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同一個人?”


    在湯曉晴問出這句話後,周琴頓時感到窘迫,難得撓了撓頭。他仔細思考,發現一時半會兒還真解釋不清楚。


    無奈之下,他隻能切出最後一塊蛋糕,叉好芒果放進嘴裏,讓湯曉晴稍作等待,“先讓我組織一下語言,等一等......”


    湯曉晴歪著頭,也不催促。她清澈的雙眼逐漸變得迷糊起來,對周琴揉著眉心緩解頭疼的舉動感到疑惑。


    她拉著身旁的好閨蜜,問起現在的狀況:“周弦,你哥的臉色為什麽跟吃了蒼蠅似的?”


    “額,我可以幫忙解釋一下。”


    湯曉晴回頭看去,卻見左子瑤走到了自己身旁。


    她哭笑不得地看向湯曉晴,向她解釋道:“簡單來說,我和周琴其實都認識貝宇昂,甚至最近經常在課堂上聊天......”


    左子瑤指向湯曉晴的手腕,向這位隔壁高校的學妹說明起手鏈的來曆,“就這個手鏈,還是我和周琴給他推薦生日禮物買飾品會比較好,他這才確定了挑禮物的目標。”


    接著,左子瑤凝視著那條一模一樣的手鏈,漸漸露出“今兒又讓我嗑到了”的快感,“就是吧,我真沒想到他居然是買來送給你的!”


    湯曉晴盡可能接受著超出負荷的信息量,一時間有些失神。


    “呃......那我應該謝謝瑤瑤學姐?”


    左子瑤不禁捂著嘴偷笑。笑了一會兒,她收斂起表情,回複道:“不客氣。”


    在左子瑤解釋完基本狀況以後,周琴也終於回過神來。


    “所以,你聽懂了嗎?”


    他看著湯曉晴,難以置信地說:“我的直係學弟,原來是你的青梅竹馬?”


    “我們前陣子甚至在幫他研究怎麽......”周琴一想到之前上課的時候,自己和左子瑤在給貝宇昂出謀獻策,研究如何追求女孩。他的五官不由自主扭作一團,忍笑忍得極其艱難。


    “我和瑤瑤前陣子貌似在幫他研究,該怎麽追你?”


    “啊?!!”


    聽見這個夢寐以求的好消息,湯曉晴頓時被狂喜衝昏了腦袋。


    她像極了瀕臨極限的汽車引擎,臉色瞬間染上一片羞澀的緋紅,仿佛隨時都在爆缸的邊緣。


    “我不行了......”


    說完這句,湯曉晴便捧著自己的蛋糕一屁股坐下。她嘴角掛著癡呆般的笑容,神色混雜著狂喜與撥雲見日的愉悅。


    她的眼中閃爍著純情而錯亂的高光,機械地伸手扒拉著蛋糕,嘴裏甚至還碎碎念道:“他喜歡我......他喜歡我.....嘿嘿......”


    已經談上的三對情侶看著湯曉晴那樣子,不約而同地低頭竊笑。


    初戀的小女孩,看著可真好玩......


    而三幻神與袁悅詩等單身狗湊到一塊兒,終於從左子瑤口中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楊洛依左思右想,最後一臉嚴肅地走到湯曉晴身邊。


    她按著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依舊沉醉於幻想中的湯曉晴說:“老妹,快醒醒!快醒啊!你得聽我一句勸,白月光這種東西就是拿來一拳幹碎的。誰談誰倒黴!!”


    話音未落,叢茜茜和左子瑤兩個好閨蜜便捂住了楊洛依的嘴,強行將她拎到一旁。她們行動迅速,免得這位曾經的天降青梅壞了小學妹剛燃起的戀心。


    對此,周琴尷尬得隻能抬頭望向電燈泡,默默逃避著現實。留意到另一半的窘態,卻讓坐身旁的莎萊娜笑得尤為壓抑。


    莎萊娜看熱鬧不嫌事大,推了推身旁的周琴,調侃道:“老公,怎麽突然就不會說話了啊?”


