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關緊的房門敞開著,女生風塵仆仆地趕到了。


    她的呼吸略微急促,鼻尖泛起了細密的汗珠。


    此刻,正滿臉緊張地盯著自己。


    朝昭突如其來地出現,打斷了即將發生的事情。


    少年的動作驀然停頓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讓時刻盯緊他手上動作的朝昭抓準時機,立刻朝少年衝了過去。


    程競洲才經過一頓虐打,身體本來就虛弱,


    女生的動作快得驚人,一時不察間,手裏散發著銀光的刀竟還真被朝昭奪走了。


    怕程競洲把刀奪回去,朝昭的腳底像抹了油,立刻開溜,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維持在一個安全範圍內。


    少年遲遲不見下一步動作,


    “你是誰?”


    程競洲的眸光似深幽的潭水晦澀不明,


    他的記憶很好,哪怕是有過一麵之緣的路人,幾年後也能清晰地回憶起麵部特征,


    他完全可以肯定,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被人撞見了謀殺現場,麵臨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可是這個堪堪成年的少年,不僅沒有產生任何驚慌失措的情緒,而是迅速地、相當鎮定地質問她的存在。


    程競洲的心理素質顯然極為強大。


    而是他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過長的劉海遮掩了少年的眉眼,


    先前手裏的東西不翼而飛,手心空蕩蕩的,


    他一言不發地收攏了手,而後望向了那個人。


    程競洲的瞳眸,漆黑,冰冷、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被人撞見又能怎麽樣,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天花板上的燈光昏暗,猩紅的血水在水泥地麵蜿蜒流淌著,將他們之間,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她站在光明裏,溫暖明亮,而他,墮入冰冷的地獄,望不見一絲光亮。


    他們遙遙相望著,


    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而此時尚還年少的程競洲並不知道,春日到了,腐朽黑暗的角落,終將生長出生意盎然的鮮花。


    朝昭心裏再清楚不過,


    不管是自己突如其來的出現,還是在情急之下叫出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都難以解釋,所以當麵對程競洲的質問時,


    女生的麵色不變,在少年古井般無波無瀾的視線下,緩緩地露出來一個燦爛又明媚的笑容,


    “雖然聽起來有些離譜,但是我還是想說,我是受人指點,來拯救你的,你信嗎?”


    程競洲的冷漠目光不疾不徐地落在了朝昭的臉上,


    他定定地看著麵前這個笑容明媚,用著受人所托這個一聽就很扯的借口的女生,


    少年墨色的瞳孔中折射出冰冷的銳利,


    似紙醉金迷的賭場之內,衣冠楚楚的荷官,居高臨下地看著牌桌上狂熱的賭徒,


    掩蓋在這幅俊美的皮囊之下的,汩汩流動著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可言的血液。


    他似乎是在判斷這句話裏的真偽,更多的,卻是在衡量著眼前這個人可以為他提供的利益。


    朝昭同樣在看著他,


    她直視著程競洲,不躲不閃,不見絲毫怯場。


    不同於那些人充滿了惡意與譏諷的笑容,


    女生的揚著唇角,笑容明媚而燦爛,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裏,盛滿了幾乎快要溢出來的溫暖。


    係統:


    “恕我直言,你裝神棍這招,比隔壁二大爺入室盜竊,因為腳臭,把主人熏醒了這件事,還要離譜。”


    身為當事人的朝昭能不知道這話術有點兒扯嗎,


    但是她怎麽會在這破係統麵前承認,冷笑了一聲,拽啦吧唧地衝係統炫了一句,


    “ 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


    係統:“……”


    係統以程競洲看上去相當棘手的性格,會毫不猶豫、直截了當地拒絕朝昭的邀請,


    無形地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著,一陣漫長又令人窒息,就在朝昭開始尋思著做第二手準備之際。


    “好。”


    平靜輕緩的男聲在安靜的室內響起,朝昭和係統齊刷刷地看向了聲音的主人。


    少年額前柔軟的黑發稍微有些淩亂地遮擋住了幹淨清晰的眉眼,映襯著白皙的膚色。


    男人的鼾聲還在耳邊繼續著,他沒有再管對麵的人聽到這句話是什麽反應,而是輕輕垂下了眼簾,沉默地盯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


    他到底還是有不甘心的,明明隻剩下一年,隻要再忍忍,他就可以徹底地擺脫這一切了。


    為了那一條爛人的命,賠上自己的後半輩子,


    說實話,他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麽心甘情願。


    有人願意拉他一把,願意帶離這個腐朽發臭的泥潭,有什麽好猶豫的。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泛起了尖銳的疼痛,少年的瞳孔裏閃過一絲諷刺,


    他已經身在地獄裏了,就算再次被欺騙、被利用,又有什麽關係。


    又有什麽,比他過往的人生更糟糕透頂的呢?


    朝昭看得出來,程競洲雖然答應了和她走,但是並沒有完全信任自己,


    想想也是,誰會相信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自稱是救世主的家夥。


    不過她倒不是很擔心,她總有辦法,讓他真正地信任自己的。


    飛蛾撲冷著翅膀,繞著泛黃的燈管打轉兒,明明滅滅的光影下,將地麵上一高一矮的影子拉得欣長。


    如雷的鼾聲中,程競洲再也未曾回過頭。


    【嗚嗚嗚,兔兔好想寶貝們啊,兔兔這段時間出了點小狀況,身體也出了點問題,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和精力更新。


    現在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身體也好了不少,所以馬不停蹄地過來啦,


    讓一直支持喜歡兔兔的寶貝們擔心啦,以後不會再這樣子啦,


    現在大大小小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會努力給寶貝們更新噠,麽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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