在欣賞絕妙的戲劇表演。


    這種與和平社會格格不入的場景,令生活在和平社會的唐墨白忍不住感到陣陣不適。


    提前離開的德維爾也在其中一個角鬥場,和昨晚上的安靜自閉不同,在角鬥場上的他就像是狩獵的凶獸,每一次出拳都伴隨著血漿迸發,猶如雄獅撕咬獵物,他所在的角鬥場觀眾席的歡呼聲也是最大的,唐墨白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移開視線。


    休唯一驚訝地說:“這裏有那麽多人嗎?”


    高塔雖然空間不小,而且有各種各樣的區域,但觀眾席上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乍一看都有幾千人,全部都是複活賽的成員嗎?


    不,好像有點不對勁……


    唐墨白敏銳地察覺到觀眾席上的人,怎麽說呢,身形好像是半透明的。


    為了驗證猜想,他撿起地上一顆小石頭,將其投擲到人頭攢動的觀眾席上,所有人的視線不由得追隨他的動作,卻看見小石子穿透了觀眾的身體。


    “那隻是背景板,或者說增加氣氛的,根本不是活人。”009無視了他的舉動,麵朝所有人說明:“角鬥有不同的模式,分為角鬥,賭鬥,死鬥。”


    “角鬥不允許雙方任何兵器,賭鬥也是同樣,不同的是賭鬥雙方必須堵上相同籌碼,死鬥則是允許一切手段殺死敵人,隻有一方死亡才能結束。”


    “角鬥的報酬並不固定,你們表現得越是精彩,吸引的觀眾越多,獲得的靈魂硬幣數量也就越多……給自己挑選好對手吧,你們之前應該也看到了規則,三天內老人是無法挑戰你們的,換言之,你們隻有三天適應這裏的時間,並且新人這三天內每天都有一次別人無法拒絕的挑戰權限。”


    “最後,新人三天內每天都擁有一次免費治療權限。”


    聞言,之前在夜晚受傷的人猛地鬆了口氣,唐墨白則是深感遺憾。


    但很快,009拿出來的東西就把全場的目光吸引過去,看起來很像是遊戲裏的紅藥,僅僅一小瓶,大部分人的傷就開始愈合,很快就隻剩下不影響活動的小傷口。


    嘶,這種醫療效率……


    現實裏的專家團也看見了這一幕,一個個目光灼熱,尤其是特別邀約的科學家,看起來恨不得直接穿進裏麵親眼看看這個神奇道具。


    如果現實能複刻出來,那外傷的治療效率會有多恐怖。


    “各位,別激動。”王遠誌不得不勸勸一大把年紀的博士們,“現在我們的人還沒徹底安全呢,更別提有多餘的心力去獲取這些東西。”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科學家們當然也清楚不能殺雞取卵,隻是一個個遺憾,但又很快在風險預估評定上寫下感受。


    這不奇怪,有想要探索無限流平台的,自然也就有反對的,人的鬥爭在哪裏都不會少見。而王遠誌看見這一幕,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


    給所有人治好傷後,009轉身走到了觀眾席上,很顯然,他今天的工作已經到此結束,不會再給更多的信息。


    還留在原地的唐墨白等人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主動用第一次無法拒絕的權限去挑戰了身邊的人,尤其是那些看起來比較瘦弱的,幾乎是立刻就被挑戰,這看起來有點像之前挑選房屋的情景重現了。


    “走!”休唯一還在呆愣,唐墨白已經快速反應過來,拉著他的手腕擠開人群,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跑開好一段距離後,兩人氣喘籲籲停下來,休唯一喘著氣說:“謝、謝謝。”


    其實唐墨白不跑也可以的,作為唯一一個沒有刀隊友,反而兩人都狀態全滿走出夜晚的人,其他人對唐墨白也頗為忌憚,不會主動去挑戰他,但是休唯一就不一定了……


    “沒事,舉手之勞,再說你上個副本不也救過我。”


    休唯一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是啊,上個副本我們好不容易才活下來……”


    說著,他突然沉默了下來:“那現在該怎麽辦?”


    雖然他們暫時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但是與人角鬥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按照009的話,如果他們不能在第一天就取得5枚靈魂硬幣,今晚就死定了。


    而且他們也不可能一直不吃東西,住的地方還能用昨晚的房屋將就,但是超過一天不進食,戰鬥力毫無疑問會減弱,到頭來隻是慢性死亡,也就是說今天不止要賺5枚靈魂硬幣。


    但問題在於,贏一場到底能賺到多少靈魂硬幣?009對此的說明太含糊了,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麽貓膩?