    一想起楊洛依與他們兩個之間那點破事,周琴頓時頭皮發麻,對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有點過敏,“嘶,要不讓我挖個洞躲起來吧......”


    莎萊娜聽見他說的話,倒是笑得更加肆無忌憚,讓去年平安夜不在此處的人們感到不明所以。


    她的笑聲混合著湯曉晴此刻的癡笑,讓餐桌旁的氣氛尤為怪異。


    周弦看著自家嫂子和室友紛紛陷入失心瘋的狀況,幹脆扶起了湯曉晴,像哄小孩一樣將她帶入了臥室。


    “嫂子,還有姐姐們。”她將高興得失了魂的湯曉晴從椅子上拉起,半拖半拽地帶進了臥室,“我先讓這傻子躺一會兒,恢複一下。”


    莎萊娜的笑聲總算告一段落,緩緩停歇。她迅速整理好儀態,重新展露著平常的優雅從容,“嗯,你先陪陪她吧。”


    在樂瘋了的湯曉晴被暫時帶走後,剩餘的人麵麵相覷,突然發現吃蛋糕慶祝生日的節奏被徹底打亂,顯得一塌糊塗。


    孟城哲摸了摸下巴,遲疑後問道:“那麽,我們要不繼續吃蛋糕?”


    齊葉欣一邊笑著,一邊用小叉子挖了塊蛋糕放入口中,補充道:“吃還是要吃的,就是現在的氣氛有點太搞笑了。”


    袁悅詩看著兩個同齡人走進了臥室,頓時感到孤立無援,隻能無助地發問:“那咱們幹嘛啊?”


    叢茜茜輕輕轉動脖子,快步走到她的帆布袋旁,從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禮物盒。她舉起手中的生日禮物,朝朝餐桌旁的眾人晃了晃,“要不,我們先送送禮物?”


    “那我先吧!”


    夏秋池不緊不慢地咽下蛋糕,然後從腳邊捧出個相對扁平的快遞紙盒。


    她將紙盒推到莎萊娜麵前,微笑著說:“咯,給你們的生日禮物。”


    莎萊娜捧著略顯沉重的紙盒,正想開口詢問。


    但在這之前,夏秋池像是能讀懂她的心思一樣,搶先說出了送禮的理由,“其實這個禮物算是給你買的,不過正好周琴生日,就當送給你們夫妻倆啦。”


    莎萊娜拆開一看,發現是個按鍵相對較多的嶄新電磁爐。


    她扭頭看向夏秋池,搞不懂這個禮物的意義所在,“這個......”


    “我記得娜娜控製不好明火吧?”夏秋池又吃了一口蛋糕,然後用叉子指著身旁的男友,“然後呢,書文建議你試試看電磁爐。他說看著比較具體的數字,說不定就能找到控溫的感覺了”


    班書文擺了擺手,謙虛地說:“我也就建議一下,未必靠譜啊。你得先試試看才知道管不管用。”


    莎萊娜看著這個黑漆漆的電磁爐,仿佛看見了做飯的希望。


    難道說!難道說,我以後吃飯終於不用看周琴的臉色了嗎?


    哈哈哈哈,我終於能自己動手做飯了!!


    莎萊娜欣喜若狂,扭頭向夏秋池兩人道謝,“不管有沒有用,我也先謝謝你們了!”


    周琴看著老婆的動靜,在旁邊默默嘟囔了一句:“這好像是我的生日禮物吧......”


    莎萊娜義正詞嚴地指正著他,“我們都結婚了,這肯定屬於共同財產吧!”


    周琴放任著妻子,隨口應道:“行~”


    “那......”


    “接下來輪到我,可以嗎?”


