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白薇說要參加棋藝比試,最驚訝的人莫過於流星:“王爺,白將軍她怎麽想的呀?她不是不會下棋嗎?她不會下棋還上台,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


    雖然他並不覺得不會下棋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可不會下棋還硬要上台跟人家比,那不是純粹找虐,怕是隻有二傻子才會這麽做。


    歐陽翊安靜的聽著,雖然看不見,卻依舊默默的麵向那個方向。


    雖然隔得很遠,可他聽得見她的聲音,那聲音帶著喜悅,並且很有信心,她定然是想好了該如何做,如何贏。


    桂公公微微一愣,半晌才回神,看向高台之上的歐陽明。


    歐陽明也很驚訝:“薇兒,朕記得你說你不通棋藝的,你確定要比試嗎?”


    這話一出,白薇想起了原主為救歐陽啟重傷被抬進皇宮,由太醫專心調養的日子。後來能夠下床了,就曾經去叩謝過歐陽明,當時歐陽明正在破解棋局,當時就曾經問過她,會不會下棋。


    原主如實回答道:“不會。”


    王貴妃聽見這話,立刻就像是拿到了白薇的把柄:“白將軍,你既然跟皇上說不會下棋,如今又信心滿滿的說要棋藝比試,莫不是當初故意隱瞞皇上?”


    這話說的相當有水平。


    若是故意欺瞞皇上,那就涉嫌欺君,乃是重罪。如果不是隱瞞,那自己就必須示弱,表現出並不精通的樣子,就等同於要認輸。


    她絕對不能順著她的意思走,否則就會困在局中。


    “臣當然不敢欺瞞皇上,臣從前並不會下棋。隻是在皇上應允臣與翊王殿下來往之後,知道翊王殿下最愛下棋,臣投其所好,便為殿下打造了專門的棋子送過去,從那時起殿下便開始每日也教臣下棋。”


    流星曾說過,翊王殿下的棋藝在東秦是最好的,那她的徒弟下的好,學得好……問題不大吧?更何況,她為殿下尋材料打造棋子的時候,估摸著整個京城都沒人不知道,那自然是最好拿出來作為佐證的事情了。


    說完,就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歐陽翊:“翊王殿下還誇我聰明,學得很快,技術很好呢!”


    這話一出,流星徹底傻眼了。


    是,這白將軍是說過讓他家王爺教她下棋來著,可他家王爺根本沒有答應啊!更何況,這些日子劍影天天都在將軍府盯著,這白將軍連棋盤都沒有摸過,就是時不時手上會出現一個長方形的怪東西,一搗鼓就是大半天。


    她怎麽就敢說是她家王爺教了她下棋的?這若是待會輸了,不是連著她家王爺一起丟臉嗎?


    比起流星的震驚,圍觀的吃瓜群眾確是一副了然的姿態。


    原來,白薇的棋術竟然是歐陽翊教的。


    “原來白將軍的棋術是翊王殿下教的,名師出高徒,應該很不錯。”


    “白將軍雖然自幼流落在外,沒有受到過世家教育,可有幸遇到了教她詩詞的先生,所做詩文被薛先生認可。棋藝又有翊王殿下親自教習,怕是一般的世家貴女都沒有這般好福氣呢。”


    白英第一個跳出來反駁:“別搞笑了,誰人不知道棋術學習非一日之功,想要學成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況且翊王殿下說她技術好,那說不定隻是鼓勵之言,也就她妄自尊大,將這些話當真了。”


    有了白英的帶頭,那些因為白薇得到詩文魁首心生嫉妒,以及原本就支持王家的人自然是不會放過眼前這個貶低白薇,討好王貴妃的機會。


    “可不是嗎?人貴有自知之明,要懂得見好就收。”


    “自不量力,處處掐尖要強,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本事。”


    “剛學了沒幾日,就在春日宴上嚷嚷著要和從小學到大的世家貴女們比試,這不是給自己找難堪,給翊王殿下也丟臉嗎?


    “……”


    諷刺之聲不絕於耳,白蓮眼中也升騰起一絲鄙夷和嘲諷。


    上一局她輸了詩詞,被王貴妃嫌棄,她還在想著該如何補救。現在倒好,白薇這個蠢貨自己送上門來讓她出氣!


    好,真是太好了。


    “看來長姐對翊王殿下真是有心啊,愛屋及烏,就連翊王殿下最擅長的棋藝也認真學習。”


    她本以為說自己對歐陽翊有意思不過是找個台階下,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可憐,被男人拋棄。


    可如今想來,這歐陽翊還真的是她最明智的選擇。畢竟但凡長了眼睛的正常男人,誰看見她不會覺得倒胃口,將她推拒的遠遠的,可翊王就不會,因為翊王是瞎子,看不見她那張醜臉!


    說完,她看向歐陽啟,隻見歐陽啟眼中帶著一絲憤怒與厭惡,這才滿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白薇離歐陽翊越近,自然就會離歐陽啟越遠。


    歐陽明聽見這話,也是頭大。


    他也學過棋,從春獵到現在不過一月的時間,連啟蒙都談不上,這比試不是存心找難堪:“咳咳,阿翊,這棋藝你最是明白,不如讓薇兒再跟你學一年,明年再比也不遲。”


    這麽明顯的台階,希望歐陽翊能夠勸勸白薇暫時不比,免得到時候輸的太難看,丟了彼此的麵子。


    歐陽翊淡淡道:“皇兄,既然白將軍想要比試,便讓她比吧。白將軍的棋藝天賦,當世少有,即便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亦不為過,我……對她有信心。”


    說完,麵向白薇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微笑。這笑容對白薇來說,比今日的陽光還要明豔動人。


    歐陽翊的話,所有人都聽著。


    他說的是我,而並非本王,這感覺就莫名有些甜。


    白蓮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裏滿是怨憤。


    明明白薇挑上的是一個瞎子短命鬼,可看見歐陽翊欣賞,讚許白薇,她就是感覺很不爽。她明明就該一無所有才是!


    事已至此,歐陽明也不好再說什麽,對著桂公公甩了一下手。


    桂公公了然,比劃了一下旁邊的位置:“那就請白將軍入席吧。”


    高台上的歐陽明也皺起了眉,顯然是也對白薇會下棋的事情表示懷疑。


    因為白蓮是上一屆春日宴棋藝比試的第一名,所以她有不參加對弈的權利。隻需要其他人相互比試,最後贏得勝利的那個人再跟她比試便可。所以她一個人坐在最邊上,她麵前的棋盤也比其他人的棋盤更大,更精美。


    眾人兩兩落座,卻沒想到今日比試之人除卻白蓮竟然是單數,最後上台的白薇自然也落單了,隻能暫時在一旁等待。


    白蓮見狀,麵帶微笑的走了過去:“方才聽見翊王殿下如此誇讚長姐棋藝精湛,天賦當世少有,不知蓮兒能否提前領教呢?”


    與其讓她在那些棋藝不精的人手中擁有僥幸勝出的機會,不如由她直接送她出局,讓她好好嚐嚐失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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