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仁聽到安成談了女朋友,明顯有些驚訝,老婆在縣城教書都不曉得,這安成竟然還悶墩起不吭聲,問:“大哥,安成她女朋友,是哪裏人來的?”


    “就是縣城邊邊上的,和安成是同學,也在縣政府上班。”安父也沒隱瞞弟弟。


    安永仁看到大哥這樣也不忍心,“大哥,安心真的沒得電話。我讓她買,她舍不得,她說要存錢給小東讀書,我回去廠頭給她好生說哈子,讓她買一個電話。”


    安父看著弟弟這神態,也不像是騙他的就點頭了。他雖不像妻子那般,張口閉口問兩個女兒要錢,但她們怎麽也是他養長大的,掙錢拿些回來孝敬父母也是應該的。


    安母衝回家來就拉到小兒子,問他和安心說了什麽?一五一十告訴她。


    安東突然被媽媽從火邊拉起來,看到她臉上都是火,害怕得咽了咽口水不敢說話。


    “小東,安心和你說了啥子?快點告訴媽媽。”安成端起大哥的架子命令弟弟。


    “這個白眼狼眼裏竟然沒有爸媽,就隻曉得小東一個人,這種女兒,爸媽養她來做啥子?”安明火上澆油。


    “還不說啊?”安母一吼,安東嚇得顫顫巍巍回:“媽媽,姐姐沒說啥子,就是讓小東好好讀書,她賺錢給小東讀書。”


    “媽,小東肯定撒謊了,安心是不是偷著讓三爸給小東拿錢了。”安成話一出,安母更來氣了。上次小叔回來,就隻給小兒子帶衣服回來,她啥子都沒得到,當即就搜小兒子身上口袋。


    安東被媽媽拽著從衣服口袋,翻到褲子口袋全搜了一遍,沒搜到錢被一把推開,紅著眼伸手指著大哥,氣得嘴巴一顫一顫的。


    安成看著弟弟用指到他,抬腳跨坐在板凳上,偏過身去抬手給他一巴掌打掉,“你指到我做啥子安?難道大哥說錯了嗎?”


    “大哥,你壞,姐姐沒有讓三爸拿錢給小東,你和二哥都是大人了,還找姐姐討錢,不要臉。”安東直接罵大哥二哥。


    “安東,你再罵句試試,我和大哥啥子時候找安心討錢了?我們是幫爸媽,討他們應得的養女錢。”


    安明嗬斥弟弟,根本不承認他有那種心思,反正錢到了媽媽手裏,最後都是他和大哥的。


    “我討厭你們,我不要這樣的哥哥。”安東哭著跑出去了。


    “氣死老子了。”安母氣得一屁股坐到火邊,提起茶壺倒杯茶下火。


    “媽不氣,讓爸爸找三爸去要就好了。”安成安撫媽媽的怒火,意思是爸爸是小叔親哥哥,小叔不可能騙爸爸的。


    “小東還有一年多上初中了,安明還有一學期才畢業。你要結婚,這個家哪裏來的錢啊?是要逼老子去賣血嗎?”安母一想到處處都要花錢,就沒辦法不氣。


    “哥,要不你和你女朋友說說,讓她給她家裏人說說,這彩禮錢少要點。”安明也知道爸爸媽媽困難。


    “我說了,可她家裏硬是要一萬塊,說供養一個女兒出去,已經賠本了,少一分都不得成。”安成也想少拿點,可是人家父母不同意,說他們供養一個大學生出去,連收獲都沒有就要嫁人了。


    安明也知道人家父母說的是事實,他們光一個大學就花了家裏幾萬。爸爸每年掙的錢,一分一文都給了他們讀書,家裏豬牛羊下了崽養大就賣,雞也一窩一窩的孵化賣了又養,養了又賣的,都不知道賣了多少輪。


    “媽,我知道家裏困難,眼下隻有安心和安月能幫家裏頭了。她們實在不幫忙,要不你幫忙找三爸借點,您放心,等我結婚後掙的錢,都給您拿去還三爸。”安成故意挑唆母親。


    “借借借,就知道借,這些年外頭借的錢還少嗎?供你出來一分錢沒賺到回來,就要彩禮去結婚,我是欠了你們的啊?”安母也生氣兒子大學出來,一分沒賺回來給她就算了,還反過來問她要彩禮錢娶老婆。


    安明看到媽媽發火都不敢說了,他談女朋友和哥哥做兼職,賺錢的事就更不敢說出來了,要是說了準挨罵。


    安成也不作聲了,他這半年的工資和上大學賺的錢,都沒有告訴父母,也一分沒動存起來了,就是想買房子脫離這個窮山卡卡頭。


    安母都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這兩個兒子才是白眼狼,自私自利永遠都隻顧自己。


    外麵下著雪,安東跑到後山孤零零蹲在草堆旁哭,他想姐姐她們了,可是他好怕姐姐一回來,媽媽就打她。


    安父從母親屋裏回來,看到兩個大兒子和妻子在,小兒子不在問:“安東呢?”


    “剛才哭著跑出去了,你問永仁把電話號碼拿到沒有?”安母回著問。


    安父坐了下來,取了山煙卷起來,在火上點上吸了一口,才道:“安心舍不得錢沒買電話,她把錢存起給小東讀書。永仁答應我,過去會和安心說說家裏情況,讓她們先幫襯下,她們聽不聽難說清楚。”


    “你這問了,和沒問有啥子區別?”安母惱羞成怒,曬得黃黃的臉上都是不滿。


    “大過年的別和我吵,我每年出去掙的一分一文,都給了這個家。安成畢業出來一分一文沒賺回來,就問要彩禮錢,他娶老婆的錢,就應該他自己掙,外頭到處還欠起的錢,不用還了啊?”


    安父不想管大兒子了,成不成家那是他自己的事,他做為父親的責任已經盡到了。


    安成聽到爸爸不管他的事了,忍著肉疼道:“爸爸,我曉得我沒給你長到臉,我這半年的工資不夠,才問您們要的,將來我也會給您們錢養老的。”


    “一萬塊太多了,安明馬上要拿幾千塊走,家裏根本就沒得錢,豬牛賣光了都沒辦法幫你湊齊彩禮。”安父也累了,隻等安明明讀出來,他就不管了,先掙錢把外債斬清才得行。


    “爸爸,您找三爸借五千,我再上半年班努力存上些,下半年就可以結婚了。”安成不想和女朋友分手。


    “我借了,你還嗎?”安父盯著兒子。


    安成被爸爸這一問,一時竟找不到話回了,因為他壓根就沒想過要還。


    “父養子十八,我和你媽,把你們辛辛苦苦養到大學畢業,外頭到處借滿的債。你們畢業出來,不想到先幫忙把外頭的債務斬了,就知道伸手要,我和你媽,是你們的牛馬嗎?”


    安父這些年,多少還是看出兩個兒子本質的,又是自己生的,為了安家香火沒得辦法。可他們一天就知道攛掇妻子,找兩個女兒討錢,那錢討回來,還不是花在他們身上嗎?


    “好了,你別板飆了,大不了把這個家賣了,讓他們拿起去。養兩個賠錢貨,也不用要了,就當死在外頭了。”


    安母為了兩個兒子讀書,本就已經心力交瘁了,這下又要彩禮。這些年外頭借了不少錢背起賬,她是拆東牆補西牆,家底都賣光了的還債,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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