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濃於水。


    餘春梅的眼淚讓於餘秋堂心裏也十分難受。


    但他知道現在這個狀態,可不是兩個人都心情低沉的時候。


    本來在說一件好事情,怎麽搞的反而這麽難過呢?


    現在他認為該說的已經和姐姐鋪墊好,相信姐姐對米文忠還是有感覺。


    老實的人對老實的人總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


    而且,在這些天幹活過程中,他也經常看到米文忠和姐姐聊天,相信兩個人是有一些共同話題。


    可能沒人說和,這種關係就保持在一個靜止的狀態,等到米文忠幹活完之後回去,他們就變成了曾經的過客。


    但是這個時候,若有人給加一把火,添一點柴,說不定兩個人就會靠近一些,事情就成了。


    這個年代,撮合一對男女,明顯要比後世方便的多。


    隻要人品道德好,兩家家境不要差的太遠,文化水平相當,基本上就可以湊合。


    很多夫妻在結婚之前,一共也就見了兩三次麵,真正處關係都是婚後慢慢培養起來。


    就別說其他,餘秋堂上輩子和米雅麗,在結婚前也沒見過一兩次麵。


    人人都一樣,沒有任何人能超脫時代。


    “姐,你先不要難過。你要相信我,我這樣說了,肯定是有辦法把你的病給治個七七八八。


    現在醫學技術發達了,已經不是以前,隻要我們能賺到錢,花錢到好的醫院去看病就能看好。


    我們現在說的是你和文忠哥的事。你到底心裏是咋想,跟我說嘛,我是你弟,難道對我還有隱瞞不成。”


    餘春梅被餘秋堂這樣問,明顯很不好意思,她背過身子,手裏的抹布擰來擰去,足足猶豫了好幾分鍾,才輕聲說道:


    “你問我這事,讓我怎麽說嘛?這種事我也不知道怎麽搞,我也沒有經曆過。你要說我對人家有沒有好感,最多隻能說挺喜歡聊天,那這是不是……我說不清!”


    餘秋堂笑笑,“隻要不討厭就行。你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不過以我看人的眼光,我覺得文忠哥確實是個塌實穩重的好男人。你們要是能在一起,真是再好不過。”


    餘春梅這才點點頭,卻很快又說:“堂堂,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問起這種事?讓我都沒有個準備,我也不知道跟你說啥。心亂糟糟的。”


    餘秋堂知道這是姐姐的真實心理反應。


    她常年待在家裏,也沒什麽朋友。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到處去跑著玩兒。所以。


    她其實內心,包括見識都很狹窄,很單純。


    都隻有最淳樸的想法和念想。


    可是這樣的性格,隻有碰到很好的人才能當成寶貝,若稍微圓滑一點,人品次一點兒的人,肯定就要受很多罪,到時候被人家欺負的受不了。


    “沒事,就是我和麗麗聊天,談到了他哥的婚事,麗麗說他哥也很難搞,找不到媳婦,相親的人都嫌他哥太老實,過日子可能會被別人欺負。


    相親一個失敗一個。


    明明本事還好,人長得也不賴,就是一時半會兒沒找到對象。


    那我就想到,近水樓台先得月。


    既然有這麽一個好的對象放在麵前,我們肯定要去珍惜,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錯過才後悔吧。”


    餘春梅點點頭,心情非常複雜,嘴唇動了好多次,最後還是無奈低下腦袋,“我看還是算了吧,姐這個身體,不管和誰在一起,嫁給哪個男人,都要讓別人跟著受罪。


    自己一輩子過不好就算了,哪還能影響別人呢?


    麗麗她哥雖說人太老實,但老實又不是壞毛病,總有能看得上他。碰到那識貨的,嫁給他,日子不知道要過得多好。”


    餘秋堂知道,一時半會兒姐姐的心結不會打開。


    他也就是探探姐姐口風。


    看她對米文忠到底是什麽想法,排斥不排斥。


    現在聽起來,她更多的是比較自卑,覺得自己身體會拖累別人,還是不願意想這個事,也不敢去想。


    既然這樣,如果她的身體變好一些,或許就能產生勇氣,嚐試著去接受米文忠。


    他這邊的情況已經打探清楚,剩下的就看米雅麗和米文忠那邊怎麽樣。


    不過,以他對米文忠的了解,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


    米文忠上一輩子找的那個對象,除了腿沒問題,哪裏都沒有一點好。


    也就能稱得上個女人罷了。


    要不是那個女人折騰,像米文忠這樣能幹,又懂得體貼人的老實人,日子還不知道過得有多好。


    .


