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眾人悠然地尾隨著夜蛾的腳步,緩緩離開了籃球館,穿梭在長廊之中,步伐散漫,各自偏頭看著外麵的景色,似乎對夜蛾正道的那句“任務擔子很重”的提醒並未過分放在心上。


    直到夜蛾正色指出,“這是天元大人指名的任務。”


    五條悟和夏油傑才將自己的視線從窗外的風景收回,轉而聚焦在前方夜蛾正道的背影上,傾聽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天元大人?


    這是誰?


    跟在夏油傑身後的迷星乍一下聽到這個名字時稍稍愣了一下,還沒等他從記憶的角落扒拉出這是誰,便聽到了之後對他們來說有些離譜的任務安排。


    “這次的任務委托有兩個,星漿體——天元大人的適合者,將這位少女護衛周全並將其抹消。”


    “什麽?”


    保護?抹消?這兩個詞放一起合適嗎?


    迷星看著夜蛾走進教室的背影,表情有點微妙。


    五條悟拄著走廊的門框,直接對夜蛾口中的任務提出了質疑,“把這丫頭同時護衛加抹消嗎?”


    “是的。”


    夜蛾正道點點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有多麽離譜。


    五條悟恍然,捂著嘴偷偷對跟在他身後的兩人蛐蛐道:“他終於開始癡呆了。”


    迷星從五條悟的肩膀處探出腦袋,惹眼的呆毛在空中輕輕晃動,他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不怪他,畢竟年紀大了。”


    “也有可能是春天到了,馬上要成為下任校長,高興的昏了頭吧。”


    夏油傑扶著迷星的肩膀款款從兩人身邊擠出,悠悠道:“還是先不開玩笑了。”


    他走進了教室,對講台上拄著課桌的夜蛾正道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天元大人的術式要進行初始化了嗎?”


    “嗯?”


    五條悟聽到這話停下腳步,隔著窗戶對教室內的兩人投去詢問的目光,“這是什麽?”


    “我也想問。”


    迷星站在五條悟身邊舉手示意,見夜蛾正道和夏油傑朝他們看過來後,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天元是誰?”


    “哈——”


    五條悟偏過頭盯著身邊比自己矮了半個腦袋的人樂道,“呆星,你居然不知道天元?”


    迷星聳了聳肩,滿不在乎道:“還說我呢,你不是也對天元的術式初始化一無所知嗎?”


    真的是……五十步笑百步,


    夜蛾正道聽著走廊內兩人的爭執,緩緩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略顯無語,就連一旁的夏油傑都無奈的歎了口氣。


    注意兩人的表情,五條悟“唰”一聲拉開了窗戶,有些不理解,“怎麽了啊?”


    迷星跟著附和,“不知道這個難道很丟臉嗎?”


    說著,迷星跟著五條悟走進教室和夏油傑一起搬了個凳子坐到夜蛾正道的麵前,準備繼續聽他介紹這位叫天元的存在。


    夜蛾正道開了個頭,“天元大人雖然有不死的術式……”


    哎?不死的術式……


    聽到這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迷星忽然對這位叫天元的存在起了一點興趣。


    如果真的擁有不死之身,那豈不是意味著這人已經在世間存在了極為漫長的歲月?


    不對,也不能這麽說,畢竟他現在還不知道這人誕生的時間。


    迷星雙手環胸,食指輕輕在胳膊上點著,腦海中不免又升起了一個猜測。


    話說,這人有沒有可能會和老師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啊?


    有點好奇,要不問問老師?


    還沒等他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中響起,霎時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是又到了那家夥同化的日子了?】


    好,不用問了,聽這熟悉的口吻就知道老師一定是和天元認識。


    迷星垂下眼眸,直接忽略了講台上夜蛾的講解,轉而對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自家老師,詢問道:【老師和天元很熟嗎?】


    【一般,隻是打過幾次交道。】


    談及千年前的熟人,宿儺語氣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波動,仿佛隻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迷星也沒有過多在意這個回答,畢竟相較於老師與天元的關係深淺,他內心更好奇的其實還是有關於“同化”的一些問題。


