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山山主注意到林夷的目光,微微點頭。


    此時,伐山山主基本確定,小女孩就是自己。


    與自己幼年時,一模一樣的容貌。


    還有自己腳麵上,確實有一條和小女孩一樣的血色閃電印記。


    ……


    小女孩看著麵前少年清秀的麵龐,轉悲為喜,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臉。


    “我叫青魚,小哥哥你叫什麽?”


    小女孩笑著問道。


    “我叫長生!”


    少年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


    自此,小女孩有伴兒了。


    兩人於苦海之中,建起了一座洞府。


    長生對青魚,確實是極好。


    青魚說,她不喜歡待在光禿禿的島上,長生便灑血為樹,在島上種下一片潤心茶。


    ……


    “原來潤心茶,是長生的血化出來的?”


    玉林國主震撼開口。


    原來羅刹國樹,竟然是長生一手創造的。


    “這便是先天生靈的力量嗎?”


    “滴血可化生命?”


    石中仙喃喃道。


    ……


    滿滿一島的潤心茶,自是讓青魚滿心歡喜。


    於茶林之中,肆意嬉戲。


    長生隻是跟在青魚身後,笑容清俊。


    青魚又說,這麽大的苦海之中,隻有他們二人,太冷清了。


    長生隻是猶豫了一瞬,就在青魚看不到的地方,削下自身之血肉。


    血肉散落,化為一人一獸。


    獸者,角似鹿、頭似駝、耳似貓、眼似蝦、嘴似驢、發似獅、頸似蛇、腹似蜃、鱗似鯉、前爪似鷹後爪似虎。


    正是金毛犼的始祖。


    此獸,威風凜凜,嘯聲震天。


    自是引來了青魚。


    青魚的趕來,讓長生慌了一下,那一人本來容貌絕美,結果這一哆嗦,從絕美之姿,變成了雙耳倒生,鼻生三孔,睫毛覆眼的醜陋摸樣。


    長生眼看青魚即將到來,也來不及修改,隻能用袖子掩住自己血淋淋的胳膊。


    這讓林夷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不止是潤心茶!


    異獸犼!


    羅刹族!


    竟然全都是長生,用自己的血肉化出來的?


    羅刹族之所以形容醜陋,還是因為青魚的原因?


    玉林國主和金毛犼文君,都是錯愕的看著長生。


    原來他們的祖先,是長生的血肉化出來的。


    “長生哥哥,你是如何做到的?”


    青魚看到異獸犼和羅刹,喜笑顏開。


    “這個……太醜了……等過幾日,我再給你弄個好看點的。”


    長生看著醜陋的羅刹,有些不好意思。


    “不會啊!”


    “我覺得挺好!”


    “好看的有長生哥哥一個就好啦!”


    青魚對此不以為然,隻是對自己多了兩個玩伴,分外喜悅。


    長生見青魚歡喜,自是默許。


    往後,長生身上總是舊傷痊愈,就再添新傷。


    苦海之中則多了許多生靈。


    各種苦海異獸,皆以長生血肉化出。


    讓原本死寂的苦海,生機濃鬱了起來。


    青魚自是苦海小霸王,腳踏金毛犼,肩膀上立著碧蒼鳥,呼風喚雨,好不自在。


    長生臉上,亦是時時掛著溫柔的笑容。


    隻是青魚,時不時看向苦海之濱的目光,依舊帶著渴望。


    這讓長生很不安。


    他創造了一個生機勃勃的苦海,卻依舊難以抵消青魚對外界的渴望。


    直到有一日,青魚看著海濱上,再次舉辦拜海節。


    此時,數十年過去了,當年被青魚救下的孩子,已是垂暮之年。


    麵朝苦海朝拜,表達感激之情。


    “你若是想他們了,我們可以把他們接進來。”


    “我們的長生城,可以隔絕天人五衰之力。”


    長生出現在青魚麵前,寵溺開口。


    “可是他們,還是會死對嗎?”


    幾十年過去,也許是因為遇到了長生,原本孩童模樣的青魚,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長生看著青魚沉默。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青魚已經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了。


    “長生哥哥,其實我知道!”


    “那些,都是你以自己的血、自己的肉化出來的。”


    青魚看著長生的袖子說道。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知道了此事,就再也沒吵嚷過寂寞。


    長生一震,笑著搖搖頭,道:“不妨事,我們是不死之軀!”


    “是啊!”


    “我們是不死的。”


    “生命沒有盡頭。”


    “可是他們呢,朝生暮死,我們睡一覺,他們就要換上幾代。”


    青魚指著海濱的人族,喃喃道。


    “他們不一樣!”


    長生搖頭,道:“生老病死,是天地運行的規則。”


    “我們之所以,無法離開苦海,就是因為我們是道之化身,天生神聖,若是出世,將影響大道運行。”


    長生耐心解釋。


    “所以,我們就該永生永世,被困在這苦海之中?”


    青魚臉上浮現出幾分怒氣!


    “可規則,就是規則!”


    長生執拗開口。


    “既有規則,那就打破規則!”


    青魚針鋒相對,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鋒芒!


    “大道運行之規!”


    “是他們朝生暮死,宛如浮遊。”


    “是我們猶如囚徒,被永生永世禁錮於此。”


    “我要打破它!”


    “我要徜徉於天地,我要傳他們修行之法,長生於世!”


    “大道不該是不變之規!”


    青魚一雙剔透的眸子盯著長生。


    “一群螻蟻而已,有什麽資格修行長生!”


    “隻要我願意,一劍就可斬滅億萬這般螻蟻!”


    長生眼中閃過一抹戾氣。


    長生的好,隻對青魚一人。


    青魚之外,在長生眼中,一切生靈都是螻蟻。


    青魚看著長生,感覺有些陌生,有些失望。


    那日,兩人不歡而散。


    亦是兩人相識以來,第一次出現爭吵。


    而這樣的爭吵,卻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兩人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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