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梯我實在是不願意上去,但是電梯裏的女人正要開口時,我卻一個跨步就進了電梯,之後利索地按了關門的按鈕。


    俗話說事不過三,如果讓他再問第三次,我估計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花園裏的老大爺的提醒很及時,可我終究是晚了些。


    在上電梯前的一刹那,我曾想過去上樓梯,我層樓不高,爬一爬就上去了。


    可我怕就怕自己困在四樓,上不去,下不來,也沒有任何可以求救的地方,電梯最起碼還有求救按鈕。


    現在這個情況,其實電梯也安全不到哪兒去。但在那個瞬間我還是選擇搭乘了比較保險的電梯。


    誰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在樓梯裏突然等我?


    樓梯間永久徘徊的四樓對我來說更恐怖,我還是更喜歡在有燈的電梯裏待著。


    我按下了我的按鈕,但是眼睛卻不住的瞟著負一樓的按鈕和顯示屏上的數字。


    這個醫院的負一樓是太平間。


    我的腦子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起來。


    幻想中,顯示屏上的數字會突然從1掉到-1,隨著“叮”的一聲,電梯緩緩開門,外麵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寒氣逼人,中年女人踮著腳走到我的身邊,冰涼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吐出瘮人的話語。


    “你的樓層到了,該下電梯了。”


    我被自己的幻想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看向顯示屏。


    然而我想象中的事情並未發生,電梯依舊平穩上行,停到2樓時,進來了一個年輕男性。


    他摁了4樓的按鈕,之後電梯便在4樓停了一下,開門後,裏麵燈光明亮,就是正常醫院的樣子。


    4樓,我抬頭看著貼在電梯內側的引導圖,是耳鼻喉科,還有口腔科。


    男人離開了電梯,電梯門又緩緩關上。


    隨後一路順利地上到了5樓。


    電梯門一打開,我幾乎是衝出來的。


    即使這個女人不是鬼,和如此怪異的中年女人共處一個小小的空間,也是相當驚悚的。


    我衝出來後根本不敢轉身,直直的走出樓梯間,進入了走廊。


    走廊裏的燈光突然閃了閃。讓我敏感的狀態更增添了一份恐慌。


    老趙之前雖然沒直說,但是我也很清楚,我肯定不是什麽招陰體質。


    但自從住到水簾天成後,我周邊總是發生詭異的事情,比如小巷裏賣麻辣拌的老板啊,住酒店時,從不存在的窗戶中出現,掰斷自己手指頭給我做耳塞的老太太啊。


    現在又來了一個電梯裏的怪異的中年女人。


    或許是被嚇太多次了,我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慌張,但是疑問依舊縈繞在我的心頭。


    這個中年女人是誰?


    她為什麽會在電梯裏?


    突然想起護士小姐。在我走之前跟我說“早點兒回來”到這句話,應該是有什麽深意吧,這裏的醫生護士應該都知道電梯裏有這麽一個詭異的中年女人吧。


    樓下的老大爺肯定也知道些什麽。


    我的房間有點靠後,但並不在最後一個,隻不過到達我的房間肯定要路過這一層的護士站。


    我經過護士站,裏麵坐著一個陌生的護士,看來上一個護士應該是換班兒了。


    這個陌生的護士抬頭看了我一眼,她戴著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隨後低頭繼續忙她的事情。


    我沒好意思打擾她,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單人病房。


    上了個廁所,躺在床上,我卻毫無睡意。


    我的眼睛向著窗外,無意的看了一眼,發現在我晚上在花園晃悠時休息的地方,那個老大爺依舊坐在那裏。


    那個大爺讓我早點兒回來,他自己卻一個人坐在花園裏,不知道在做什麽,我的心一抖。


    難不成那個老大爺也是個鬼?


