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普勒星球一直流傳著一則古老的傳說。


    傳說,現在存活的所有靈智物種,都有一個共同的祖先。


    那就是——人類。


    傳說遠古人類沒有翅膀犄角,不會魔法,更不是任何動物所變。


    遠古人類,是純種人類。


    在時代變遷中,純種人類早已滅絕。


    現在開普勒星中所有物種,都是半人種,他們或許由動物所變,或是植物所變。


    如今星球上物種數不勝數,雖形態各異,但體內都有一半的純種人血脈。


    而這純種人血脈,正是決定動植物能否開智的關鍵。


    隻有擁有人族血脈,動植物們才能開啟靈智,反之,則隻能淪為寵物\\食物。


    隨著純種人類滅絕,他們的語言和文明也銷聲匿跡。


    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發展至今,開普勒星人早已發明了另一種語言,純種人類的語言,徹底被人遺忘。


    燭是例外。


    他是天生地長的死神,不由任何物種幻化,同樣的,他沒有其它物種可以幻化兩種形態的能力。


    燭,隻是骷髏。


    不僅形態上與開普勒星人不同,他的語言係統也不同。


    自誕生起,燭腦海中自有一種語言係統。


    那語言係統很完整,比開普勒星的語言還要簡潔明了。


    在燭還是個小骷髏時,他曾試著用那種語言和開普勒星人交談,但卻沒有一個物種能聽懂他的語言。


    奇異的外表加上晦澀的語言,小骷髏最終被開普勒星人驅逐。


    小骷髏不知道“驅逐”的意思,他隻知道每次自己出現,開普勒星人就會叫著“驅逐”


    燭的名字因此而來。


    燭,逐。


    後來,燭從開普勒星人的動作中感受到惡意。


    便自覺離開,獨自履行自己的職責——收割亡魂。


    漫長孤獨的幾百年歲月,他已經漸漸遺忘那古老的語言。


    如今,乍然再次聽到,燭恍如隔世。


    “你會說話?”


    太長時間沒說這語言,燭的聲音嘶啞,明顯不太熟練。


    然而他還是輕而易舉理解了那句“你要嗆死我嗎,朋友?”


    上揚的尾音可愛俏皮,是開普勒語言沒有的抑揚頓挫。


    青鴛無意識的吐槽,沒想到竟迎來一個意外之喜。


    神色激動的問,“你能聽懂?”


    她是聽過骷髏說話的,一句話聽不懂,晦澀的像火星文。


    青鴛便下意識以為她說的話骷髏應該也聽不懂。


    卻沒想到骷髏竟然能聽懂!


    燭看著青鴛欣喜的表情,點了點頭骷髏頭,“能。”


    不僅能聽懂,還會說。


    先前那些擔憂頓時迎刃而解,青鴛就怕語言不通,一人一骷髏雞同鴨講,這還怎麽攻略?


    解決心頭大患,青鳶鬆了口氣,癱軟著身體一勺接著一勺喝羊奶填飽肚子。


    卻沒注意到燭從方才開始就怪異的臉色。


    剛開始知道小黑點會說話,燭是欣喜高興的。


    終於,終於有人能與之交流,他再也不用自言自語!


    但緊接著燭又想到,小黑點會說話,是不是就代表著...她並不是寵物?


    能說話,就代表開了靈智,已經脫離普通動物範疇。


    雖然稱不上一名合格的開普勒星人,卻切切實實的是一名靈長類動物。


    而所有開了靈智的動物,在開普勒星,並不能被當成寵物飼養。


    首當其衝的,就是自由選擇居住權。


    小黑點不再是他的所有物,她總有一天會離開,而那天,或許就在...明天?


    畢竟有哪個開了靈智的動物想和骷髏住在一起呢?


    想到這裏,燭的心髒像被一隻手狠狠攥緊,力道之大幾乎勒的他喘不過氣。


    如果未曾擁有,失去倒也無妨。


    但讓他擁有一瞬,也僅有一瞬,再失去是怎何何其殘忍?


    燭周身充斥著灰暗的氣息,專心喝奶的青鳶若有所覺,抬頭看他一眼。


    恰在此刻,燭感受到一股召喚,有開普勒星人即將去世,他得趕快去牽引亡魂。


    顧不上傷懷,周身氣質一變,眨眼變成那個殺伐果斷,象征著死亡的地獄使者。


    指骨微動,寬大的黑袍自動穿好,巨大的鐮刀憑空顯現。


    鐮刀一出,配上燭詭異漆黑的穿搭,整個人散發著死亡不詳的氣息。


    這個樣子,倒是有了些死神的真切感。


    與方才傷春懷秋的骷髏判若兩...骨。


    青鳶目瞪口呆看著他一秒變裝,怎麽回事?你好端端的變那麽酷做什麽?


    燭已經感受到亡魂的召喚,匆匆騎上鐮刀飛遠,走時給青鳶留下隻言片語。


    “等我回來......至少吃飽再走。”


    前一句青鳶還能理解,但什麽叫吃飽再走?


    聽著怎麽那麽像要送她上黃泉路呢。


    青鳶的疑惑沒人解答,死神早已走遠,屋裏空餘他低沉磁性的嗓音。


    那聲音,聽的青鳶蠢蠢欲動,這骷髏外表不怎麽樣,怎麽聲音那麽好聽。


    怪勾引人的嘞。


    低沉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嘶啞,說話時像是貼著耳畔,聽的人耳朵酥麻不已。


    大提琴般低沉的音色一直拖到青鳶心裏,如有一陣電流穿過。


    青鳶想,得虧她不是聲控,不然這還不得直接撲上去,管他是人是鬼呢。


    至於骷髏話裏的含義,青鳶沒有放在心上,這個世界的語言和她的語言體係本就不同。


    有些她不理解也是正常。


    或許骷髏說的‘吃飽再走’時‘吃飽再睡’的意思?


    想著青鳶三兩口填飽肚子,之前消耗的體力太多,她現在得好好休息休息。


    這邊青鳶美滋滋睡回籠覺,那邊燭工作時心不在焉。


    引著亡魂把路越走越遠,直走到天都黑了,亡魂都不耐煩了。


    “喂,我說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怎麽還沒到?”


    帶著怒意的聲音在燭耳邊響起,燭猛然回神,這才發現他走錯了路。


    燭:......


    這條他走了幾百年、閉著眼也能走的路,竟然有一天會走錯?


    燭感到羞愧又尷尬,讓亡魂繞了那麽遠,幸而他隻是一副骷髏,內心再怎麽尷尬臉上也沒有絲毫變化。


    隻聽燭鎮定自若的說,“今天黃泉路路線偏移,再堅持一會兒。”


    亡魂不敢多疑,黃泉路什麽的,他也是第一次走啊!


    隻能點頭附和,“好的,死神大人,您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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