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十分了。


    距離發案時間過去了大約三十分鍾,距離自己報案也過了二十分鍾了。


    周星眉頭緊緊皺起,怎麽李國豪還沒有信息發來。


    突然“哎呀”大叫了一聲,想起了手機定位,和重大案情的上報和申請,市局的行政審批需要時間。


    連忙撥打了李國豪的電話:“老李,是不是卡在審批流程上了?……你等著,我給市局的局長助理打電話。”


    掛了電話,立刻撥通了局長助理,兼市局刑警支隊支隊長林燁的電話。


    “淩哥你好,我是周星,楊子江的朋友,緊急情況,他的一個知己好友,育才中學的一位女老師被綁架了。”周星連珠炮的說了下去。


    “東安分局已經向市局進行了匯報,現在需要立刻批複手機定位申請,麻煩你了。”


    “好,我立刻啟動應急響應機製,成立專案組,十五分鍾內處理完畢。”林燁簡潔回答。


    掛了電話,他將李國豪拉進了一個臨時微信群裏,讓他等候。


    點了一支煙,鎮定著情緒。


    突然聽見手機裏傳來了一陣碰撞聲,一分鍾後,傳來了兩聲關車門的聲音,之後,進入了一片沉寂的狀態。


    綁匪到地方了,全部都下了車。


    “草。”他大罵一聲,定位還沒來。


    按照晚高峰的車速,緊張地思考了一下,打開了微信內部群,給調度下達了命令:“全部前出到二十五公裏處。”


    心裏像著了火,不停地看時間。


    六點二十五分,學校門口馬路的監控被調取,作案車輛的照片發了過來,白色金杯麵包車,車牌清晰可見。


    他立刻將信息發到了內部群裏。


    六點三十五分,定位發來了,果然是南郊的一處地點,大約距離育才中學二十八公裏。


    他發在了內部群:“調派最近的二部車趕去,一定要確保人質安全,戰術你們是行家,自行決策,其他人返回。”


    將定位給代駕看了下:“這個方向,盡快。”


    給李國豪發了信息:“約八分鍾,我們比特警先到,要見義勇為了。”


    一會,對方回複:“那裏是一片無人的廢棄廠房,巡警約十五分鍾到,特警約二十五分鍾到,別重傷,那樣還浪費國家的錢,讓我們大隊領一次漂亮功勞。”


    “明白。”


    他下達了攻擊限度的命令,將定位地圖調了出來,讓司機照著全速前進。


    ——————


    解開蒙著的眼布,杜蓓蕾發現在一座空空的小廠房裏。


    幾盞白熾燈,地上灰塵落葉滿布,還有不少機油的痕跡,很多窗,就是一個空空的框架,門也歪歪斜斜掛著。


    一個角落,有兩個簡陋的磚房。


    麵前擺著一張折疊桌,和幾張椅子。


    昨天下班,寶馬車裏,那個目光像毒蛇的男人,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


    黃毛和平頭,一人抓著她一隻胳膊,按著她坐了下來。


    杜蓓蕾活動著被捆綁好一會的手腳,心中的害怕無以複加,顫聲說:“為什麽要抓我,這是嚴重犯罪,你們……沒想過後果嗎?”


    三人哈哈大笑,聲音在房間裏,肆無忌憚地回蕩著。


    “我叫阿兵,昨天請你吃飯,你不吃,今天還吃不吃呢?”


    平頭從角落裏搬了一箱啤酒過來,又進房間拿了點凍得邦邦硬的熟菜,放在桌上。


    黃毛開了兩瓶啤酒,一人麵前放了一瓶。


    要想盡辦法拖時間,周星絕對在來的路上了,聽不見通話,回撥沒人接,也知道出事了。


    她壓抑著恐懼,使勁讓自己笑了一笑:“吃飯沒必要用這種方式邀請,而且,環境也欠佳,這裏蚊子太多了。”


    阿兵將手裏的酒瓶對她一舉,杜蓓蕾無奈地拿起酒瓶,和他一碰,抿了一小口。


    “王濤說的很對,杜老師是文化人,不可能瞧得上我們這些不學無術的混混,所以隻能這樣請了。”阿兵嘿嘿一笑。


    “我和他根本不認識。”杜蓓蕾辯解。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你很尊敬仰慕,這就夠了。”阿兵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他毀了我們兄弟,我就毀了他欣賞喜歡鍾愛的。”


    杜蓓蕾嚇得人縮在椅子上,嘴唇囁嚅:“你和他有矛盾,是不是應該和他解決,與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怪隻怪你的美貌和氣質太出眾了,讓他心動,那就從你開始。”


    “你……你瘋了。”杜蓓蕾驚恐的眼淚,如珠垂落。


    “那也是他逼瘋的。”阿兵大吼一聲。


    一陣高頻,低沉的聲音,從外麵若有若無地傳來。


    “出去看看。”他警覺地吩咐兩名小弟。


    自己走到了窗邊,向外四處張望了一下,除了瘋長的野草,什麽也沒發現。


    他疑惑地點了一支煙,靜靜聆聽著,卻什麽也沒有了。


    兩名小弟回來了,也是什麽都沒發現。


    “杜老師,把酒喝完,算是吃過了這頓飯,我要嚐嚐你味道了。”阿兵走到桌前,喝完了瓶中酒。


    盡量拖下去!杜蓓蕾低聲說:“不需要這麽急吧,我又跑不掉,我們喝一會,讓我放鬆一下吧。”


    阿兵看了看她,又拿出一瓶啤酒啟開:“你是覺得有人會來救你?”


    “不可能了,這裏我都不知道在哪裏,又怎麽救。”杜蓓蕾舉起酒瓶,“來,碰個杯吧。”


    阿兵看著無處可逃的她,冷冷地一笑,一仰頭,灌了起來。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門被液壓擴張器瞬間拆掉,兩組頭戴頭盔,全身護甲,手持防暴盾牌的人,一人扶前一人的肩,閃電般衝了進來。


    最前麵的兩人,筆直衝向了靠近門口,正在玩手機的小弟。


    兩人短暫的愣神,連忙一抽腰間雪亮的匕首,筆直前捅去。


    “篤”的一聲紮在了聚酯盾牌上,一下滑開了。


    還要揮刀再刺,盾牌後的兩人,甩起手中的t型棍,一棍掄在了兩名小弟的手臂關節上。


    悶悶的“哢嚓”骨折聲中,匕首“當啷”落地,小弟慘嚎著,捂著手亂蹦,額頭上大滴的汗冒了出來。


    阿兵瞬間震驚了一下,一拋啤酒瓶,立刻伸手向杜蓓蕾撲去,要抓住她當做人質。


    剛一起身,發現身後幾團黑影向他衝來。


    心中絕望地一沉,完了,原來大門隻是用來吸引注意力,窗口才是來救人的。


    跟著手臂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劇痛,不由自主地慘叫起來。


    三人被踹翻在地,一群全甲人迅速圍上,t型棍不停地抽落下去。


    沉悶的擊打聲中,聲聲淒厲的慘呼,在廠房裏猛烈地回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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