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欽醒來的時候,小女孩不知道去哪兒了。他是被雨水澆醒的,整個人坐在雨中,呆了許久,而後哭了起來。


    【太可憐了!】小陽說。


    【有些嬌氣,像個女人。】季回評價道。


    【這哥們兒情商不高啊,傻裏傻氣的竟然說飲疏師父醜!】顏辛搖頭。


    【也許他的情商都換了顏值,長得多好看啊!是我們這裏麵最好看的了吧!能和一尾媲美了!】唐鋒說。


    一尾惶恐:【蒼永真神,弟子的相貌平平,不足以和真神們相提並論。】


    【你就別謙虛了,是真的好看。】李巋溪定論。


    一尾慌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林玄大大咧咧的說:【我覺得他沒有一尾好看呢!太娘氣了。我們一尾很美,但不娘。】


    塗未傾表示讚同說:【一尾有英氣。】


    一尾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了,還是塗團團拯救了他:【一尾上神,我們去巡山吧。上一次紅狐族說後山那邊出現了異相,不敢冒然過去。我們去查探一下吧!】


    一尾鬆了一大口氣說:【走吧。】


    飲疏回到無餘小閣,大虎看見她滿臉不高興,還跟她說:【咦,怎麽一個人回來呢?】


    【那要幾個人?】


    大虎擄了擄嘴說:【山下那個小朋友呢?!】


    飲疏不理他,帶著花環走了。大虎喊:【你還沒回答我呢!】


    【你想打架了?】


    【誒誒誒,別這樣。鬧起來不好看,有小朋友呢!還在哭呢!】覺意勸道。


    飲疏瞧了一下山下的那個隻知道哭的人,腦袋有些疼。說:【晾他一陣子】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別的孩子不都好好的嗎?他怎麽就這樣子了……


    她對這個徒弟有些嫌棄了。尤其他出生富貴,和她更不搭了,她可是窮困人家的孩子啊!


    常欽哭完,找了一個地方避雨。現在他感到又餓又冷,不知不覺腦袋昏沉起來。不過十四歲的孩子,是父母中最小的。雖然一直養在外邊,但父母對他的寵愛一點都不少。一直都是玉粒金蓴的長大,沒有人能給他委屈,連他的大哥都不能。


    他半躺在岩壁上,昏昏沉沉的,做著雜亂的夢。一會兒夢見自己的父親母親,抱著他哭。有一個修士說:“若要小公子健康成長,就要養在外邊。等他十八歲後,再迎回來。”


    母親抱著隻有三歲的他,淚如雨下。他整個身體燙得,讓他神智不清了。父親安排著照顧他的人,旁邊一大群人跪在地上。他隻看見了,母親的步搖,晃啊晃啊。


    一會兒場景轉了,他在樹下彈琴。大哥進來了,說:“給你買了梅花酥,這個賣得可好了。我讓安德排了三天隊才買上的。”


    他歡喜的接過,咬了一口:“真好吃!”


    大哥摸著他的頭說:“就知道你喜歡。咳咳!”


    “大哥,怎麽了不舒服嗎?”他連忙扶著大哥問。


    安德恭敬的說:“回小公子的話,主子舊傷複發了。”


    剛說完,大哥就吐血了。他慌忙的喊著:“快去叫大夫!快!”


    飲疏聽到他夢囈:大哥,大哥……


    摸了摸他的頭,本想給他丹藥吃的,黃道士說:【他太弱了,承受不起丹藥的力量。這孩子沒有修煉,還是個凡人。等著我去庫房找找,適合凡人的藥。】


    明明他的修行資質極好,隻是這個身軀承受不起。飲疏歎氣,尤其他的神魂,讓這個身體有些破碎了。


    他們世界沒有解決辦法,也不知道究竟原因。為什麽這孩子一生下來就那麽弱,弱到吹一陣風就會病倒的程度。


    他一路從他們世界,走出北俱蘆洲,再走到了這裏,確實吃了不少苦。但他自己都沒發現,越離天攏山近,他的身體越來越好。隻是這個越來越好,隻趨近於平常人的身體。


    常欽感覺有人喂他有些苦的汁子,剛說不想喝苦的。這個汁液在喉嚨的時候,立馬又回甘了。


    他醒來的時候,正值黃昏,他在一個洞裏。身下還墊著草,他看見那個枯瘦的小女孩,不知道年紀多大,可能隻有八歲吧!常欽按身高推測。


    “醒了?”


    “嗯,謝謝。”常欽帶著濃濃的鼻音。


    “吃東西。”飲疏丟了一個烤紅薯給他。


    常欽沒吃過這東西,拿著不知道該怎麽下口。聞著挺香甜的,他悄悄的偷瞧飲疏,見她對半掰開,吃那個黃黃的東西。立馬跟著學,吃了一口,他驚豔到了!軟糯糯,甜甜的。


    “小妹妹這是什麽啊?”


    “小妹妹?說不定我比你大!”


    “不可能,你幾歲?”常欽一臉不信,黑圓的眼珠子瞪得很大。


    “十歲。”飲疏想了一下,說幾萬歲,可能會嚇著他,就說身體的歲數吧!


    “我十四歲!你……真的有十歲?”常欽表示懷疑。


    飲疏板著臉說:“怎麽不像十歲?用著騙你?我還給你紅薯吃呢!”


    “這叫紅薯啊!真好吃。”常欽說,刻意避開十歲這個話題。


    她哪裏像十歲的小女孩嘛!明明就像八歲的孩子。而且連他莊子裏麵的小女孩都比不上,長得不好看,又小又瘦。皮包骨頭一般,怎麽會這樣呢?


    頭發也是枯黃如草,臉白的像生了病一般。他記得莊子裏的姑娘都可愛惜自己的頭發了,經常為了養頭發,花費許多時間精力在上邊。


    常欽的世界裏,沒有見過飲疏這般的孩子。哪怕他一路走來,因為北俱蘆洲裏的他本身就很富裕,越往天攏山方向靠的,也是越富有的。還沒見過吃不飽的人。


    就算他們國家有吃不起飯的,但常欽都接觸不到,因為離他太遙遠了。他第一次見到飲疏那麽醜的孩子,所以第一次見麵才如實的回答了她的話。


    看著他清澈的眼神裏,那蠢蠢欲動的愚蠢。飲疏感覺自己快按耐不住的自己想打人的手,問:“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也許是常欽感覺到了危險,立馬搖頭說:“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你想回家了?”


    “不,我要找天攏山。”


    “你找天攏山幹什麽?”飲疏又問。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成神。如果成神了,說不定我的身體就好了。父母哥哥們就不會再擔心了!”常欽說。


    飲疏說:“成神的路很難,天攏山也很遠。像你這樣不諳世事的人,更不可能成神的。”


    “為什麽!”常欽不信。


    “因為你不懂的苦,不懂的眾生苦的人,怎麽能夠成神呢?”


    常欽沉默了,原來成神要懂得眾生的苦。可是……他回憶了從小到大,他也挺苦的。從小到大就開始喝藥,從小到大,別人可以學騎馬、學劍術,甚至修行。但他不行!從小他連去遊玩,都要做好防護。


    他還是很苦的。


    飲疏見狀,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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