    袁悅詩那輕柔的聲音在交談的縫隙中淌出,卻清晰地傳遞到周琴耳畔。


    他回頭看去,袁悅詩正將雙手藏在背後,臉上掛著花蕾綻開般的淡雅微笑。她讓雙手慢慢轉至身前,將掌心所隱藏的事物似寶藏般重見天日。


    “我最近才知道你生日,來不及準備了。我今年隻能送這個,希望周琴哥哥別嫌棄。”


    周琴往她手心看去,金與褐色的兩條手繩躺在她的手中。在手繩的末端,袁悅詩還特意打了個平安結,仿佛在為這對用心照顧著她的哥哥姐姐,報以微不足道的祝福。


    “我最近趁著課間休息的時間,自己動手編的。”


    袁悅詩略顯羞澀地低下頭,對手工編織的便宜貨不抱任何期待,“作為生日禮物.......會不會太便宜了?”


    她攪動著手指,補充道:“我很久沒給別人送過生日禮物了,所以不太懂這些......”


    周琴微笑著收下這個自卑小女孩的禮物,並將褐色的手繩穿進腕上,仔細端詳起來,“不會,心意到就行。”


    說罷,他將金色那條手繩遞給莎萊娜,夫妻兩人各自盯著小飾品微笑。


    袁悅詩看著莎萊娜研究手繩的模樣,鼓起勇氣說道:“這個,還可以當頭繩用的!”


    “知道了。”莎萊娜當即將手伸到腦後,用手繩嚐試束起自己的長發。


    她動作嫻熟,將馬尾辮悄然紮好。那比發色稍淺的手繩,完美地融入到她的一頭金發之中,刹那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看啊!”


    齊葉欣伸手撩了下莎萊娜的馬尾,不禁欣賞起袁悅詩的手藝。


    她轉而打起了直係學妹的主意,“小詩,改天能給我也編一條嗎?給錢。”


    袁悅詩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學姐要的話,我肯定不收錢!”


    齊葉欣看著她那慫樣兒,當即揉了揉她的頭發,滿眼憐愛,“那就當我占便宜了,改天請你喝奶茶。”


    “哦......”袁悅詩有些木訥地應了一聲。


    孟城哲看著女友和學妹聊完了天,便默默看向了她。齊葉欣回了他一個眼神,轉身走向沙發,開始翻找起自己的袋子。


    趁著她找禮物的空檔,孟城哲說:“行,現在輪到我們了。”


    “這是我和憨憨的份。”


    齊葉欣重新走到飯桌這邊。她手心緊握,顯然是將禮物藏在其中。


    她朝周琴打了個眼色,神秘兮兮地問:“猜猜裏麵是什麽?”


    周琴一想起去年收到的對戒,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按照齊葉欣那魔女性格,她反手給莎萊娜送上幾條黑絲,周琴也不會感到意外。


    他戰戰兢兢地問:“沒去年那麽誇張吧?”


    “安心,去年我是覺得你們進度太慢,這才送的對戒。”


    說罷,她便將拳頭伸到周琴眼前,緩緩張開五指。


    “這什麽?”


    “護身符。”


    齊葉欣褪去平日那橫行霸道的模樣,眼神無比溫柔地注視著掌心中的護身符,“這是我上次過年的時候,在咩咩市那邊求的。”


    “我沒那麽信這些,但還是希望你和娜娜平安幸福。”


    她難得擺出了姐姐的模樣,滿懷關愛地看著這對陪伴在自己身邊,拯救了她與孟城哲感情的朋友......


    甚至,稱得上是家人。


    齊葉欣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周琴,我們以後都會順順利利的。無論再過多少年,你都可以把我當作姐姐看,好嗎?”


    周琴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著孟城哲說:“老孟,怎麽看?一個讓人不省心的姐姐。”


    孟城哲一想起女友前陣子鬧別扭的模樣,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我得占便宜了,你什麽時候改口叫姐夫?”


    “滾遠點......”


    齊葉欣也跟著笑了笑,卻是嘴上不饒人,“嘖,看在生日的份上,我今天不抽你們兩個......”


    “好,除了周弦她們兩個,我們是最後了。”


    楊洛依捧著叢茜茜遞來的禮物盒,走到了周琴麵前,“今年嘛,我們決定三個人湊一份禮物,不過是特別準備的!”


