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聽見這話,明顯有些慌張:“二姐,這計劃真的能行嗎?”


    白蓮揚眉:“你不信我?”


    白英立刻擺手,主動環上了白蓮的手臂:“怎麽可能,我當然相信二姐。”


    經過這些事情之後,她發現自己曾經奉若神明的二姐其實也並非想象中的那般厲害,可自己已經無路可退,隻能繼續相信她了。


    一轉眼,宴會開席。所有人都已經入席,白薇因為換了衣衫,所以來的比較晚,遠遠望去,高台之上皇上,皇後和王貴妃已經落座。


    白薇原本隻打算找個安靜的角落先坐下,豈料歐陽明直接道:“薇兒,你怎麽坐在那邊,來,坐過來,坐到這裏來!”


    這話一出,正準備偷偷坐在角落的白薇直接定格在了原處。


    今日的她,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裙裝,衣服上用金線勾勒出蓮花的圖案。按理說蓮花乃是聖潔純美的,可以紅綢為底,金線為引,看上去竟然生出了一絲嫵媚。嫵媚與聖潔融合,竟然出奇的好看。


    這禮服是今天早上劍影送來的,他說是歐陽翊讓鳴金閣匠人打造的。雖然從外麵看來隻是一件普通的華服,可裏麵一層確是用金線編製的,可以擋普通的刀劍傷害,當做之前她在避暑山莊外救他的謝禮。


    鳴金閣的手藝自是沒得說,可也從側麵讓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歐陽翊若是不想在遇刺之時受傷,是可以輕而易舉做到的,不管是憑借他隱藏的武功,又或者是鳴金閣可以暗中為他打造的防具。


    可他還是生生的挨了一箭,為了偽裝病弱,偽裝無權無勢,與世無爭,他對自己都這般的狠,單是這一點……她便做不到。


    想到這裏,她看向高台之上,高台之上歐陽翊就坐在歐陽明的左側,稍微偏下一點的位置,在小輩中,也是地位最高的存在。


    今日的他依舊是一身白色長衫,隻是披風換了一件灰白色的,看樣子有點像是貉子毛,並非她所獵的那隻白狐。


    所以,這算是還沒有完全願意接受她的示好嗎?


    歐陽翊雖然看不見,但是他一直聽著台下的動靜,聽著那些微妙的氣流和聲音,感知到了白薇的方向,下意識的麵向了那邊。


    白薇本就看著他,如今他也向著這個方向。雙目無聲,唇角卻輕輕揚起,便是這陽光下淺淺的微笑,莫名的讓她心跳加快了一秒。


    不是,歐陽翊明明看不見,又怎會對著她笑?她定然是想多了!


    歐陽啟本就坐在歐陽翊對麵偏下的位置,在歐陽明說話之後,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白薇的身上,自然也沒有錯過白薇的目光所及,以及那……狀似嬌羞的小女兒情態!


    放在桌子上的右手不自覺的握緊。


    白薇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她不會是真的看上歐陽翊那個瞎子了吧?她怎麽可能看上那個瞎子?難道她也瞎了嗎?


    歐陽明也看見白薇的眼神落在了歐陽翊的身上,微微皺眉:“薇兒在看什麽呢?難不成還要讓朕派人下去請你?”


    白薇這才回神,雙手合十,微微一個見禮:“皇上,臣坐在這裏就好,坐在高位,於禮不合。”


    歐陽明笑的和藹可親:“什麽於理不合,再多的理,都大不過天子聖意。朕說合適,那便是合適。昨日鎮南王傳來消息,已徹底平定南疆,一月後南疆將會派人與東秦和談,這都是你外祖父的功勞。”


    白薇聽見這話,眼睛微微一亮。


    平定南疆……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外公很快就要回京城了?


    說真的,原主對得起白家的每一個人,可白家卻沒有一個人對得起她。而蕭家的每個人都對她極好,她卻因為自己姓白,因為想要得到白前和白家人的認可,刻意與蕭家保持了距離。


    記憶中,原主對這個外公其實是喜愛的,隻是礙於白前這個父親,對待蕭家總是冰冷和疏離的。所以在原主離世之前,心裏對這個外公帶著許多遺憾和愧疚。


    如今她既然代替了她,自然要替她彌補這個遺憾,補償這些愧疚。


    “臣,白薇,謝皇上賜座!”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推辭就是違逆聖意了,白薇大大方方的謝恩,走上高台。


    皇上親自賜座,這等殊榮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享有的,一時間在場的人都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


    “這就是鎮南王的外孫女,我聽說她不是毀容,殘廢了嗎?可這看著……還挺好的。我竟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我也覺得她好美!一襲紅衣,又美又颯!”


    可羨慕很容易就會變成嫉妒,尤其是在那些心懷惡意的人身上。就比如白英,她坐在一旁,聽見眾人對白薇的恭維之聲,眼中盡是憤怒。


    白蓮受人讚譽就算了,畢竟她確實容貌比她好,還比她聰明。


    白薇憑什麽?


    明明就腦子笨,被毀容,之前還跛腳,現在強撐著不跛了,憑什麽比她風光?憑什麽本就該她的婚事,現在要落在自己頭上?


    “切,這白薇如果真的容貌姣好,怎麽會帶麵紗?我可是親眼所見,她的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從鼻子到耳朵,形同夜叉。更何況她還整日舞刀弄槍,一身都是傷,哪裏有女子該有的溫軟細膩,哪個男子受得了!”


    這話一出,方才稱讚白薇的人頓時沉默了,互看一眼,不再說話。


    白英卻覺得還不夠解氣,繼續道:“更重要的是,她可是流落在外十年才回到的京城,一身低賤粗魯的味道,鬥大的字都不認識兩個,更別提琴棋書畫,針織女紅,這種妻子娶回去,跟娶個母大蟲有什麽區別,這也值得你們稱讚?”


    有了白英這個做妹妹的開頭,原本就有嫉妒之心的人也紛紛開啟了詆毀模式。


    “對,我聽說過這件事,而且就是因為這樣,啟王殿下才將她休棄的!”


    “我就說怎麽會有女子休棄男子的道理,這不是倒反天罡嗎?”


    “說真的,這白薇真是自私,隻想著自己,即便是兩人過不下去,悄悄和離便是。春獵場上弄出那麽大動靜,絲毫不顧忌啟王殿下的麵子,這種女子,別說是鎮南王的外孫女,即便是公主也沒人敢娶!”


    “說得對,日後她就算是想要嫁個清白人家都不容易,哈哈……”


    白英得意的看向了正從她麵前路過的白薇,微微抬高下巴,眼裏充滿挑釁。


    她就不相信了,白薇還敢當著皇上皇後的麵對她下毒手不成!


    可惜,她的智商永遠無法做出正確的預判,原本正要走向高台的白薇忽然就在她麵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眼神透露出一絲冰冷的危險:“三妹……”


    輕飄飄的兩個字,根本不帶任何情緒,卻足以讓白英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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