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隻是修行者的一種。


    修行者也是人。


    所以並不是在劍修的世界裏,與別人切磋時,就沒有認輸兩字。


    而是輸給洛言的代價,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


    劍道塔的鎮守者資格還好,可要他們的飛劍,就相當於要他們的命。


    正是因為陳老祖的這種方法,讓洛言真切實際的體驗到了,劍修的憤怒,狂暴,淩厲,狠辣。


    這才是最真實的劍修。


    而不是百裏石林,外圍區域的那些,切磋鬥法。


    恍若兒戲一般。


    這種特殊的感觸,對洛言來講,自然是十分特別的。


    隻有深刻了解過,劍修是怎樣性格的人,才能明白。


    為什麽大多數的修士,在對上劍修的時候,幾乎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潰敗。


    這裏麵不僅僅是因為,劍道的攻伐之術比較淩厲、霸道的原因。


    其中還關係到,修士本身的戰鬥信念。


    與同境界的修士交戰,除去秘法神通以外。


    強大的必勝信念,也顯得尤為重要。


    畢竟劍修與法修同為煉氣之道,兩者實際上並無高下之分。


    隻是走的路不同罷了。


    可外界的很多人,總是謠傳。


    劍修不可招惹,同階無敵的話語


    這種謠言傳的多了,也就被世人信以為真了。


    就連劍修自己也信了。


    所以在遇到同境界的對手時,劍修的勝負欲,先天性就高出別人一等。


    並且他們會為這個結果,全力以赴。


    至死方休!


    氣勢上就壓人一頭。


    其他的修行者也信了。


    因此這些人在遇到劍修的時候,幾乎不怎麽和劍修死磕,總想著跑.


    畢竟對手是一群瘋子,正常人沒誰會和瘋子死戰到底。


    這就是普通修士的心態。


    當和這些劍修激鬥完以後,這種特別的感觸,洛言尤為地深刻。


    西域地界的魔道修士,給洛言的感覺是,狡詐,陰險,無所不用其極。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而劍修不一樣,為了一把飛劍,就敢和他死磕,無懼生死。


    一個人擁有這種信念,興許會成為一位強者。


    可是一群人,全都擁有著這樣的信念.


    無疑是可怕,且可敬的對手。


    想明白這一點以後,洛言便將那些飛劍,還給了跟在後麵的那群人。


    有一些沒有跟過來的,也讓他們將法劍代為轉交。


    陳老祖讓洛言收集一百把飛劍,其本意本就不是真的要一百把劍。


    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洛言去感悟劍修,有別於其他修士的至強信念。


    這種信念在與人戰鬥時,將會擁有很大的優勢。


    現如今洛言已經領悟到了這一點,自然不再需要留著這些飛劍了。


    做完這些以後,洛言又將目光投向了,劍道塔上的經文碑。


    這些劍道經文,刻在這裏這麽久,他還沒仔細的觀察過。


    想著怎麽也是一門劍道神通,說不定對他的雷法修習,還能起到觸類旁通的作用。


    洛言遂在劍經碑前駐足。


    “一劍起,耳不鳴;”


    “兩劍生,目不清;”


    “三劍可滅萬物.”


    這是劍道碑的箴言。


    很簡單的一句話。


    但卻帶著漫天的威勢,讓接觸的人感到渾身戰栗。


    當洛言的目光,落到這一行行字上的時候,便感覺自身,仿佛被一把劍指著眼睛。


    有種眉眼如割裂的迫切感。


    想逃離,想隱藏,但卻無從躲匿。


    這劍經碑文中,似乎包含著某種東西。


    就好像是在無數的文字中,附加上了劍意一般。


    讓觀悟的人,有種當麵麵對的感覺。


    洛言的靈識十分敏銳,當即便感受到了,這股龐大的氣機。


    隨著他的不斷感應,頓時一股強大的氣息,直接從那一行行字中傳遞了出來。


    洛言識海中的場景猛地一變。


    “嘩!”


    一滿頭銀發的老者,在虛空中手持一柄劍。


    他輕輕地往前一劃,整個人都爆發出衝天的劍氣。


    那片天際都化作成,一柄巨大的劍。


    恍若世界都被那把劍斬斷,變成兩截。


    “好厲害的劍招。”


    識海中的銀發老者仿佛在演練著什麽,一縷劍道神韻流露了出來。


    給洛言的感覺就是,那銀發老者與劍融為了一體,至陽至剛,無堅不摧。


    恍若這天底下的世物,沒有什麽東西,能夠抵擋住那一劍。


    如若能抵擋,還有第二劍,第三劍.


