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裏，木槿芍藥和春穗也趕了來，幾人神色發白看著方太醫，蓮太妃聲音都顫抖了。
“什麽意思？王妃身體可有恙？”
方太醫連忙拿出藥箱裏的醫案打開，“娘娘，之前負責給王妃把脈的是微臣的師傅李太醫，王妃的醫案微臣也曾幫著師傅整理過，上麵說王妃一直脈象平穩，氣血充足，孕象也正常健康，可，可不知為何，方才微臣隱約把出了散脈…”
戚嫋嫋安撫握著婆母顫抖的手，聲音平靜。
“何為散脈？”
方太醫謹慎頷首，“請容微臣再細診一次，再告知王妃。”
“嗯。” 戚嫋嫋再次伸出手。
方太醫重新把脈了近半刻鍾，才蹙眉緩緩開口，“脈象渙散不收，輕取即得重按不顯，如絮浮水，但浮而無根，至數不清，主元氣有渙散之象，可微臣疑惑，王妃明明氣血充足，陽正氣順，為何會出現這怪異的散脈呢…”
蓮太妃神色凝重蹙眉，“蘇惠，讓小祿子即刻拿哀家的令牌出宮，請李太醫速速進宮！”
“是，娘娘！”
“方太醫，這脈象對王妃和腹中孩子可有什麽害處？”
“雖然王妃這散脈飄忽不定，但這元氣主心肺，若不趕緊找出原因根治，王妃會耗損主元之氣，屆時臨產之際，王妃元氣渙散不收，直白來說，屆時恐怕王妃會沒有力氣生產。”
眾人倒吸一口氣，蓮太妃按著胸口的手顫抖起來，唯有戚嫋嫋冷靜思索著問道。
“太醫，您是說我這散脈來得怪異，那您覺得有什麽原因會導致這種脈象？”
方太醫細細思索，“王妃請恕微臣直言，這正常散脈主元氣離散，胃氣衰敗，氣血消亡，精氣將絕，乃病情垂危之象。”
“可王妃脈象中又有氣血充足，胃氣甚佳，精氣盎然之象，這與散脈反而道之，實在怪異，依微臣所見，或是練了某種與本體不合的內功心法，又或是入口了某種傷主元的藥物毒物，才有可能會導致這種怪異脈象…”
宛蘭驚愕搖頭，渾身顫抖，“王妃自入宮以來，除了嗜睡從沒有任何不適，胃口也好，入口的東西都有內監試毒，吃的每一口東西我也仔仔細細記著的，怎麽會這樣呢？”
春芽也神色驚惶道：“而且這幾日也有其他禦醫來診平安脈啊，昨兒還說王妃好著呢，可王妃連著做好幾天噩夢了。”
宛蘭慌張攥著姑娘的手，“對，王妃那日午睡第一次做噩夢，正好是李太醫告假沒來那日，接著王妃每晚都渾身汗驚醒，這麽算起來，就是那日中的毒嗎？”
戚嫋嫋安撫拍了拍她的手。
“奶娘先別急，幸好是及時診斷出來了，我們還有時間查清楚。”
蓮太妃站起身，臉色冷肅，“宛蘭，你們好好看著王妃，方太醫，你暫且留下等李太醫來，蘇惠，隨哀家回正殿。”
“母妃。”
戚嫋嫋拉住她微顫的手，“您要顧著自己身體，別太心急，明日我請明祖父和明露進宮，他們或許會有辦法的。”
蓮太妃點頭，“母妃曉得的，你安心坐著，別怕，有母妃在呢。”
“好。”
戚嫋嫋放開手，有些焦躁的心安穩下來，撫著隆起的腹部，眼眸微眯思索。
這幾日她的噩夢內容都是霍殷被殺害，原以為是某種預兆，但此刻知道是自己身體緣故，她反而微鬆了口氣。
以當下情形所看，似乎是長公主的手筆…
宛蘭等人也是同樣想法，但當著太醫的麵不好發作，強忍著怒氣，忐忑看著趕來的李太醫細細診脈。
李太醫神色凝重，起身重重跪下。
“微臣失察，請王妃降罪！”
“李太醫起來吧，您是宮裏的老人了，對陛下忠心耿耿且醫術高超，母妃是全心信任您的，我也相信您，起來吧。”
“…謝王妃信任，謝娘娘信任。”
戚嫋嫋思索著問道：“李太醫，冒昧問一下，您這幾日是因為何事告假？”
李太醫眼神一頓，神色有絲驚疑。
“回王妃，五日前老臣妻兒在前往法華寺燒香途中意外驚了馬，犬子不慎摔斷了腿，內人和兒媳也跌出馬車摔傷了，家中無人主事，老臣才迫不得已告了幾日假。”
