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持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我告訴你,不可能,要是你狠不下心,就由我去跟他說。”


    蘇妤一驚,拉住他:“別!”


    蘇妤聲音軟下來:“先別告訴他,我會考慮好的。”


    陸持等不下去了,他的這份生日禮物迫不及待想要送出去呢。


    “你已經考慮得夠久了。”


    陸持擔心夜長夢多,不打算再給蘇妤拖延時間的機會。


    他一邊派人將時應瑾引過來,一邊回憶著夢裏的事,輕聲訴說,勾起蘇妤過去的記憶,一點點動搖她的心。


    “有時候,我真的以為那些事隻是一場夢。”陸持感慨。


    蘇妤搖頭:“怎麽會是夢?”


    陸持心念微動,狀似無意道:“對了,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陸持暗中查過蘇妤的信息,可惜隻查到一堆假信息,越是這樣,她的來曆就越顯得可疑,也越能印證那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沒什麽好隱瞞的,蘇妤如實相告。


    “那天傍晚,見過你之後,我和桐月從皇恩寺離開,路上下了好大的雨,雷聲震天,把路邊的樹都劈倒了。”


    蘇妤回憶著那個傍晚,眼裏露出恐懼:“我隱約聽見樹朝馬車倒過來的聲音,再之後,我一睜眼就在阿瑾家了。”


    陸持追問:“就這樣?”


    蘇妤搖搖頭:“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陸持語氣心疼:“苦了你了,要是我早點找到你該多好。”


    蘇妤抿了抿唇:“世子哥哥,你又是如何來到這兒的?”


    陸持聲音微頓,眼神閃了閃,接著淡然自若道:“我和你一樣,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隻記得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


    陸持也不算說謊,的確是一覺醒來,他的腦海裏多了一段奇奇怪怪的夢境。


    隨著夢境加深,就仿佛他多了一段記憶一樣。


    有時候看到蘇妤,他會恍惚一下,打心底裏對她生起心愛與憐惜。


    古怪的夢境,古怪的女人。


    要不是顧忌著時應瑾,他早就把蘇妤帶回去研究了。


    好在現在也不算晚。


    “嬌嬌,如今在這世上,我最信任之人唯有你了。”陸持將蘇妤擁入懷中。


    蘇妤不自然的掙紮了下,因這句話動容,掙紮動作漸小,似能切身體會到那種舉目無親的感覺,不忍推開他。


    外麵隱約傳來動靜。


    “時哥,我剛真的看到嫂子在這邊,一眨眼就不見了。”


    蘇妤一驚,想要推開陸持。


    “噓,別動。”陸持攬著她向角落走,似乎也不想被時應瑾發現。


    蘇妤被他這副樣子騙過去,頓時不掙紮了,配合放輕呼吸,跟著他向角落移動。


    窗戶不知是壞了還是怎麽,有一道縫怎麽也關不上。


    冷風從縫隙吹進來,蘇妤的胳膊和裸露在外的小腿冷得發青,她本能的尋找熱源,往身後人懷裏靠。


    陸持側眸掃了眼窗戶,一個細小的石子正正好卡在那裏,撐開一道縫隙。


    陸持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環住瑟瑟發抖的女孩。


    兩個衣著單薄的人,在寒風中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蘇妤聲音發顫:“阿瑾會不會進來,萬一他看見了怎麽辦?”


    雜物間的門是沒有鎖的,從外麵輕易就能打開。


    陸持低聲:“別怕。”


    陸持一邊安慰蘇妤,一邊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他特意觀察過,這邊能藏身的隻有這個雜物間,隻要時應瑾有一點懷疑,就會來這裏查看。


    呼吸被淹沒在呼嘯的風聲裏。


    蘇妤同樣緊張的盯著門口,不確定時應瑾會不會進來。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蘇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抓緊身上的衣服。


    陸持的外套還披在她肩頭,淡淡的冷杉氣息,離近了聞香味有些重,聞得人頭腦發暈。


    腳步聲停在門口。


    蘇妤似乎有點害怕,想要從陸持懷裏離開,卻被他扣著肩頭按在懷中,甚至轉了個方向,從背對著轉為麵對著他。


    遠遠看去,像是他們主動擁抱在一起。


    哢噠——


    細小的聲音響起,門把手輕輕轉動。


    門縫越開越大,蘇妤心跳聲怦怦的,目光隨著門被拉開,直直落在門外那人臉上。


    蘇妤猛的呼出一口氣,不是時應瑾。


    陸持微皺起眉,對這個結果有些不滿。


    門外的人看到他們,整個人呆住:“你、你們……”


    蘇妤目露祈求,張了張口,想讓他不要把看到的這一幕說出去。


    可惜沒等她開口,那人就往旁邊讓了一步,魂遊天外道:


    “時哥,你自己看吧。”


    猝不及防的一瞬,蘇妤對上時應瑾那雙黑沉沉的眸子。


    呼吸猛的一滯。


    蘇妤呆滯靠在陸持懷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在冷風中有些破碎:“阿瑾……”


    時應瑾麵色冰冷,眼底黑沉沉的。


    他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他的女朋友,在他的生日宴上,和別的男人躲在這裏摟抱在一起。


    蘇妤恍然驚醒,連忙從陸持懷裏離開:“阿瑾,你聽我解釋。”


    然而她身上還披著陸持的外套。


    因為掙紮的動作,外套從肩頭滑落,驟然接觸到寒冷的空氣,她身子微顫,雞皮疙瘩冒出來。


    “小心,別著涼。”陸持撿起地上的衣服,重新披到蘇妤身上。


    他順勢攬住蘇妤的肩膀,含笑的眸光抬起,帶著隱晦的挑釁,直直撞進時應瑾陰沉的眸中。


    “阿瑾,抱歉。”


    從他的動作裏,可看不出一點道歉的意思。


    陸持微微用力,將蘇妤拉進懷了,低聲道:“這次你必須做選擇了。”


    蘇妤眸光顫了顫,看向時應瑾,被他眼裏陰沉的冷意嚇到,蘇妤身子輕顫一下,緩慢垂下眸光,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


    說是必須做選擇,可現在隻剩下一個選擇了。


    從她和陸持私下保持聯係的那一刻起,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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