    想到這,唐墨白腦海中閃過之前彈幕上有人發過的【押注】之類的發言,難道與這個有關嗎?


    要不找個地方問問現實?但是既然他們沒有在屏幕主動發言,或許說明哪怕知道這條情報也沒有特別大的作用。


    唐墨白還在猶豫不定,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不趁這個機會率先賺取第一桶金嗎?現在的話,大多數新人估計還沒有反應過來,利用新人特權的話,應該可以輕鬆挑選到中意的對手。”


    “當然,保留權利,等第一批嚐過螃蟹的人挑戰完了對手,如同鬣狗一樣享受成功者剩下的血肉,同樣是個聰明的選擇,哪怕新人有每天一次的免費醫療機會,可信心估計也會被打擊殆盡,有點實力也會十不存一,到時候同樣是收割的好時機。”


    唐墨白和休唯一轉過頭,看向身邊突然開口的黑發青年,黑色的順直短發乖巧貼合,劉海成一個m字,右邊臉側有幾縷頭發編成了小辮,露出俊秀的眉眼,一副無框眼鏡掛在高挺的鼻梁上。


    “初次見麵,你可以叫我言無真,是一名情報商,抱歉打擾了兩位的談話,但我想,或許能為你們提供一些小小的幫助。”


    唐墨白眨了眨眼:“收費嗎?”


    “如果我說是免費,估計你們也不敢要吧,”黑發青年眨了眨眼,看起來純良無害,“當然是收費的,不過放心,我收費標準很寬鬆哦。”


    “那還是算了,”唐墨白聳了聳肩,“我們沒有靈魂硬幣,可以說身無分文。”


    “現在身無分文,以後可不一定,再說了,也不是沒有其他的交易方式嘛。”黑發青年微笑著朝唐墨白伸出手,“最起碼交個朋友也可以吧。”


    唐墨白掃了一眼言無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剛要放下手,動作卻突然一頓。


    他的手心好像被人撓了一下。


    言無真率先鬆開手,轉身頭也不回走向廁所,唐墨白不動聲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隨後拽著休唯一跟上。


    “怎麽了?”休唯一奇怪地問。


    “沒啥……你想上廁所嗎?”


    “不,我現在沒有……”


    “我知道你也想的!”唐墨白摟著休唯一的肩膀,強行把人帶進了男廁所。


    言無真就在最裏麵的位置站著,看見兩人跟進來也沒有反應,繼續拉下□□拉鏈。


    休唯一瞳孔地震:“等、等等,你說的其他交易方式是這個?我不好這口……”


    話沒說完,他就看見唐墨白也同步脫下褲子。


    休唯一:不是,兄弟。


    好像被男同包圍了(悲


    “別廢話了你快脫吧!”唐墨白順手把休唯一的褲子也拽了下來,休唯一極力抵抗,卻被言無真擋住去路,“事已至此,大家就坦誠相待吧。”


    “別啊兩位大哥!”


    剛有人想要進廁所,不小心在門口聽到對話,毫不猶豫轉身離開,打擾了。


    休唯一抵抗不過兩個人的力道,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jj,言無真掃了一眼,嘲笑:“也就那樣,有什麽好擋的?”


    聽這話,是個男人都不能忍,休唯一當場就放下手:“難道你的就很有資本嗎?”


    言無真隨便他看,得意地轉過身。


    該死,他確實很有資本啊!


    唐墨白瞳孔地震,誓死嘴強:“頹下來的算什麽,隻有o起的時候才能算!”


    “嗬,我為什麽要對兩個臭男人o起?”


    “你是不是不行?”


    “笑話,我不跟短小的男人鬥嘴。”


    “你是不是不行?”


    “這種無聊的激將法你覺得我會上當?”


    “你是不是不行?”


    言無真額頭迸出一個井字,立刻開始手部運動:“五分鍾,誰五分鍾沒起來誰就是陽痿男!”


    唐墨白:“接受挑戰!”