    這些天再沒這麽動過腦,我突然覺得有一股疲倦猛然襲來。


    我起身拉上了窗簾,心中懷著一種見怪不怪的想法。


    我打個哈欠。


    隨便吧,我要睡了,隻要別來打擾我休息,他們就是好鬼,和我毫無關係。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床邊的手機,幾乎沒有觸動我的傷口。


    打開屏幕,一個消息彈了出來,是外賣俠的消息。


    是她到了酒店給我報一聲平安。


    我回複後又將剛才的詭異情況分享給她,她發了一個瑟瑟發抖的表情包。


    【你這算是跟鬼杠上了呀,怎麽到哪兒哪兒有鬼?】


    我發了一個無語的表情包。


    【誰知道啊?點兒背唄。我那個鬼看起來隻會在電梯裏待著,那個老大爺,也挺好的,還要讓我保持身體健康,就是有些嘮叨。】


    孫曉立馬回了一個“哦”的表情包。


    【那就沒什麽可擔心了,你快點兒休息吧。


    休息好了,見鬼了,見一個打一個,根本不帶怕的。】


    我苦笑一聲。


    【你把我當什麽了?那個骷髏倒是能摸得著的,沒看見鬼老板掐著我脖子的時候,我根本就反抗不了嘛】


    孫曉發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把你當倒黴蛋唄。】


    【行了,不說了,我該睡美容覺了。明天再說,再見了。】


    我發了一個晚安,關掉了屏幕。


    黑色屏幕中才發現我的嘴角一直是上翹著的,我趕忙把表情恢複正常,將手機放回床頭。


    最近我的睡眠一直很好,幾乎沒有做夢就算是做了什麽夢,大清早一起來就忘了個精光。


    這一夜也是如此。


    之後好幾天我都能夠看到那個鬼女人。


    白天是看不到她的,隻有晚上臨近下班兒後,她才會站在那個電梯的角落,自顧自的拿著化驗單,低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


    孫曉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


    “你這個人啊,好奇個什麽?小心那個女的纏上你。”


    我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畢竟住院太無聊了,好不容易有點兒事兒做,她看起來也沒有什麽惡意。”


    孫曉立刻接上話茬。


    “是啊,沒有惡意,下次見到你,她張開血盆大口,一下把你的頭咬掉,你就不會再這麽說了。”


    說著她還雙手舉起來,對我做了一個餓虎撲食的動作。


    “再說了,你不是有手機嗎?你怎麽不去玩手機?”


    “手不方便,用指節敲起來咚咚咚的很吵……”


    “行行行,你的理由真多。”


    她翻了一下手機的日曆。


    “你再住上一周左右吧,我們就能辦出院手續了,醫院跟我們說你這個情況可以回家養著了,沒必要住院。”


    她抬眼。


    “說白了就是有點兒浪費醫療資源。”


    對此我趕忙點頭,雖然在醫院裏躺著很舒服愜意,但我還是想早點出院。


    她話風一轉。


    “那你是準備回哪裏住呢?”


    這個問題就給我問趴下了。


    我的腦袋靠在枕頭上,看著天花板。


    於情於理,我是不想回水簾天城的,跟李老頭兒規定的一周時間早就過去。


    萬一……我剛踏進門就被他拉進紙紮的客廳,我現在的這個身體肯定是受不了那種驚嚇和摧殘的。


    而孫曉之所以不願意回自己家,就是因為他爺爺的骨灰放在那裏不知如何處理。


    一個小姑娘跟骨灰共處一室,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嚇人的。


    她好像也知道我的想法,繼續開口道。


    “你跟我回崗上村吧,順便把楊文清的問題也解決了,反正早晚都得去。”


    她指了指自己的包。


    孫曉說的,挺有道理,反正他爺爺的骨灰和魂兒都在霧島區的那個房子裏,孫家鋪子是個很好的去處。


    “你不介意嗎?”


    孫曉搖了搖頭。


    “世界這麽大,哪塊兒沒死過人?大不了我去住胖三嬸家,你住在孫家鋪子裏。


    這次過去還能順便把車取出來。以後出行就更加方便。”


    孫曉依舊按著點兒回酒店了,而我這兩天安分下來沒在晚上去過電梯。


    這天半夜我被尿憋醒,下床去廁所,一抬頭,一看了一眼房門,我整個人差點魂都沒有了。


    那個原本應該在電梯裏麵的中年女人頭發披散在腦門兒上,似乎大汗淋漓。雙目圓睜近乎絕眥,她得眼白部分布滿了紅血絲,就這樣這死死的盯著我。


    我去…怎麽跟到這裏來?我的尿意瞬間就被嚇了回去。


    我收回前麵不害怕的言論。


    中年女人站在門口,可是她也不敲門,隻是雙手扒著玻璃框往裏看。


    她也不說話,那雙眼睛好像能吃人。


    我定定的站在廁所廁所門口,不知是進還是不進。


    突然,門把手卻突然向下扭動。


    門開了。


    我趕忙向後退去,門縫裏卻生出了身著白衣的胳膊和纖細的手腕,手裏麵還拿著一個本子。


    “文通先生,這麽晚了您不睡覺嗎?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有些不知所措。


    “文通先生?”


