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你,還用叫人?”


    惠妃聽了緋晚的話,感覺受到了侮辱。


    她暗暗運氣,蓄足內勁,一個鯉魚打挺騰空而起。


    再落地時,已經是她在上,緋晚在下。


    將緋晚用力壓在了身底!


    “別以為你激將,我就不會叫人來幫忙。什麽以多欺少,我可不在乎,既動手,就要贏你,管它人多還是人少贏的?”


    “隻不過以你這點本事,還製不住我,我根本不需要叫人!”


    惠妃開口,滿滿嘲諷。


    嘲諷完了卻發現,自己手腳還被緋晚牢牢鎖著,掙脫不開。


    兩人一直保持著同樣的糾纏姿勢。


    仿佛太極圖,隻是從黑上白下,變成了白上黑下而已。


    “嗯……嘿!”


    惠妃不信邪,再次蓄力。


    連番用了幾個招式。


    但竟然一個都沒奏效。


    無論她怎麽攻擊,緋晚都紋絲不動,仿佛粘在了她的身上。


    疼啊!


    那些彼此鎖住的部位,硌得慌。


    惠妃被硌得很疼,相信緋晚也一樣疼。


    她幾乎受不住了,可緋晚竟然麵不改色,沉靜如水。


    像是個沒有痛感的木人!


    幾個回合,惠妃已累得渾身大汗,額邊頭發都濕了。


    緋晚也是一樣。


    雖不聲不響,但細密的汗珠已在鬢邊滲出。


    惠妃低喝:“放開!有本事,咱們到後院武場去,我跟你真正比一場!”


    緋晚這才開口。


    語氣裏三分笑意,三分譏諷。


    “原來娘娘還真是隻能在院子裏施展啊,到了屋裏,您的花架子功夫就不管用了。”


    “誰是花架子功夫!”


    “娘娘您啊。”


    “你……!!”


    “娘娘,還是不肯叫人,非要自己強撐嗎?”


    “哼!”


    惠妃靠一手家傳的好功夫,在宮裏橫行慣了,怎肯受這個氣。


    頓時狠下心來。


    豁出斷臂的風險,用力一掙。


    試圖強行從緋晚的鎖定中脫身。


    “哎……”


    誰料卻是渾身一空。


    緋晚竟搶先一步,瞬間鬆開了她。


    遊魚一樣貼地滑走,竄到了內室裏。


    惠妃用力太猛,自己閃了一下腰,跌在地上。氣得立刻爬起來,緊跟著追進內室。


    屋地當中擺了一個大浴桶,半桶溫熱的水,熱氣嫋嫋飄散。


    是先前那兩個宮女抬水進來,兌好了水便從後門出去了。緋晚到來之前,惠妃正準備沐浴更衣,洗去在臨翠宮打架的塵土呢。


    緋晚此時,正好借著浴桶的遮擋,和惠妃周旋。


    惠妃動作剛猛,她則勝在身形靈巧,幾次險險避開惠妃凶猛的抓擊。


    “有本事你別躲!堂堂正正打一場!”惠妃氣得瞪眼。


    緋晚隻是輕蔑一笑,根本不回話。


    激得惠妃越發凶猛。


    一個擒拿手突襲,扯住了緋晚袖子。


    兩人隔著浴桶,緋晚被扯得站不住腳,索性一個翻身跳進了桶中。


    嘩啦!


    水花四濺!


    惠妃被濺了一頭一臉的水,下意識閉了閉眼。


    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頭發就被拽住了。


    咕咚!


    頭朝下被拽進了浴桶。


    “呃……嗚……”


    嗆水不能言語,口鼻全都是水。


    她用力挺身,試圖躍出,卻被緋晚再次用鎖身術困住。


    寬大的浴桶,平日她泡澡時隻覺寬敞舒服,這時候兩人擠進去,卻是逼仄狹小,根本施展不開。


    “嗚嗚……”


    惠妃不會水。


    幾息之間掙紮不出,呼吸困難,嗆了好多水進腹,身子就軟了。


    哪裏還能用力和緋晚糾纏。


    緋晚又按了她片刻,才鬆開了鉗製,將她的腦袋拽出水麵。


    “噗……咳咳……”


    惠妃憋得臉都紫了,趴在桶沿上大口呼吸,卻因為嗆太多水,根本緩不過來。


    緋晚把她掛在桶沿上,拍背控水。


    惠妃吐了一陣水,又趴了一會,才稍微緩過氣來。


    “娘娘,可服了我麽?”