    撮合兩人婚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


    米雅麗比較害羞,不好意思和哥哥說,於是便拖了下來。


    餘秋堂也不好一直催。


    他也知道這種事需要看緣分,瞅時機,說不定什麽時候機會就突然來了,那時候再說的話,就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要是沒有這個時機,硬上的話,可能得不到想要的,反而會弄巧成拙。


    不過有一件事,卻是等了好幾天,時機終於來到了。


    那就是抓回來的那隻公麝,再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育、小心照顧後,身體終於恢複正常,生龍活虎,又蹦又跳。


    一切預示著他可以愉快的被取麝香了。


    取麝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對於生手或者新手來說,那是相當困難。


    別小看麝,它其實是有犬齒,一個人是很難控製住,稍微不注意,犬齒就能將人割傷,所以一般取麝香時,需要三個人。


    一個人專門負責取麝香,一個人負責抓住公麝,另一個人要端著麝香盤。


    抓麝的人必須力氣大,而且要膽子大,心智比較穩定,不會受公麝的掙紮而波動。


    而取麝香的人最重要,他要非常熟練,能快速的將麝香從香腺裏取出來,盡可能減少耽誤時間。


    並且,在取的過程中還不能把麝的香腺內壁劃傷,更不能留下太大的傷口,導致麝的腺體發炎。


    熟練度高者,兩三分鍾就可以把麝香取出來,但是熟練度低的人有可能十分鍾都搞不定。


    甚至還會因操作不熟練,對麝造成很大影響,以至於麝形成應激反應,產香的數量和質量急劇下降。


    所以,在正常的養麝基地,能夠取麝香的人都是老師傅,普通人輕易不會讓去觸碰。


    王浩峰聽說餘秋堂準備取麝香,自然是自告奮勇,一定要和他一起。餘秋堂沒有辦法,隻好讓他端麝香的盤子。


    抓麝的工作,肯定是要交給餘秋江,因為餘秋江的力氣大,而且性格比較穩。


    不至於突然發生異常情況,導致麝傷到人,或者說人傷到麝的腺體。


    至於端盤子,他本來是準備讓米雅麗端,畢竟之後他們成家了,這些事情還是希望能和米雅麗一起配合著做。


    但是王浩峰硬要來參與一下,他也不忍心拒絕,隻好讓他來試一次。


    可把王浩峰給樂壞了。


    這日天氣不錯,天上有太陽,背風的地方就顯得格外暖和,非常適合。人曬太陽以及取麝香的工作。


    餘秋堂將早準備好的工具全部拿出來。


    一把挖麝香的挖勺、盛香盤、固定的架子、鑷子、剪刀、藥棉、消炎膏、碘酒、青黴素等。


    這些東西有些是家裏常有,比如說挖勺,還有一些是從藥房裏麵要的,比如說鑷子、剪刀、藥棉,還有消炎藥、碘酒、青黴素等等。


    要在這個年頭準備這些東西還真是不容易,幸虧他提前幾天就開始跟藥房大夫商量了,然後才勉強湊起來。


    考慮到以後他需要這些東西的量比較大,專門給大夫帶了一條煙,也算是和別人打好關係。


    以後要的時候會提前給大夫說,讓他幫著備一些東西回來。


    特殊的年代就是這個樣子。


    並不像後世,買什麽東西都那麽簡單,你隻要有錢,走到街道到處都可以買。


    這個時候很多東西,尤其是這種特殊的,平時很少用到的東西,真是一時半會買,找不到買的地方。


    尤其是需要那麽大的量,都有各自專業的供貨渠道,你想要拿到貨,就需要和這些渠道的人打好關係。


    “我怎麽看你有點緊張?”


    餘秋堂拿著個勺子站在麝麵前,還沒有動手,就看到王浩峰顫抖起來,就仿佛像是被電了一下,好好的盤子端成了篩子,抖的不行。


    他不禁開玩笑。


    “我哪裏緊張了,我這是重視,重視你不知道嗎?一想到我要端這麽貴的東西,就這麽個牌子端起來,你說我能不激動嗎?換做是你,你說你激動不?”