    “啊,我我是半夜上廁所。”


    “哦,那你身上沒有什麽不適的反應吧。”


    “嗯,沒有。”


    我的眼睛飄向那個玻璃窗,裏麵空空的,能看到對麵的牆壁。


    “啊,沒有問題就好。那你早點兒休息吧,有事按床邊的呼叫鈴就好。”


    護士在本子上畫了幾筆,準備關門離開。


    “等一下!”


    “還有什麽事兒嗎?”


    護士的半個身子停在門口。


    “嗯,走廊上隻有你一個人嗎?”


    護士怔了一下,皺著眉頭,向左向右瞧了瞧,又怪異的看著我。


    “嗯,是啊。”


    “哦……“


    我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您還有什麽其他事兒嗎?”


    她的語氣明顯變冷淡了。


    “沒有了,沒有了,麻煩你了實在是抱歉。”


    她沒有回應,隻是點了點頭,隨後將門關上,透過玻璃,我看見她後腦上的盤發。


    可我肯定我沒有看錯,那個中年閨女人,剛才就在我的門口。


    不過我沒有答應給她開門兒,應該是沒什麽危險的。


    我鬆了口氣,去了趟廁所出來時眼睛不自覺的飄向門上的玻璃小櫥窗,裏麵依舊是明亮的走廊。


    我向著床鋪的方向走去,抬眼一瞬間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


    隻見那個女人半個身子,此時貼在窗戶的玻璃上,麵帶驚恐的看著我。


    這個鬼女人怎麽突然到了五樓的窗戶邊??


    她不應該好好地待在電梯裏嗎??


    我真的很想吐槽麵帶驚恐的應該是我吧。


    我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卻,不敢開門兒。


    萬一眼前這個隻是幻覺,而開了門,真正的她卻躲在門後就不好辦了。


    她到底想幹什麽?我又不認識他。


    我不過是多上了幾次電梯。


    這就纏上我了嗎?


    上電梯的又不止我一個,這也太沒有道理了吧。


    想到這裏我鎮定了許多。


    便慢慢的搓到了我的床前,眼睛一刻也不敢從那個中年女人的身上移開,生怕她又不知道跑到何處了。


    我掀開被子,僵硬地坐在床上,和中年女人無情地對視著。


    我就這一次沒拉窗簾,難不成她每個晚上都在我的窗外駐守嗎?


    這樣一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突然中年女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些什麽?


    我看不懂唇語,隻能一直盯著她那張淒慘消瘦的臉。


    離譜的事情發生了,我居然就在這種情況下直接睡著了,還是孫曉過來給我送早飯時把我叫醒。


    “哎,你這起的也太晚了吧,平時你不都乖乖的在病房裏等著我過來嗎?”


    “我……我什麽時候睡著的?”


    孫曉抬抬眉毛,將我的早飯放在桌子上,用手指頭指著自己的腦袋。


    “你是不是這裏睡傻了?”


    我將昨晚遇見中年女人的事情告訴了孫曉,她的神色頓了頓,沒有過多驚訝。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醫院隻有你能看見那個中年女人。”


    我撓了撓頭,說道。


    “感覺還是有人能看見的。”


    “那就是你身上陰氣重嘍,把人家吸引過來了,她昨天晚上肯定是想跟你說些什麽,但透過玻璃不好說。”


    要打開飯盒,將勺子和飯放到我床上的桌子上。


    “快吃吧!反正你也見了這麽多鬼了,沒什麽可怕的。”


    孫曉說的也是,就算我在這兒惆悵,那個中年女人晚上估計還是會來到我的窗前。


    一天就又這樣過去了。


    孫曉跟我說過兩天就可以離開醫院了。我如此興奮地離開醫院,但又不想繼續到崗上村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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