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楊畢生的家長那邊,他們會協商,不允許我們再問。現在看來,也許他們下意識認為楊畢生的哥哥姐姐已經身處緬甸,楊畢生也已經意外死亡,估計根本不屑去聯係楊畢生的爸爸,這才讓他一輩子被蒙在鼓裏.......”


    “那時候研究生太寶貴了,我......”


    男人低下頭,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砸下來。


    語氣滿是內疚與悔恨。


    “我不是個有正義感的人。”


    “我是自私的......”


    “我,我一直對不起楊畢生的好,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是我太自私了,我選擇了我的前程,我沒辦法......對不起嗚嗚嗚嗚。”


    男人被自己心中壓抑無數日月的內疚和自責壓垮,再也控製不住地掩麵大哭起來。


    視頻一陣晃動,顯然是被別人關掉了。


    到此也就結束了。


    看完了這麽長的視頻,齊修手裏的瓜沒吃下去幾口。


    她微微歎氣。


    雖然不知道這個保研是什麽意思,但看這個男人的表現,應該也是一個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事情吧。


    是選擇自己的利益,還是堅持人間正義。


    這還真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


    更何況,那時候被騙去緬甸的人,根本沒可能救回來。


    齊修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準確來說應該算是自身良心與自身利益之間的對決了吧。


    確實難選。


    這個男人能在今天站出來,也一定是做了極大的努力的。


    沒有誰對誰錯的道理。


    她看了眼下麵的數據,驚訝的發現這段視頻已經有了高達五個億的播放量。


    就連評論都是一億多,並且還在不斷上漲。


    有幾個高讚的回答:


    “愛在戲院外: 人的本性是自私,更何況當時的緬甸環境和我們的關係,就決定了這是一場無解的追訴。在一個天平之中,一邊看起來繼續下去也沒有結果,卻擺放著自己的正義感。另一邊放著自己的未來和前程。老實說,這並不難選。”


    “擦啦我說嘩啦:今日你站出來的舉動,足以彌補曾經丟失的正義感了。”


    “瓦達刮擦:這麽多年將這件事埋在心裏日夜與自己的良心和正義感煎熬,滋味一定不好受。”


    “英語與我如大敵:今天你已經有了好的工作,看起來家境優渥,有了愛的妻子。你已經有了正常的幸福生活,卻依舊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足夠看出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了。不要自責,你今天站出來比當時堅持著真相更加可貴。”


    “......”


    隨著男人第一個站出來,越來越多楊畢生的同學和朋友站了出來。


    但很多還是以評論或者短視頻的方式存在。


    沒有男人直麵露臉的決然。


    到底都是怕擔責任,承受輿論的。


    齊修將手機丟在一邊,緩緩走去陽台。


    外麵陽光明媚,一望無雲。


    卻下著太陽雨。


    “真的是一個豔陽天啊。”


    齊修伸手接著雨絲,感歎道。


    “是嗎?太陽下下雨也算是豔陽天?”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齊修頭也不回,“三天兩頭出現在我這裏,你這天道還挺清閑。”


    “是啊,清閑多了。現在的人啊,多做善事,功德濃厚,信奉神仙,讓我的力量也比之前更強了。人變好了,這處理的事情自然就少了。”


    齊修轉頭,看著滿屋子找酸奶的天道老頭,無奈地將冰箱裏的酸奶取出來遞給他。


    “與其在我這裏找酸奶喝,你不如去追尋那隻黑龍的下落。”


    天道隻專心舔著酸奶蓋子,假裝沒聽見。


    齊修看了他一會,明白過來。


    低頭笑道:“忘了,你是天道,什麽都逃不開你的眼睛,這天啊,就是你的眼。”


    她揶揄道:“所以天道也會掉眼淚嗎?”


    天道吸酸奶的動作猛的一頓,裝作無事發生地樣子,輕咳一聲。


    “人的食物味道還挺不錯。”


    齊修也不拆穿他,指了指桌上剩餘的一桶酸奶:


    “你若是喜歡,拿走一些。”


    “當做我的謝禮。”


    天道含笑看她:“謝禮?”


    “昨天你送黑白無常過來,送的及時,讓我圓了那老人的遺願,得到功德。自然是要謝你。”


    天道隻是笑,將桌上的酸奶收入懷中:


    “謝禮倒是不必了,你與我之間,早已緊密相連。或許,還有些從前的牽扯。”


    “從前的牽扯?”


    天道笑眯眯地彎著眉眼,伸出一根手指剛在嘴邊,“噓,天機不可泄露。”


    齊修皺眉。


    俞輕舟說的“那人”,張蘇安說的“封印之地”,還有天道說的“從前的牽扯”。


    這三者之間,可是有聯係的嗎?


    看見齊修眼中的困惑,天道眼眸含笑。


    其中深邃無比,恍然似望進整個宇宙。


    “與其苦惱,不如循序漸進,或許柳暗花明尚未可知。”


    齊修抬頭看他,“你能預見我這盡頭的路嗎?”


    “我不能。”天道老頭笑起來,“能掐會算,不屬於天道能力範疇。”


    “我隻能觀盡世間萬事萬物,知曉過去現在所有事罷了。”


    他擺擺手,似乎這個本事根本沒有多說的必要。


    “不值一提!”


    齊修:......


    她點點頭,“我明白了。那些......還不著急。”


    “那你可有能告誡我的?”


    天道一瞪眼,“我身為天道,不可偏袒一人。”


    齊修托臉,眼神瞧瞧他懷裏的酸奶,又瞧瞧他嘴上的薯片渣。


    “這是你給我的謝禮!怎能相提並論?”


    齊修:......


    她輕咳一聲,壓著嗓子就開始學:


    “你我之間早已緊密相連,謝禮自然是不必了。”


    天道:......


    “所以我把黑白無常引薦給你就什麽都得不到啦?”


    齊修攤手:“是你自己不要的。”


    天道氣的吹胡子瞪眼:“算你狠!我不同你玩字眼。我要走了!”


    齊修伸手:“拜拜。”


    轉身又歎氣:“本來還想帶你嚐嚐火鍋呢,嘖嘖嘖,香的嘞。”


    天道:“我想吃什麽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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