戚嫋嫋抬起眼眸，“自我進宮，您每隔兩日便來壽安宮給我把平安脈，從不間斷，然後剛巧您家中出事告假，我便中了毒，這未免有點巧合了。”
李太醫臉色一緊，愕然不已。
“王妃是說，有人為了不想讓老臣察覺王妃中毒，所以故意安排了場意外，引開老臣？”
“您的醫術在宮裏是數一數二的，您醫案上說我一直康健無礙，那麽其他禦醫不會細診我的脈象，隻是今晚正巧是您的徒弟前來，才診出散脈。”
方太醫連忙點頭，“王妃說得沒錯，太醫院有明文規定，貴人若身體有恙都會由一位太醫負責，方便熟知病情開方開藥，免得混淆，師傅他家中出事，告假得急，所以院首就派每日值班的太醫來壽安宮把脈。”
“因為王妃身體康健大夥都知道，值班的太醫們也知道您是李太醫負責的醫案，相信他的高超醫術，所以難免會有大意之舉，再說您這散脈若有若無，如果微臣不是師傅的徒弟，應該也不敢貿然說出這番話來。”
戚嫋嫋垂眸沉吟，看向李太醫。
“李太醫，我這毒可有解法？”
李太醫連忙回話，“敢問王妃除了噩夢連連，貴體還有何不適，任何細微之處都不能忽略。”
“唔，就是噩夢驚醒，睡得不好，身體有點疲累感，別的，就沒有了。”
李太醫又診了次脈，細細思量。
“王妃脈象詭異，老臣也從未見過，加之王妃有孕在身，老臣不敢隨意下斷定，請王妃容老臣回太醫院召開會診，商定療法再來稟報王妃。”
“好，那就拜托您了。”
“老臣告退。”
李太醫出了偏殿，瞥見正殿外站了好幾排的宮人內監，心底一緊，神色凝重匆匆離開。
英王在邊境為國奮戰，若英王妃出事，這皇宮乃至上都城，恐怕都得搖一搖了。
究竟是誰這麽大費周章出手，但又不是什麽立竿見影的毒藥，而是要慢慢耗損王妃的元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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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醫連忙拿出藥箱裏的醫案打開，“娘娘，之前負責給王妃把脈的是微臣的師傅李太醫，王妃的醫案微臣也曾幫著師傅整理過，上麵說王妃一直脈象平穩，氣血充足，孕象也正常健康，可，可不知為何，方才微臣隱約把出了散脈…”
戚嫋嫋安撫握著婆母顫抖的手，聲音平靜。
“何為散脈？”
方太醫謹慎頷首，“請容微臣再細診一次，再告知王妃。”
“嗯。” 戚嫋嫋再次伸出手。
方太醫重新把脈了近半刻鍾，才蹙眉緩緩開口，“脈象渙散不收，輕取即得重按不顯，如絮浮水，但浮而無根，至數不清，主元氣有渙散之象，可微臣疑惑，王妃明明氣血充足，陽正氣順，為何會出現這怪異的散脈呢…”
蓮太妃神色凝重蹙眉，“蘇惠，讓小祿子即刻拿哀家的令牌出宮，請李太醫速速進宮！”
“是，娘娘！”
“方太醫，這脈象對王妃和腹中孩子可有什麽害處？”
“雖然王妃這散脈飄忽不定，但這元氣主心肺，若不趕緊找出原因根治，王妃會耗損主元之氣，屆時臨產之際，王妃元氣渙散不收，直白來說，屆時恐怕王妃會沒有力氣生產。”
眾人倒吸一口氣，蓮太妃按著胸口的手顫抖起來，唯有戚嫋嫋冷靜思索著問道。
“太醫，您是說我這散脈來得怪異，那您覺得有什麽原因會導致這種脈象？”
方太醫細細思索，“王妃請恕微臣直言，這正常散脈主元氣離散，胃氣衰敗，氣血消亡，精氣將絕，乃病情垂危之象。”
“可王妃脈象中又有氣血充足，胃氣甚佳，精氣盎然之象，這與散脈反而道之，實在怪異，依微臣所見，或是練了某種與本體不合的內功心法，又或是入口了某種傷主元的藥物毒物，才有可能會導致這種怪異脈象…”