    這麽想著,他也就問出了聲,【老師,能跟我說說這個同化是什麽嗎?】


    宿儺半闔著紅色的眼眸,思緒回到千年前,用懶散的聲音給出了最清晰明了的回答,【與合適的容器融合,更新肉體的信息。】


    【昂~】


    他沒懂。


    仿佛是感受到了迷星的茫然,宿儺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卻顯得有些興致缺缺,【天元不死,並不代表不老,等老到一定程度,她的術式就會改變肉體使其進化成為更高境界的存在,至於進化的結果是好還是壞……】


    【那可就說不上了。】,宿儺扯開嘴角,聲音裏帶著難掩的戲謔。


    【哦~明白了,也就是說,進化後,有可能會帶來糟糕的結果,所以才會更新肉體信息?】


    迷星的困惑瞬間明朗,而一旁的五條悟在聽了夜蛾正道和夏油傑的解釋後,不正經地朝著迷星的方向,用數碼寶貝比喻道:“進化成機械暴龍獸還好,要是變成喪屍暴龍獸那可就慘了,所以得要趕在這一切發生前讓其回歸到滾球獸重新開始,對吧,呆——星。”


    五條悟注意到了某人的走神,故意拖長聲音喊道。


    自動屏蔽了外界動靜的迷星還在和宿儺聊著,絲毫沒有聽見某人叫他的聲音,直到五條悟的臉似幽靈般出現在他的眼前……


    “!!!”


    迷星被這一下成功驚到,回過神後,他下意識後仰,結果就這樣當著三人的麵直接跌下了凳子。


    見到這一幕,夏油傑默默咽回了想要讚同五條悟的話,臉上的神色有些無奈。


    現在,整個教室都是五條悟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夜蛾老師你要不再重複一遍吧,呆星剛剛走神,估計是一句都沒有聽。”


    這家夥!


    迷星隻感覺自己的後槽牙都要磨碎了,待他坐回去,作勢要給五條悟一拳時。


    夜蛾正道忽然出聲道:“迷星聽不聽其實無所謂,關於這次互送星漿體同化的任務,天元大人隻指定了你和傑兩個人來執行。”


    “什麽?”x3


    三人都有些驚詫。


    隨後,夏油傑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夜蛾老師,這麽重要的護送任務不應該是人手越多越好嗎?特別是小星作為特級咒術師,多方麵考慮下來,他的加入無疑會讓這次的任務變得更為順利,但為什麽天元大人會……”


    “我當時得知這個消息,也很疑惑。”


    夜蛾正道抬手打斷了夏油傑未盡的話語,轉而看向一旁正好奇盯著他看的迷星,斟酌了一會,才詢問道:“你想要參加這次任務嗎?”


    “啊?天元不是沒指定我去嗎。”迷星不解的歪了歪頭,“難不成我想要去,天元就能讓我去,這麽草率的嗎?”


    “不是。”夜蛾正道雙手環胸,麵色有些嚴肅,“是我準備讓你去,如果你今天沒什麽任務的話,就跟著他們兩個一起去護衛星漿體。”


    不等迷星再次追問,夜蛾正道繼續解釋道:“因為那名星漿體少女的蹤跡已經暴露,現在有兩方人馬想要取她性命。”


    說著,他將自己麵前的電腦轉了過來,示意幾人去看屏幕,他一邊按動鍵盤,一邊向三人介紹了這兩波勢力。


    看著介紹完,手指著他們,莫名燃起來的夜蛾,迷星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這就是讓我去的原因嗎?詛咒集團q和盤子教……聽起來好像也不是很難搞定啊。”


    夏油傑:“是,盤星教。”


    迷星:“啊,對,盤星教。”


    夜蛾正道恢複正常站姿,整理了一下衣服,“砰”一聲將雙手拍向講桌,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不能掉以輕心,雖然天元大人沒有指派你,但為了能多上一層保險,能讓任務輕鬆一點,我才準備讓你跟著他們的。”


    “行,我知道了。”


    對夜蛾的提議,迷星伸了個懶腰,欣然接受。


    ——


    三人離開高專,漫步於大街上。


    走在最前麵的迷星正雙手插兜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宿儺閑聊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兩人那奇葩的走姿。


    直到聽到兩人在自己身後議論盤星教為什麽會參與到暗殺星漿體任務中時,才抽空回了個頭。


    待看清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步態,迷星腳步一頓,在兩人好奇的目光下,二話不說掏出手機,迅速抓拍了一張照片。