    劍勢不絕,劍氣不停。


    洛言雖然不學劍,但他始終都認為,很多道法之間的東西,都是相通的。


    一位真正的劍修,應有自己所追逐的至誠之心。


    為了那個目的,劍修才能數十年如一日的修行,隻為斬出那一劍。


    隨著觀看這座劍道碑的時間變長,洛言的身上竟然也隱隱地,散發出了一股劍意。


    不明顯,但確實有!


    “嗯?那青衣小子”


    “陳老頭你是在哪裏找來的,這樣一個小怪物?”


    靈劍山山頂的一處洞府中,兩個老人盤膝而坐。


    其中的一位正是陳老祖,而在他對麵的,則是一位不修邊幅的老人。


    手裏提著一壺酒,往自己的杯裏滿上少許,咕嚕咕嚕就是一大口。


    給人一種慵懶悠閑的感覺。


    這座洞府的四周生有很多藤蔓,上麵的花苞裹著水珠,晶瑩欲滴,煞是好看。


    清香的花朵,與一旁赤鼻的酒味,混合在一起。


    花香就變成了酒,自動牽引到那個酒壺中。


    這般唯美愜意的畫卷,竟有一種自然的味道。


    兩人的中間,有一玉石桌。


    桌上呈現出一幅清晰的畫麵。


    猶如水中倒影。


    畫麵中,有一青衣小輩站在劍經碑前,身上的劍道氣息微弱且暴烈。


    “怎麽樣?老酒鬼?”


    “我這童兒的悟性還不錯吧?”


    在兩人的注視下,畫麵中的青衣小輩,身上彌漫出來的劍意,竟與那劍經碑上的劍意產生了共鳴。


    雖然洛言身上的劍意,還遠遠比不上,那些碑文中蘊含的深邃劍意。


    可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這篇劍經碑啊!


    “何止是不錯,簡直就是一個小妖孽!”


    “能第一次參悟劍碑,就引動劍意的天才,我靈劍山不是沒有。”


    “可你那弟子,修的卻是雷法,竟然也能做到這一點。”


    “這就表明,他的天賦根本就不是,隻局限於某一條道途。”


    “而是觸類旁通,這是一種極高的境界”


    提著酒壺的老人,驚愕的看著畫麵中的那一幕。


    臉上滿是嘖嘖稱奇。


    自己的這位好友,是在哪裏找來的小怪胎。


    要知道術法與劍道,是兩個不同的方向。


    能在術法一道走出很遠距離的人,適應了法之道則以後,再去觸碰劍道。


    基本上都會,被原先的術法一道所束縛。


    這就是很多的人,一輩子都翻越不了的檻兒。


    在佛宗當中,這種行為被稱之為知見障。


    即便是很多的高階修士,也很難走出這一關。


    偏偏一個年輕小輩,竟然走上了一法通,萬法皆通的道路。


    這已經不是一點悟性天賦,就可以解釋的了。


    這簡直是一個修行奇才!


    “老酒鬼,這一次是來找你幫忙的。”


    陳老祖的視線看向畫麵中的青色人影,臉上帶著深深的笑意。


    對於這個繼承人,他是越來越滿意了。


    修行的事情,幾乎是一點就通。


    自己安排的所有事情,這小家夥最後都能,將本質給悟出來。


    不僅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還會觸類旁通的看一想三。


    實在是太通透了!


    更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將所有的話照單全做。


    顯然,洛言不久前返還那些飛劍的行為,被陳老祖看在眼裏。


    若他當初也能有這樣的思維,以及對事物本質的獨道見解。


    可能那件事情的結局,就會有所改變了。


    想到這兒,陳老祖的眼中閃過一絲惆悵。


    “哦?究竟是什麽問題,能讓伱這麽一個眼高於頂的家夥,找到我頭上?”


    身上滿是花香酒氣的靈劍山老人好奇道。


    以他們當前的境界,即便是在蒼梧界中橫著走,亦是一點也不誇張。


    靈劍山的老人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是自己的這位好友做不到的。


    竟然會求到他的頭上。


    “老朽想為我這童兒爭一個飛升名額!”


