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完了年,正是倒春寒的時候,時疫開始在宮中蔓延。


    如從前一般,華妃出手讓周寧海把染了時疫的宮人用過的器具換給了正在禁足的沈眉莊,甄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求助無門又找到了我的頭上。


    “娘娘,沈答應得了時疫,如今危在旦夕,臣妾托了溫太醫去看,取藥時太醫院卻道無藥可用。即便沈答應被禁足卻未被廢為庶人,依舊是皇上嬪妃。沈大人乃是皇上股肱之臣,若是沈答應就此香消玉殞,來日一朝真相大白豈非叫皇上為難。”


    “熹貴人,本宮可以派方太醫去為沈答應看診,且本宮已打探到劉畚蹤跡,但有一事還望你不要辜負本宮對你的期望。”


    “臣妾若有所能,自當為娘娘盡心竭力。”


    “本宮要溫實初手中那一份醫治時疫的藥方。”


    聽到我的話甄嬛驚訝的抬起了頭,她知道溫實初正在研製藥方,卻不想我是如何得知的,“娘娘,溫太醫手中的藥方尚未完成,也未曾試驗有效,隻怕。。”


    “本宮知道那是一個半成品,本宮自會再請名醫完善,你隻需將藥方交給我並讓溫實初承諾此方與他無關,本宮自會想辦法幫你救治沈答應,助她沉冤得雪。”


    “可是娘娘,藥方是溫大人所有,臣妾又如何能叫溫大人拱手相讓?”


    “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甄嬛沉默了,那藥方若真被證實有效,對溫實初來說可謂一把登天梯,她若是承諾於我,便是攔了溫實初的青雲路。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藥方即便是不交予我,也一樣會被華妃竊去。


    “臣妾盡力一試。”


    時疫一事實在重要,幾年之後也是靠著這一紙藥方取了準噶爾,這份功績,必得記得弘暉的頭上。


    所以沈眉莊必須拿不到醫治的藥,甄嬛也必定遍尋不得劉畚。


    “這幾日時疫蔓延的速度實在是快,命各宮嬪妃清點自己宮裏的宮女太監,一旦有輕微症狀立刻遷去皇宮東北角耳房處,那邊臨近庫房平日人流稀少,免得時疫繼續蔓延。”


    “娘娘,出事了,永璨阿哥起了高熱,連著身邊的伴讀和書童也情況不太好,太醫診治怕是染上了時疫。”我正在宮裏統計著如今得時疫的宮人數目,江福海進了屋來。


    “怎麽會這樣!郡王府不是一直沒有染病的人嗎?還是說光祿寺卿家的問題?”


    從進了宮學,胤禛便選了光祿寺卿家的長孫做永璨的伴讀,比永璨大上兩歲,旁的孩子十歲也總還是活潑好動的年紀,他卻出奇的穩重。


    “奴才聽郡王妃派來的人傳話說,似是永璨阿哥先發起燒來,次日光祿寺卿府才傳話來說府上的孫少爺也病了。”


    “即刻請溫實初去端郡王府,叫染冬務必看顧好端怡,莫要去永璨房裏。”


    “溫大人年輕,不如把這會在鹹福宮的方太醫請回來。”江福海顯然不相信溫實初的醫術。


    “去辦吧。剪秋,查查是不是宮學那邊的問題。”


    自從開始有了苗頭,我就一直注意著弘暉那邊的動靜,畢竟端怡的月份已經大了,若是不慎染上時疫,一個不好怕是母子俱亡,就是這麽小心著,也沒防備住出了差錯。


    時間不久,剪秋就帶了結果回來:“娘娘,奴婢去問了文華殿那邊的博士,說是宮學無恙,自三日前皇上就下令暫停宮學,未曾聽聞有旁的阿哥或伺候的書童有過發熱等跡象。”


    “倒是聽說散學後永璨阿哥去給太後請了安,出宮的路上遇上了正在雨花閣那邊采雪水的熹貴人和純常在,用了一盞茶兩塊糕點。壽康宮無恙,倒是碎玉軒淳常在那,似是情況不太好,這會剛請了太醫。”


    “熹貴人無恙?”


    “眼下瞧著無恙。”


    “去請熹貴人來,本宮有事問詢。”


    “娘娘,碎玉軒如今已是出了問題,娘娘怎麽能以身犯險呢?”


    “如今永璨因著她宮裏出了問題,必得有個說法。”


    我盯著剪秋的背影不停的在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從前除了沈眉莊並沒有任何妃嬪染上時疫,如今不僅淳常在那出了問題,竟然還牽連到了宮外,文華殿和壽康宮無恙,郡王府和光祿寺卿府也無恙。


    胤禛現下登基不過三年,身體康健,必然不能是為了太子之位謀害端郡王府的子嗣,畢竟此時四阿哥還小,困在圓明園,至於弘時,估計也是沒有那個腦子的。


    若說是政敵,最近允禩允禵一黨幾乎被打壓的喘不過氣來,即便弘暉雖說是胤禛目前最出色的兒子,永璨也是弘暉獨子,可這時候了,隻對永璨動手畢竟治標不治本完全不可能解他們當前的困境。想必也是不可能的。


    除去旁人暗害,永璨便隻額外接觸了碎玉軒的人,問題也必定出在碎玉軒。


    不稍多時,甄嬛被帶到了承乾宮,臉上蒙著細紗,進屋後也站的遠遠的。


    “臣妾給娘娘請安,恕臣妾不能上前,萬一不慎過了病氣給娘娘,便是臣妾的罪過了。”透過麵紗也能明顯的看出甄嬛臉色不太好。


    時疫的可怕這滿朝上至皇宮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無人不曉,若是短時間內沒有研製出針對的藥方,那接下來就會是死傷無數災饑連連,原本沈眉莊一病不起已經夠叫她憂心,這會和自己同住的人已經有了症狀,讓一向還算冷靜的甄嬛也感到了後怕。


    “熹貴人,永璨用了你的茶點後就染上了時疫,謀害皇孫,你可知罪?”


    “臣妾絕無謀害皇孫之心,還請娘娘明查。”被我扣上了這麽大的帽子,甄嬛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本宮已命人探查,這幾日與永璨接觸之人均未出現時疫症狀,隻你宮裏的淳常在如今染病,而你,又未動那點心半口,你如何解釋?”


    “臣妾未用點心隻因午後脾胃不適,並沒有胃口。正是偶然的不適,臣妾才約了淳常在去散步,取雪水。阿哥也是偶然路過,若臣妾有意謀害永璨阿哥,又怎會未卜先知會與阿哥相遇?”


    “花園的宮女說近幾日也曾見你多次經過雨花閣,又怎知你不是可以在此等候,尋找機會伺機而動?”


    “娘娘,雨花閣乃是從壽康宮請安回碎玉軒的必經之路,臣妾與永璨阿哥並無宿怨,又怎會無緣無故下毒暗害?若臣妾真有心謀害皇孫又怎會用如此卑劣明顯的手段,臣妾謀害皇孫又所圖為何?”


    “若是如你所言,此事又當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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