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窗戶外吹進微風,打在宋淮止的發梢。


    “沈隊,蹲的腳不麻嗎?”


    “這個是......?”沈雋直起身子,看著身旁的病床。


    宋淮止掩飾不住唇角的笑,“昨天醫院滿床,這才推過來的劉大爺。”


    劉大爺助聽器壞了,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沈雋知道自己誤會了。


    他尷尬的看向別處,晃晃起身。


    宋淮止卻朝著男人走過來,在他麵前十厘米處停下。


    修長的手指點在沈雋的額頭,微微俯身,眼裏藏著笑意,“這麽擔心我的啊......”


    “啪!”


    沈雋一掌將麵前人的手拍開。


    “哈哈......”宋淮止看著那泛紅的耳尖,紅唇妖異豔麗,微微勾起。


    他肆意的打量著麵前的人,散發出致命的誘惑,“雋哥......”


    “嗯?”沈雋微微偏頭,卻猛然撞上宋淮止的鼻尖。


    兩個人此時近在咫尺。


    “砰!”


    病房的門]被撞開,觀孜幾人從外麵跑進來,“老大!!老......!”


    “宋法醫......你們......咳咳!!”


    “......”


    場麵一度尷尬,原來是小隊裏的人知道沈雋醒了後,一大群人熱鬧哄哄的闖來醫院。


    也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剛才病房裏的那一幕。


    沈雋最終還是被一大群人簇擁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祖甜抱著一個可愛的玩具熊,聞人則手持著相機笑著錄下這溫馨的一幕。


    裘於思則抱著一大束鮮花,在他的左手腕上掛著一串不是那麽起眼的瑪瑙珠,默默跟在眾人身後的逮夢則是手提著一大籃時令水果,在他的右手腕上也戴著一串形似瑪瑙的手串。


    “沈隊,歡迎回隊。”


    沈雋坐在病床上,他接過玩偶熊,接過鮮花,接過水果,接過大家的祝福。


    聞人吆喝著大家夥看鏡頭。


    “來來來,一起祝賀老大蘇醒,祝賀我們行動成功,三、二、一,茄子!”


    眾人紛紛湊到沈雋的病床頭,幾人簇擁著病床上的人,每個人都笑著在鏡頭下留下笑臉。


    沈雋感受著周圍的熱鬧,他的生命還從未這般喧鬧。


    但是,並不讓人討厭。


    他看著身前的鏡頭,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沈雋看著眼前遞過來被削好的蘋果,“你......什麽時候醒的?”


    “也就比你早了兩天。”宋淮止還是那樣溫潤的模樣,麵色神情自然,一點兒也不像中槍的人。


    “嗯......那我昏迷了多久?”沈雋看著手臂上滿滿的針眼孔,不禁蹙眉。


    宋淮止笑著打哈哈,他將對方的袖子拉下來,“沒多久。”


    “什麽沒多久啊!”順風耳觀孜聽到了關鍵信息,嘴裏的橘子還沒咽下,就直接道:“宋法醫,你這沒多久也太久了吧。”


    “??”沈雋看著一旁站著的觀孜,想知道答案。


    “老大,你都昏迷了一個月了。”觀孜吃完手裏的橘子,含糊不清說著。


    沈雋的眼神掃向門口的位置,ct小隊的成員隻坐了不一會兒,便各自找著借口離開了病房。


    想著那些人離開時怪異的神情,沈雋心中不由得泛起疑惑,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這麽簡單。


    “其他人呢?”


    “這個......”觀孜看了眼病床旁的宋淮止一眼。


    一時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其他人都忙去了,你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養好自己的傷。”


    沈雋手指捏著咬了一半的蘋果,“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麽?”


    “額......那個......我突然想起來局裏還有點兒事。”觀孜屁股已經離開凳子,沒敢等沈雋繼續問,就往門口竄去,“老大!你好好休息哈!!我明天再來看你!!!”