    陳老祖的話,使得對麵原本處於慵懶狀態的老人,身姿瞬間變得緊繃了許多。


    沉默片刻,靈劍山老人的語氣厚實:


    “宗門裏的名額,早就被提前固定下來了。”


    “即便是你舍下老臉,願意用大代價去換,這一點大概率也行不通.”


    “因為我靈劍山的名額,幾不外傳。”


    “相信別家宗門也是這樣.”


    靈劍山的老人像是想到了什麽,然後猛地搖搖頭。


    飛升上界的名額,早就被宗門裏的人,給瓜分完了。


    沒人願意讓出這種,能夠改變後輩子弟,一生命運的機會。


    即便是他自己,身後也有家族後輩,有晚輩弟子等等。


    其中那些天資優異的,怎麽也該為他們考慮一二。


    所以那種名額太難得了。


    他們這一脈,即使是慢慢輪,一百年都未必都輪到一個名額。


    主要是飛升上界的名額太少太少了。


    整個蒼梧界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百個。


    分到靈劍山的名額,就更少了。


    涉及到這些有關上界仙途的名額,宗門自己的人都不夠分,又哪裏輪的上外人?


    每一次飛升名額的競爭,裏麵牽涉到的東西太多了。


    遠遠不是那麽一兩句話,就能夠解釋得清楚的。


    因此,就算是靈劍山的太上長老,他也沒法直接拍板,決定一個人的名額。


    畢竟宗門裏的化神大修,遠不止他一個。


    靈劍山的老人臉色先是嚴肅,一幅很難為情,辦不了的模樣。


    突然又畫風急轉:


    “除非你讓那小家夥拜入我的門下.”


    此話一出,陳老祖瞪大著眼睛,下巴上的胡子都飄了起來。


    瞬間破口大罵:


    “你放屁!”


    “你個老東西打的一手好算盤!”


    靈劍山老人看了一眼跳腳的好友,臉上嗬嗬笑道:


    “先別急嘛,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不過有一點我真沒騙你,非我靈劍山的人,是不可能拿到那個飛升名額的。”


    “你也知道,盯上這幾個名額的人,太多太多了。”


    “不是我靈劍山的人,即便你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決然沒有這個可能的。”


    靈劍山老人好生好氣的,向這位老友解釋道。


    不是說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就能決定那最終的名額的。


    先不說那飛升的名額,比宗門裏的化神修士還少。


    資質不夠的晚輩,即使是拿到了名額,也會被扔出來。


    因為傳送通道的盡頭,有自家上宗的高修看著。


    若是被一些廢物得到了名額,那麽整個宗門的人,都會跟著受牽連的。


    正是因為通道盡頭,站著本家上宗修士的原因。


    飛升上界的名額,不是那幾大聖宗傳承的人,壓根就不能得到。


    所謂的天驕之戰,參與的人是整個蒼梧界的年輕一代。


    看似公平,以實力定高低。


    實則在他們這一級的修士眼中,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若贏得勝利的人,不是他們這幾家聖宗,或超級宗門的嫡係弟子。


    那飛升上界的名額,是不可能落在那小宗小派修士的頭上的。


    想到那個渾水摸魚的幸運兒,門兒都沒有!


    畢竟這個飛升通道,乃是真靈界的多家宗門合力,一起打開的。


    當然,這條特殊的飛升通道,涉及到的恒沙世界,不止蒼梧界這麽一個。


    但每個聖宗或超級大派,每一百年能夠飛升上界的弟子名額,是完全固定的。


    這些都是早就固定好的。


    除去他們這些宗門以外,別家弟子,即使天賦再高,也不可能得到最終的名額。


    畢竟外人的實力再優秀,也與自家後輩子弟無關。


    這就是赤裸裸的現實!


    無論是哪一家宗門,也不會大發慈悲的,將自己的後輩弟子飛升名額外讓。


    靈劍山的老人不相信自己的這個老友,不明白這個事實。


    因為隻有在上界擁有傳承的宗門,才有資格得到這個,進入上界通道的名額。


    現如今蒼梧界的那些,傳承悠久的大宗,不過都是在和上界的本宗對接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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