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當即臉色大變。


    今日搬家,門還沒出,死丫頭竟然摔碎了東西,簡直該死!


    丫頭趴在地上,嚇白了一張臉,兩隻手心被碎片劃破,血肉模糊的流著血。


    眼下卻也顧不上那許多,空手往托盤裏抓地上的碎瓷片。


    “來人!把這死丫頭給我拖下去!”


    張媽叫來兩個小廝,一左一右的將丫頭架起來往外拖。


    “張媽!張媽!我錯了,您大恩大德,饒了我吧!”


    丫頭哭著求饒,掙紮著要往地上跪。


    張媽厲色瞪向小廝,“等什麽呢?還不把她拖下去?”


    若不是念著今日家中喬遷,不易動粗,她早上去抽這死丫頭了,哪裏還容得她在這裏大呼小叫!


    丫頭哭的眼淚鼻涕混作一團,家中老娘還等著她這月發了工錢買布匹去給哥哥提親,弟弟到了念學堂的年紀,也指望她能在司令府多幹幾年賺些學雜費,若她被趕出司令府,他們一家可怎麽活?


    想到一家老小,丫頭運足了力氣掙脫開小廝的鉗製,踉蹌著跪到張媽身前。


    “張媽,春喜求您了,您看在我與春蘭姐姐名字有緣的份上,放了我這一次吧。”


    張媽一聽這話,氣的嘴唇打哆嗦。


    自從夫人將她與春蘭一同留在宛京,府裏沒少傳出閑話,說她們母女兩個蠱惑夫人,夫人被迷了心智要將春蘭許給少爺暖房。


    為了避嫌,張媽都把自家姑娘放到外院去幹出力的粗活了,平日裏不敢讓春蘭在府中露麵。


    謠言這才消停了沒幾日,不知好歹的死丫頭竟然還敢提春蘭!


    “你們兩個是沒吃飯嗎,連個丫頭都抓不住?”


    小廝見張媽臉色鐵青,心裏都想到近來府中的傳言,大氣都不敢出,萬一哪日春蘭姑娘真上了位,張媽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立刻小跑上前將丫頭抓回來,一名小廝掏出一塊髒兮兮的汗巾塞進丫頭嘴裏,另一名小廝則解下腰間的綁帶將人兩隻手反綁到身後。


    “怎麽回事?一大清早就聽見你們吵吵嚷嚷的?”


    白靈筠眼底泛青,臉色煞白,披著棉衣從內院出來,他淩晨三點才睡下,睡的一直不安穩,外麵的吵鬧聲一起就醒了。


    張媽見白靈筠臉色不佳,以為他是瞧見了地上的碎瓷片心中犯忌諱,疾步上前用身體擋住。


    “少爺起了,您是先用飯還是先喝養生茶?”


    白靈筠歎了口氣,很是無語。


    “張媽,我這眼好著呢,耳也不背。”


    張媽一臉窘迫,支吾著不知說什麽好,心裏將那死丫頭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罵了一遍。


    白靈筠歎了口氣,搖搖頭,看向壓著人的兩名小廝。


    “你們倆,還不把人放了,像什麽樣子?五花大綁又堵著嘴巴,咱們司令府難道是什麽押解罪犯的監獄嗎?”


    張媽惹不起,主子的話更是不敢不聽,二人手忙腳亂將人解開。


    丫頭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白靈筠連著兩天沒睡好覺,頭暈腦脹的,抽抽噎噎的哭聲一起,他整個腦袋都跟著嗡嗡作響。


    “小川。”


    “在。”


    “帶她去醫館處理下手上的傷。”


    “是。”


    戴沛川將丫頭帶走,張媽抿起嘴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在夫人身邊時,處置丫頭小廝,夫人從不幹涉,眼下少爺當眾駁了她麵子,日後叫她如何管束府中下人。


    白靈筠將張媽的一舉一動全部看在眼裏,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他雖日日往外跑,對府中的動態卻了如指掌,那些亂七八糟沒邊兒的謠言也知道一二,沒辦法,誰讓他身邊有個包打聽的小達人呢,他不想知道,戴沛川都得追著往他耳朵裏麵灌。


    “張媽,我瞧春蘭很有些管事能力,日後便讓她管理外院一應事務吧。”


    張媽驚訝的睜大眼睛,讓春蘭管外院?


    外院的權力可比內院大多了,那都是大管家才能幹的活,可以說除了主家,掌管外院的大管家就是府中最有權勢的人。


    隻是……


    這自古也沒有女子管外院的規矩啊?


    驚也好,喜也罷,關係到自家閨女,張媽可沒糊塗到不分輕重的地步。


    向白靈筠俯身行禮,“少爺,春蘭她是女子,如此,恐壞了規矩。”


    白靈筠張口就想說“男女平等”,可怕嚇壞了張媽。


    於是委婉說道:“如今已是民國,從前的那些規矩不作數,況且先前娘特別指派黎叔教導春蘭多日,您還信不過黎叔教弟子的本事嗎?”


    “教、教弟子?”張媽傻眼了。


    黎叔的親傳弟子隻有挑雲一個,雙喜、雙瑞都排不上號,什麽時候竟收了她閨女當弟子?


    白靈筠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下,刻意壓低了聲音。


    “黎叔可不是什麽人都教的?”


    聲音雖然壓的低,但距離近些的人卻也聽的清楚明白,即便沒聽見這極富含義的一句低語,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棒槌,揣測幾個來回就咂摸出了其中意味。


    黎叔的親傳弟子雖然隻有一個,但跟在司令身邊打仗的人中,受過黎叔教導的可不少。


    遠在軍營裏的那些軍官不說,擺在眼前的就有沈宿、沈律兩位將軍。


    若春蘭真有旁的心思,夫人怎麽會讓黎叔親自教導她?可笑他們這些傻子還聽信傳言,真以為春蘭要給少爺當暖房丫頭。


    心思再細膩些的,想的就更長遠了。


    張媽的兒子如今在司令手下當兵打仗,聽說日前還立了功,領了軍中官。


    家裏出了個軍官,張媽的身份可就不再是伺候人的婆子了,春蘭日後也未必會當一輩子的丫頭。


    衝著自家兒子仕途這一點,張媽也不會拎不清主次,推閨女進火坑,走上秋菊的老路不說,犯了夫人的忌諱,一家上下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白靈筠掃視一圈,見眾人神色各異,不知這些聯想豐富的人又想到哪一層去了。


    搖搖頭,罷了,旁人怎麽想他也控製不了,總之日後,別在把他當做八卦對象就行了。


    尤其是春蘭一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被人說三道四的編排總不是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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