    緋晚輕聲問道。


    語氣溫柔得讓惠妃瞬間火冒三丈。


    “服你個頭!”


    一個肘擊攻過去。


    緋晚早防著,閃身避開,腳下一絆,將她又絆進了水裏。


    惠妃心有餘悸,不敢再攻,雙手扒著桶沿保護自己不會再次滑入水,隻用腿攻擊。


    但她背對著緋晚,又事先被絆住腿腳,怎麽可能占上風。


    三兩下再次被鎖住雙腿,動彈不得。


    “娘娘掙紮什麽呢?”


    緋晚從發間拔出一根簪子,從後貼上惠妃,一手勒住她脖子,一手將鋒利的尖頭對準了咽喉要害。


    惠妃不再亂動。


    眼角餘光一瞥,又是那根簪子!


    臨翠殿,緋晚就是用這簪子威脅她,被她奪過來,丟在地上。


    誰想,緋晚還撿回來了,依舊用這玩意威脅她!


    真氣人。


    “你敢殺我麽?”惠妃冷哼。


    緋晚笑:“不敢啊,惠妃娘娘是四妃之一,我怎麽敢在宮裏公然殺您呢?所以這根簪子,您完全可以不在意,此時您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好了。”


    話雖這麽說,她手上可沒鬆。


    反而把簪子尖往惠妃皮膚上紮了紮,緊抵住咽部。


    惠妃被迫後仰閃避。


    後背卻抵著緋晚的身子,避無可避。


    緋晚笑語:“娘娘的浴桶真舒服,嬪妾都不願意出去了。”


    “別廢話,你想怎麽樣!”


    “嬪妾不想怎麽樣。隻是既然動手,當然要分個輸贏。娘娘隻要承認自己輸了,嬪妾立刻放開您。”


    “休想!”


    緋晚嘖嘖笑道:“原來娘娘動手,隻許自己贏,不許自己輸。隻願意在開闊的、自己能占上風的場地,不願意在人家可以占上風的場地。別人輸了,就要跟您道歉服軟,您輸了,就仗著自己是高位、別人不敢動您,便賴皮不肯認輸。嘖!真是李家的不肖子孫,一點都不光明磊落啊!”


    惠妃因嗆水而蒼白的臉色,頓時殷紅如血。


    咬牙切齒。


    “你說誰不肖!”


    “你,李朝英。”


    “昭妃,你……”


    緋晚輕蔑地笑了笑,再不言語。


    兩個人仿佛定格了,雙雙在浴桶裏待著。頭發都散了,渾身濕漉漉。


    仿佛隻是一瞬。


    又仿佛是很久。


    忽然,安靜的房間裏,響起惠妃咬牙低語。


    “我……輸了。”


    “太小聲,聽不見。”


    “我輸了。”


    “再大點聲!”


    “我輸了!”


    緋晚一笑,收了簪子,翻身出桶。


    嘩啦啦水聲響。


    惠妃也跨出了浴桶。


    “娘娘可別輸了不服氣,趁我現在體力耗盡,突襲報複我哦。”


    緋晚一麵擰著頭發上的水,一麵笑意盈盈。


    惠妃冷哼:“狗眼看人低!我李朝英沒那麽卑鄙!”


    緋晚得寸進尺:“娘娘輸了,可要答應我一件事。若我贏了卻什麽彩頭都沒有,那也不算你光明磊落。”


    “嗬!你隻管說!”


    “請娘娘,到辰乾殿門口跪上兩刻鍾。”


    惠妃眉頭立起,瞪視緋晚:“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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