    周琴往盒子裏看去,那是一塊尖與厚度極高的的塑料片,形狀猶如小刀。在塑料末端的握持位,有著經過粗糙化處理的鳶尾印花。花葉綻放,尤為明豔。


    他下意識用拇指和食指夾出塑料片,有些錯愕地朝三位學妹問道:“這是吉他撥片?”


    楊洛依和叢茜茜相視一笑,向他解釋道:“對啊,這是我和茜茜在國慶假期的時候,特意找阿姨問了你的吉他習慣,好不容易才選定的。”


    左子瑤笑著舉起手,“而且這是靠我的人脈,在樂器店裏靠鈔能力找人定製的。”


    “其實我對撥片要求沒那麽高......”周琴捏著撥片,感受著那久違的觸感,反倒有些不太適應。


    “我跟我媽練吉他的時候,其實指彈的時間可能比較多。到長大一點,我連身份證都敢拿來當撥片,這種東西算可有可無了。”


    他低頭凝視著撥片,笑容要比平常更暖三分,“不過,還是謝謝你們三個了。”


    莎萊娜一見老公得到了新裝備,二話不說就跑進臥室。


    在房間裏,她似乎找到周弦與湯曉晴,相互聊了幾句。接著,莎萊娜抱著吉他,而周弦帶著正常了些的湯曉晴,三個女孩一同回到客廳。


    她將吉他舉到周琴身前,巧笑嫣然,“快,用著試試看!”


    周琴微微一笑,將她們定製的撥片捏在指間。他的雙指輕輕一搓,放鬆地將撥片控製在指尖,開始在吉他上快速掃弦。


    周弦聽著琴弦中傳來的音色與節奏,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我哥的技術是不是又進步了點......”


    作為外行人,湯曉晴隻能虛心地向閨蜜請教,“有什麽說法?”


    周弦看了看身邊,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自己的講解。


    她凝視著周琴的指尖,從基礎開始說明:“瑤瑤姐她們定製的撥片其實有點太厚太尖了,如果控製的精確度把握得不好,用起來肯定很費勁。”


    接著,她指向低頭撥弄琴弦的老哥,“像我哥這樣快速掃弦,撥片基本都得挑比較軟的那種,不然多半是在坑自己。像他現在用的那個厚度,阻力其實很大的。”


    周弦按照小時候半途而廢的學習經驗,繼續解釋:“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撥片在食指和拇指裏擺得比較放鬆,這樣掃起來才不費勁。可這樣玩吧,一不小心手裏的撥片就容易甩飛出去,找地板小精靈都要不回來。”


    袁悅詩雖然沒完全聽懂,但也隱約意識到周琴的實力到底是什麽水平,“所以,周琴哥哥很厲害?”


    周弦歪了歪頭,給出了相對客觀的評價,“起碼......在非專業人士裏夠打的了。”


    “不說這些!”


    莎萊娜打斷了小姑子的撥片課程,轉而期待地看向周琴。


    “今天可是生日啊,你有沒有想彈的歌?”


    周琴稍稍遲疑了一下,“生日歌就算了吧?”


    周弦當即反駁:“今天就得彈生日歌!”


    周琴瞪了她一眼,默默撥弄著吉他。他將自己喜愛的爵士與搖滾風格融入傳統的生日曲中,將樂譜徹底轉化成屬於他的作品。


    一曲奏畢,楊洛依像砸場子般,壞笑著投訴起來:“你一個咩咩市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怎麽彈的是老外版本?”


    周琴一臉為難地看向楊洛依,抱怨道:“不然呢?”


    他指法一轉,彈起尤為古色古香的粵區生日老歌。


    “我得唱這個?”


    恭祝~你福壽與↗天↗齊↘


    慶賀你~生辰↘快樂↘


    周琴的歌聲婉轉悠揚,讓一眾在粵區長大的朋友們紛紛露出會心的笑容。


    對味了,這才是我們那邊的傳統風味。


    生日,就該那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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