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街,清風醉。


    王掌櫃一行人一大早就來了。


    接踵而至的,是京中其他聞訊而來的各個酒樓的掌櫃和管事。


    各個麵色不善。


    昨日清風醉內發生的事,已經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令他們驚詫不已。


    他們的人連續一個多月,投入大量人力,日以繼夜地前往朱邑縣周邊四處找酒方,結果,卻聽說酒方竟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上京城內。


    且還是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館中。


    他們幾家,幾乎是投入最大氣力尋找的幾家,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會有人越過他們,提前找到酒方。


    所以他們大多還是覺得,這清風醉定是假的。


    定是有人利用了朱邑縣的這樁事,故意以此為噱頭,來經營酒館,招攬酒客。


    他們今日看似是要一探究竟,其實心裏麵想得都是要來揭穿這件事,砸碎這清風醉的招牌。


    夏桉對今日之事早有預料,已經提前跟寧舫天講過,讓他有心理準備。


    酒館也早有預備,所有來客,均以普通酒客相待。


    一群派頭十足的人相繼進了酒館之後,不約而同隻點了清風醉。


    場麵有些緊張。


    夥計們依次為各桌上了酒。


    王掌櫃第一個拿到了酒,他提起酒壺朝為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片刻後,眸光沉沉看向印有清風醉字樣的酒壺。


    接著,又喝了一口,神情越發複雜。


    這時,其他幾桌也都上了酒。


    相繼喝了起來。


    喝了之後,也都陷入了沉思。


    過了須臾,終於有人道:“就是這個酒啊,這正是我們一直要找的朱邑縣的那個酒啊。”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在這一刻崩了。


    所有人都嚐出來了,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這時,王掌櫃甘心地追問小二:“你們掌櫃的是誰?他是怎麽弄到這個酒方的。”


    小二坦誠道:“我家東家月餘前去朱邑縣的鬆山上采藥,無意間遇到了住在山上的酒方主人,於是便與他達成合作,開了這間酒館。”


    王掌櫃皺皺眉:“鬆山?”


    “是的。”


    王掌櫃蹙起眉頭,他們一直以來要找的人,原來竟是在山裏頭?


    他狠狠握緊了拳頭,太可惡了。


    “聽說,你們東家,是個女子?”


    “對。”


    一個采藥的小女子,走了狗屎運,得了金貴的酒方,妄圖用這個翻身嗎?


    可笑。


    泗水街這破地方,怎麽能配得起這樣的好酒?


    他狀似感興趣地道:“可否讓我見見你們東家,你們的這間小酒樓,”他語氣帶著絲豪氣,“我想收了,至於價錢,好談。”


    小二神色一怔。


    說是今日的顧客恐難伺候,可沒說還會有要搶做東家的啊?


    小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二樓的方向。


    這時,寧舫天腳步穩穩地下了樓。


    王掌櫃見了寧舫天,眸光微滯。


    他,原來在這裏。


    竟是隱在這樣的一家不顯眼的小酒館裏?


    嗬,他倒是能屈能伸。


    寧舫天走下來,王掌櫃不由自主地起身站了起來。


    “王掌櫃。”


    王掌櫃拱手:“寧兄。好久不見。寧兄如今這是?”


    “東家器重我,特讓經營這處酒館,歡迎王兄捧場。”


    王掌櫃道:“哪裏。我也是慕名而來。”


    寧舫天道:“王兄對這酒水,可還滿意?”


    王掌櫃:“自然是滿意,”他抬眉,語氣裏透著堅決,“寧兄,不瞞你說,我對你們這間酒館很有興趣,想將這裏收了。泗水這種地段,你們本也經營不起來,不如,勸說你們東家,將這酒館賣給我。至於價錢,我們可以好好商量,絕對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價錢。”


    他們杏花樓底蘊深厚,收了這間小酒館,輕而易舉。


    寧舫天不動聲色笑笑:“我們東家,不賣。”


    王掌櫃輕嗤道:“她一個采藥的小女子,懂什麽,還不是寧兄你說什麽是什麽?”


    寧舫天臉色嚴肅:“我們東家,並非普通的女子。”


    王掌櫃不屑道:“有什麽不普通的,能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開鋪子的,想必手裏也沒多少銀兩。我多給她些銀子,她會不願意?這世上有誰會跟銀子過不去的?”


    寧舫天聲音很淡:“多少銀子,她也都不會賣。”


    王掌櫃麵上浮起一絲慍怒:“寧兄,我今日願意與你攀談,是給你麵子,你看看在座的,有誰還願意搭理你?”


    座上的人都紛紛別過了頭。


    寧舫天經過此前的事,名聲在圈裏已經臭了。


    眾人的確是不願意與他有交集。


    王掌櫃繼續道:“你的名聲幾何,你自己不會不知道吧?若是你那女東家也知道你做過什麽,還會用你嗎?你可別在這裏跟我拽硬氣。”


    寧舫天微微牽了牽嘴角:“王掌櫃,無論我名聲幾何,酒館是我們東家的,這個何時都不會變。”


    王掌櫃氣得眉毛豎起:“你?”


    這時,酒館門口外停了一輛豪華的馬車,馬車後麵,跟著一大群護衛,聲勢浩大。


    一男子從馬車裏撩開簾子傾身而出,一身紫色華服,周身貴氣逼人,


    有人小聲道:“嗬,這不是趙世子嗎?”


    “就是他,永定侯府的世子。”


    “他來這裏做什麽?”


    “對了,我聽說他也派了人去朱邑縣,聯合縣衙的人也在四處尋找這酒方,最近好像還貼出了懸賞令。”


    “呦,看今日這架勢,這是來者不善啊。”


    有人唏噓道:“這趙世子行事向來有些橫行霸道,這鋪子,八成是要遭難。”


    王掌櫃本來還要和寧舫天辯論下去,想辦法將這酒館拿下,從而弄到那酒方。


    不想,趙幽居然拿來了。


    這一看,就是和他們一樣,也是衝著酒來的。


    王掌櫃心猛得一跌。


    心底的算盤徹底落了空。


    這酒被趙幽盯上,還能有他們什麽事?


    這下,徹底是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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