宛蘭驚愕搖頭，渾身顫抖，“王妃自入宮以來，除了嗜睡從沒有任何不適，胃口也好，入口的東西都有內監試毒，吃的每一口東西我也仔仔細細記著的，怎麽會這樣呢？”
春芽也神色驚惶道：“而且這幾日也有其他禦醫來診平安脈啊，昨兒還說王妃好著呢，可王妃連著做好幾天噩夢了。”
宛蘭慌張攥著姑娘的手，“對，王妃那日午睡第一次做噩夢，正好是李太醫告假沒來那日，接著王妃每晚都渾身汗驚醒，這麽算起來，就是那日中的毒嗎？”
戚嫋嫋安撫拍了拍她的手。
“奶娘先別急，幸好是及時診斷出來了，我們還有時間查清楚。”
蓮太妃站起身，臉色冷肅，“宛蘭，你們好好看著王妃，方太醫，你暫且留下等李太醫來，蘇惠，隨哀家回正殿。”
“母妃。”
戚嫋嫋拉住她微顫的手，“您要顧著自己身體，別太心急，明日我請明祖父和明露進宮，他們或許會有辦法的。”
蓮太妃點頭，“母妃曉得的，你安心坐著，別怕，有母妃在呢。”
“好。”
戚嫋嫋放開手，有些焦躁的心安穩下來，撫著隆起的腹部，眼眸微眯思索。
這幾日她的噩夢內容都是霍殷被殺害，原以為是某種預兆，但此刻知道是自己身體緣故，她反而微鬆了口氣。
以當下情形所看，似乎是長公主的手筆…
宛蘭等人也是同樣想法，但當著太醫的麵不好發作，強忍著怒氣，忐忑看著趕來的李太醫細細診脈。
李太醫神色凝重，起身重重跪下。
“微臣失察，請王妃降罪！”
“李太醫起來吧，您是宮裏的老人了，對陛下忠心耿耿且醫術高超，母妃是全心信任您的，我也相信您，起來吧。”
“…謝王妃信任，謝娘娘信任。”
戚嫋嫋思索著問道：“李太醫，冒昧問一下，您這幾日是因為何事告假？”
李太醫眼神一頓，神色有絲驚疑。
“回王妃，五日前老臣妻兒在前往法華寺燒香途中意外驚了馬，犬子不慎摔斷了腿，內人和兒媳也跌出馬車摔傷了，家中無人主事，老臣才迫不得已告了幾日假。”
戚嫋嫋抬起眼眸，“自我進宮，您每隔兩日便來壽安宮給我把平安脈，從不間斷，然後剛巧您家中出事告假，我便中了毒，這未免有點巧合了。”
李太醫臉色一緊，愕然不已。
“王妃是說，有人為了不想讓老臣察覺王妃中毒，所以故意安排了場意外，引開老臣？”
“您的醫術在宮裏是數一數二的，您醫案上說我一直康健無礙，那麽其他禦醫不會細診我的脈象，隻是今晚正巧是您的徒弟前來，才診出散脈。”
方太醫連忙點頭，“王妃說得沒錯，太醫院有明文規定，貴人若身體有恙都會由一位太醫負責，方便熟知病情開方開藥，免得混淆，師傅他家中出事，告假得急，所以院首就派每日值班的太醫來壽安宮把脈。”
“因為王妃身體康健大夥都知道，值班的太醫們也知道您是李太醫負責的醫案，相信他的高超醫術，所以難免會有大意之舉，再說您這散脈若有若無，如果微臣不是師傅的徒弟，應該也不敢貿然說出這番話來。”
戚嫋嫋垂眸沉吟，看向李太醫。
“李太醫，我這毒可有解法？”
李太醫連忙回話，“敢問王妃除了噩夢連連，貴體還有何不適，任何細微之處都不能忽略。”
“唔，就是噩夢驚醒，睡得不好，身體有點疲累感，別的，就沒有了。”
李太醫又診了次脈，細細思量。
“王妃脈象詭異，老臣也從未見過，加之王妃有孕在身，老臣不敢隨意下斷定，請王妃容老臣回太醫院召開會診，商定療法再來稟報王妃。”
“好，那就拜托您了。”
“老臣告退。”
李太醫出了偏殿，瞥見正殿外站了好幾排的宮人內監，心底一緊，神色凝重匆匆離開。
英王在邊境為國奮戰，若英王妃出事，這皇宮乃至上都城，恐怕都得搖一搖了。
究竟是誰這麽大費周章出手，但又不是什麽立竿見影的毒藥，而是要慢慢耗損王妃的元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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