    “一個腰間盤突出,一個頸椎後移,你們兩有空了去醫院掛個骨科吧,我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


    五條悟、夏油傑:“……無路賽——”


    “略。”


    迷星衝兩人做了個鬼臉,轉身麵向遠處那座高聳的大樓,一隻手輕輕搭在額頭,悠悠道:“前麵好像就是目的地,所以——我們三個誰上去接那個星漿體。”


    經過一陣商討。


    迷星看著電梯上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對一旁打著電話,還在提醒五條悟更應該警戒詛咒師集團q的夏油傑說道:


    “我覺得吧,對那個盤星教我們也得要注意一點,雖然他們內部全是普通人,但我們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們可能會通過外部力量,比如雇傭會咒術的殺手,來達成目的的可能性,畢竟都是一幫對天元過於崇拜的邪教徒,誰知道會幹出什麽瘋狂的事來。”


    電話那頭,五條悟有些不以為然,他晃了晃自己手中喝空的可樂罐,盯著遠處的樹木,漫不經心道:“沒問題的,有我們三個在還怕完成不了這個任務?”


    聽著電話外放的聲音,迷星看向眼前已經到達了指定樓層的電梯,笑著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二人穿過悠長地走廊,來到房間門口,迷星靠在一旁的牆上扣著手指,看著夏油傑按下門鈴。


    “叮咚——”


    “來了。”


    迷星和夏油傑愣了一下,他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滴”的一聲,還不等兩人做出反應。


    下一秒。


    嘭!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帶著火光的碎片四散開來,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五條悟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看了一眼已經冒出濃煙的爆炸點,對另一頭的夏油傑慢悠悠道:“你們兩個還活著吧?要是因為這個受傷,老子能笑你們一輩子。”


    夏油傑解開包裹著他和迷星的咒靈,用淡然地語氣回道:“我們兩個都還好。”


    還不等迷星吐槽五條悟的這句話,就聽到電話那頭五條悟對他們兩個提醒道:“話說,那小姑娘要是就這麽沒了的話,我們是不是會被罵啊。”


    迷星和夏油傑猛的偏頭向窗外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即將墜落的少女。


    夏油傑沒有什麽猶豫,當即喚出三隻墨魚狀的咒靈打破窗戶跳了下去。


    看著眼前四散的玻璃碎片,迷星知道救援任務交給夏油傑肯定不會出問題,那麽……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嘴角帶著惡劣的笑容,下一秒便來到了一個穿著白色製服的男人身後。


    遠處夏油傑抱著昏迷不醒的星漿體乘著魔鬼魚狀的咒靈飛在空中,還在和他麵前的這個男人說著話。


    男人語氣囂張,不僅勒令夏油傑交出星漿體,甚至還口出狂言要取他的性命。


    迷星見狀,咧了咧嘴角,伸出手拍向眼前那個詛咒師的肩膀,陰惻惻地說道。


    “喂——看這裏。”


    “!!!”


    詛咒師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後多了一個人。


    他猛然回頭,驚愕之色瞬間爬滿了他的臉龐,然而,他還沒等他看清身後人的麵孔,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便猛然襲來,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臉上。


    “呃!”


    男人扭曲著臉側飛了出去,狠狠將一旁的牆壁撞開了數道觸目驚心的縫隙,連帶著碎石屑四散飛濺,紛紛揚揚地灑落一地。


    迷星輕描淡寫地收回了揚起的巴掌,眼神中未帶絲毫波瀾,甚至未曾正眼瞧過那個被他一掌拍入牆中的男人,隻是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


    “搞笑,打你簡直是易如反掌。”


    迷星輕嗤了一聲,緩緩踱步至前方那因爆炸而形成的缺口旁,將夏油傑懷中還在昏迷的女孩接了過來。


    等安置好星漿體和另一個女孩後,迷星對一旁正悠哉悠哉泡咖啡的夏油傑說道:“傑,你先在這守著,我去屑悟那邊看看。”


    夏油傑愣了一下,端著杯子走到沙發旁,有些疑惑道:“悟那邊如果有情況的話,他一個人應該就可以搞定,小星你其實沒必要去……”