    休唯一:“這不大好吧。”


    “你說廁所裏有男同?怎麽可能……”廁所門口,剛剛掉頭就走的男人的同伴走進來看了一眼,與站成包圍圈對擼的三人對視,轉身,“我們去其他廁所吧。”


    三人瞬間恢複了冷靜,重新站成一排,裝作正常小便的樣子,言無真麵無表情,他開始懷疑來找這人做交易到底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休唯一有氣無力:“所以說,我們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啊,我都尿不出來了。”


    “直播間會屏蔽公廁,前提是維持‘上廁所’的狀態。”雖然懷疑人生,但秉持著來都來了的態度,言無真有氣無力地說,“有些情報是不能在直播間直說的。”


    “可我們沒有靈魂硬幣來買你的情報啊,我們連今晚上的油燈錢都沒有。”


    “所以……我投資的,是你們的未來。”言無真微微勾起了嘴角,“你們聽說過魔鬼賭場吧。”


    唐墨白、休唯一:“……那是什麽?”


    言無真盯著唐墨白的臉:“你們不知道?”


    “不知道。”


    言無真眯了眯眼:“好吧,簡單來說是個失樂園內部經營的一個大型賭場,有各種各樣的項目,其中低層次參與人數最多的賭博項目之一,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個惡魔角鬥場。”


    這一刻,唐墨白立刻把之前彈幕所說的押注聯係上:“直播間人數暴增的原因,是他們在我們身上觀察下注?”


    言無真:“沒錯,就像現實裏賭球的人總會事先調查球隊的贏率,捕捉以往戰績一樣,他們通過直播間觀察你們的行為模式,以確定自己會在角鬥開始前買哪一方贏。你們的奴隸主應該沒有說贏得角鬥你們會獲得多少靈魂硬幣吧,因為這是不確定的,越多人關注的角鬥,獎金池最大,莊家獲得的利潤也就越多,你們獲得的也與此息息相關。”


    “你們之前剛來這裏應該有人被其他老人襲擊,他們是不是逼你們訂下三天後必定進行角鬥的補償?”


    休唯一和唐墨白同時想起了剛來的時候。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你們在這三天內的積累。”


    休唯一提出疑問:“可是為什麽呢?他們憑什麽篤定新人能賺足夠多的靈魂硬幣?”


    言無真:“因為……這三天將會是你們在這裏最容易賺取靈魂硬幣的三天,在這個地方待的越久,每一局角鬥獲得的靈魂硬幣就越少。”


    唐墨白恍然:“因為我們‘未知’?”


    “是,新人是角鬥裏最大的變量,沒人知道你們的戰鬥力,也沒有能確定你們誰輸誰贏……在你們打出足夠多的角鬥之前。”言無真的眸色漸深,他的發色和眼睛的顏色同樣是黑色,而且是沒有一絲雜色的純黑,興奮起來的時候眼眸裏的深色猶如翻湧的黑色潮水。


    “不確定性是賭博當中最大的黑天鵝,一夜暴露和頃刻破產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因此它才吸引那麽多不要命的賭徒,而大多數老人在想清楚這一點的時候,自身的可能性已經固定了,他們的情報被觀眾摸透了。”


    唐墨白:“具體賭局的獎金池如何分配,我們能拿到多少?”


    “賭博是莊家通贏的遊戲,負責運營的魔鬼賭場獨占15%的手續費,從中拿出1%分給奴隸和奴隸主,而且隻有角鬥勝利的那一邊才能分到,敗者分文不剩。”


    唐墨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這1%……怎麽分?”


    言無真淡淡地道:“當然是三七分。”


    休唯一弱弱地道:“我們七?”


    “想得美,我們三,也就是那1%的三成!”


    唐墨白的dna動了:“那不是跪著要飯嗎?”


    言無真詫異看著他:“就這,多少人想跪還沒這個門路呢!對比起真正的奴隸,我們至少還有分贓的資格。”*


    “你也是藍星來的?!”


    “什麽藍星?”言無真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沒什麽,”唐墨白腦海中閃過之前所有彈幕,心中已經有了個隱約的猜測,驚訝地挑眉:“所以你找上我們是為了操控賭局!”


    “答對了。”言無真隱隱露出了一個有些猙獰的微笑,語氣陡然熱烈起來,好似乖順的表皮裂開,從中泄出一個溢滿狂氣的怪物:


    “雖然都是不可預測的舞台,但是就像越精彩的球賽,越是閃耀奪目的球星越受人關注一樣,角鬥場上的黑馬會吸引所有賭徒的目光,而賭局越大,我們的收獲也就越多。”


    言無真的目光透出食肉者般的貪欲,牢牢地攝住了唐墨白,沒有分給旁邊的休唯一一星半點。


    很顯然,他想要塑造的黑馬人選,就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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