    “哈哈,我激動什麽?我要是激動的話,還怎麽去挖?你把盤子端好,抖倒沒關係,隻要等一下,不要把麝香給我抖在地上。


    其他東西都不重要,麝香是我要給我奶看病的,你要是倒在地上,那我下次幹什麽都不會再喊你了。


    我本來是想讓麗麗幫我端的,你可是自告奮勇,不能讓我失望,聽見沒有?”


    米雅麗和餘春梅在不遠處曬太陽,剛吃過午飯,幹活的人照例去收尾,她們也得以暫時休息。


    就連餘春菊也裹得嚴嚴實實,靠著牆壁坐著。


    冬天吹的是西北風,他們這個方向,西北被房子全部遮住,不可能有風吹過來。


    聽提到自己名字,米雅麗朝這邊看眼,剛好看到餘秋堂也看向她,抿嘴笑笑。


    王浩峰最怕激他。


    聽餘秋堂這樣一說,那還得了。堅決保證完成任務,肯定不拖餘秋堂後腿,不然的話就罰他以後永遠不跟著餘秋堂進山。


    餘秋堂這才笑著答應了。


    他也隻是敲打一下王浩峰。


    這家夥做事比較毛躁,冒冒失失的,萬一出點兒問題,那他真的是欲哭無淚。


    “江哥,你準備好沒,好了我們就開始?”


    餘秋江點點頭,“可以了。”


    說著,他將麝固定在準備好的麝架上,一隻手抓住麝兩隻後肢,一隻手則抓住它雙耳。


    這個過程如果是熟練的人,可以不借助麝架直接完成,但餘秋江雖然有力氣,卻沒有取麝的經驗,所以需要將麝身體固定在一個麝架上,抓住前後就行。


    麝的後腿力量很大,且腺體在身體後側,若是不抓住麝腿,可能因為疼痛,麝會踢傷取麝人。


    同樣,如果不使勁抓住耳朵,麝的腦袋就會拚命搖擺,他六七公分的犬牙可不是鬧著玩,肯定會劃傷人。


    這隻公麝因為生長在野外,還從來沒有被人取過麝香,這是第一次。


    盡管他和餘秋江關係還不錯,每天都能看到餘秋江,知道這是自己的好夥伴。


    但是,夥伴兒就是夥伴兒嘛,你今天突然把我壓在架子上,這是要做什麽呢?


    公麝很顯然不理解,掙紮的相當厲害。


    可是,它畢竟隻有幾十斤的力氣,哪是餘秋江這種接近200斤力氣的對手。


    慢慢的,掙紮一會兒後,麝放棄希望,開始老老實實的癱倒在麝架上,腹部也露了出來。


    “差不多了。”


    餘秋堂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在香囊基部固定,大拇指按住香囊口,無名指和小指按住香囊體。


    輕輕揉捏,給腺體做著舒服和放鬆的按摩。


    這可是祖傳秘方,公麝很快就經受不住,發出舒服的咪咪聲。


    餘秋堂知道時已到。


    他快捷而穩定地右手持挖勺,輕插人香囊內,輕緩轉動挖勺均衡地向外抽動,棕紅色的麝香便順口落入香盤。


    其實挖麝香和采耳差不多,隻是挖出來的麝香可比耳屎多很多,如果是成年的麝,一般可以取十幾克。


    但這種野生麝,第一次取麝,還是要稍微克製,不要一次性取太多,導致麝無法適應。


    要是人工飼養,林麝差不多可以取到二十克以上的麝香。


    餘秋堂取麝香的手法並不熟練,為防止傷害香囊內膜,他取得非常小心,差不多接近八分鍾,才大致取夠需要的麝香。


    取完後,給麝消炎,擦洗腺體時,覺得相當疲憊,也不知是手法不熟練,導致精神壓力太重所故,還是單純就是累。


    想著若是那些專業養麝的人,那麽多麝,取麝該多麻煩,他們定有好的方法。


    搞定麝後,他讓餘秋江過個把小時再喂麝,自己急忙將挖好的麝香從王浩峰手裏接過來。


    他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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