    “哎~我可不是去幫他。”


    迷星擺了擺手,掃了一眼外麵晴朗的天空,悠悠道:“我隻是去湊個熱鬧,看看他那邊有沒有好玩的。”


    說著,他便發動了術式。


    看著眼前融進黃色的火焰中逐漸消散的人影,夏油傑輕抿了一口杯子裏的咖啡,輕輕搖了搖頭。


    另一邊。


    迷星悄無聲息地再次出現在身穿白色製服的男人身後,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暗戳戳正要出手時,男人卻猛地回過頭,一個翻滾,便躍下欄杆遠離了身後的巴掌。


    “啊——看來你還算有點警惕心。”


    迷星趴在欄杆上,衝不遠處的五條悟打了個招呼,掃過他麵前密密麻麻地小刀,嘴角不禁翹起一個弧度,“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五條悟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男人看著麵前的兩個人。


    他知道那個白毛是五條悟,那另一個呢?


    他迅速翻閱著腦海中關於任務的所有信息,目光首先落在了少年的發色上——烏黑一片,接著是那雙在剛才轉身的瞬間瞥見的紫色眼眸。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那少年頭頂略顯突兀卻又異常醒目的呆毛上,心中頓時有了答案。


    黑發紫眼,再加上任務資料中提及的有標誌性的發型與五條悟一同執行保護星漿體任務的另一位高專生——夏油傑。


    所有線索匯聚一堂,男人的心中豁然開朗。


    “你應該是夏油傑吧,那個很有名的咒靈操使?”


    傑?


    正在隔空對話的迷星和五條悟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下意識偏頭左右看了看,想要尋找到某個熟悉的身影。


    然而,環顧一周後,他們根本就沒有捕捉到任何屬於夏油傑的蹤跡,隻有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絲涼意和不解。


    “什麽啊,傑根本就不在這裏嘛。”


    迷星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隨後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了斜對麵的詛咒師身上,兩人恰好四目相對。


    迷星:“……”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他扯了扯嘴角,抬手指向自己,不信邪的確認道:“我?夏油傑?”


    男人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迷星朝天翻了個白眼,“你瞎啊,資料都不仔細看就出來幹活,你是不是缺心眼。”


    五條悟當即彎腰笑了起來。


    男人聽到迷星對自己的嘲諷,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不需要思考,便意識到自己可能鬧了個大烏龍。


    他怒視著麵前仍在嘲笑他的五條悟,氣惱地吼道:“兩個臭小鬼,看招!”


    男人毫不拖泥帶水地衝向五條悟,又毫不拖泥帶水地倒飛了出去。


    整個過程快得令人咋舌,前後不過三秒。


    迷星悠閑地趴在欄杆上,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說過的,隻要你哭著向我求饒,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哦~”


    五條悟活動著手腕慢悠悠地走了上去,開啟了一場毫無懸念的單方麵碾壓。


    一段時間後。


    迷星掃了一眼樹蔭下那位被打成了豬頭已經昏過去的詛咒師,從欄杆上一躍而下,抬手衝不遠處還在和那人合照的五條悟招呼道:“走了,傑還等著呢。”


    “來咯~”


    墨鏡下的蒼藍眼眸閃爍著笑意,五條悟應聲站起,隨意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迅速幾步上前,猛地攬住迷星的肩膀,兩人笑鬧著向大樓的方向走去。


    ——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後,地上昏迷著的男人才緩緩睜開眼簾,看著眼前的景象由朦朧過渡到清晰。


    他吃力抬起手,齜牙咧嘴地輕觸著臉上那些青紫交錯的傷痕。


    “該死。”


    他唾罵了一聲,正欲掙紮起身時,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突然自旁側伸出。


    男人動作一滯。


    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他怎麽一點都沒察覺。


    他僵硬地轉動著脖子,目光順著那隻手緩緩上移,直到看清那人的臉……


    “你,你不是已經……!”


    男人瞳孔驟縮,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那隻手便猛地捂住了他的嘴。


    他瞳孔震顫,驚恐萬狀地盯著那張隱藏在帽兜陰影下半明半暗的臉龐,對方周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讓他喉嚨發幹,不由自主地吞咽著口水。


    少年以指抵唇,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微笑,“噓,小點聲,不然……殺了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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