    “滾。”沈雋沒了脾氣。


    實錘了,這些人絕對瞞了自己什麽。


    “誒!這就滾。”觀孜“嗖”的一下,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沈雋看著空蕩蕩的病房,轉頭看著一旁的男人,“說吧。”


    “雋哥......”宋淮止剛一開口,語氣纏綿。


    隻是還沒等他開個口,就被沈雋一記冷眼打斷。


    “好好說話。”


    “......那天的行動過後,我......昏過去了,什麽也不知道。”宋淮止眼神真摯,看著倒像是沒說謊的樣子。


    但沈雋和他相處了這麽久,深知這人的城府深,自然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宋淮止!”沈雋眉頭微微攏起。


    蘋果的汁液順著手指緩緩滴落在雪白的床單上。


    “知道了,我這就說。”宋淮止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打消這位沈大爺的憂慮,那隻怕對方會做出更加激烈的事,“那天的行動,戰況慘烈,對方身上有多種化學武器,兩方傷亡慘重。”


    “死了嗎?”沈雋突然插了一句。


    他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宋淮止莫名的一陣心疼。


    但他當然也知道,沈雋此刻問的這個人是誰。


    “嗯,在他們最後救援飛機趕來的時候,a沒有選擇離開,被炸彈炸死了。”宋淮止沉重道出事實。


    那個人臨近最後的反撲,讓他身受重傷。


    但幸好,現在兩人還能這樣貼近說話。


    幸好......


    “其他人呢?”沈雋想知道後續。


    這個問題卻讓宋淮止麵容沉重,他確實是隻比沈雋提前醒了兩天。


    但也許是省廳想讓他們安心養傷,即使宋淮止怎麽問,隊裏的那些人也總是含糊其辭。


    現在他說這些話,也大多都是自己的猜想。


    “白龜山山勢複雜,他們本就留有後路。


    我們很難進行追捕......”


    沈雋右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老宅被搗毀後,地下室的那些研究材料也被有關部門拿去研究,也知道了其實當年淳於生並未研究出完整的培育古柯的方法。”宋淮止的話讓沈雋有些詫異,“或許他那天之所以那般焦急的進山,另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掉落山崖的那一刻,他守護著最後的秘密英勇離去。”


    “又或許那一刻他終於察覺到自己研究東西的危險性,也因此他才毅然決然選擇抱著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起歸還於白龜山。”宋淮止的聲音很沉重,隻因他說的這一切都是和沈雋的親人相關,“字母團原以為在淳於生留下的地下室裏會有完整培育的方法,他們也一直留著你去尋找答案,但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也正是如此,a在知道了最終的結果後,難以接受的他將怒火撒到沈雋身上,決心讓他遭受折磨和痛苦......


    “不過你放心,此次我們搗毀了他們最大的製毒基地,他們已經元氣大傷,近期很難再有任何行動。”宋淮止最後說的這些話是裘於思當時為了堵他的嘴告訴他的。


    已經過了這麽多天,他們肯定還另有別的任務。


    隻是他和沈雋現如今最重要的顯然是養好身體。


    “所以,還是沒有一網打盡?”沈雋皺著眉頭,此刻他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


    “嗯。”宋淮止伸手摸著沈雋的肩頭,給他安慰,“這一個月,省廳那邊已經追蹤到一些眉目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將他們全都繩之以法。”


    “不行,我現在就要......”沈雋直起身子,說著就要下床。


    宋淮止攔住了他,“現在就要什麽?就要去追他們?你不要命了?”


    他按壓著想要起身的沈雋。


    看著眼前這般有精氣神的沈雋,宋淮止不知道自己醒來之後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站在病床旁看著睡去的沈雋那一刻心中想的事情。


    他隻是慶幸......


    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慶幸自己還能見到他。


    慶幸他們還能相擁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沈雋,這世界不會因為沒有你就停止轉動,更不會因為你的消失而暫停一秒!”宋淮止眼中赤誠火熱,他一眨不眨的盯著麵前的人,思念似要揉進對方的骨子,“但是,它可以......”


    “它隻會因為你而跳動。”


    “因為你......你明白嗎?”宋淮止拉過沈雋的手,狠狠地按壓在自己心髒處。


    手掌下傳來“砰砰”的震動感。


    沈雋急促的心漸漸平複下來,他低垂著腦袋,聲音突然哽咽著,“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宋淮止將人攬到懷中,安靜聽著對方的心跳。


    “當時......騙了你......”滾燙的淚水就這樣順著臉頰緩緩滴落在手上。


    沈雋感覺到眼前的視線慢慢被糊住了。


    “你信我嗎?”


    頭頂處傳來溫潤的聲音,漸漸的平息著沈雋焦躁的內心。


    宋淮止問著那天同樣的問題。


    你信我嗎?


    手下的男人突然微微顫抖著。


    隨即,他整個人狠狠的點點頭。


    驀然之間,宋淮止整個人百感交集。


    他緩緩的扶直沈雋,嘴唇緩緩印在眼角欲要落下的淚水上,“這就夠了。”


    “我們一定可以抓到他們。”


    假以時日,定不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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