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莫要再提”喬夕擺了擺手,不同於薑朵朵有著清晰的目標,喬夕知道自己對小提琴的熱愛,還不足以支撐她將其作為一項終身事業來發展,因此沒有過多糾結於加入樂團的事。


    倒是薑朵朵的話讓喬夕反思起來,她的確很久都沒有碰過琴了,似乎也忘了小提琴帶給自己的那種最純粹的快樂,渾渾噩噩過了這麽些年,不僅沒有抓住愉悅自己的東西,反而還弄丟了自己,一股惆悵瞬間湧上心頭。


    喬夕輕聲說道:“朵朵,我其實真的很羨慕你,你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並為之努力”自嘲般笑了笑“不像我,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薑朵朵聞言,安慰道:“人生這麽長呢,不得花時間去探索啊,你就是太悲觀,這個不行就換下一個唄”薑朵朵拍了拍胸脯保證:“有姐妹在,餓不死你”


    一副喝高了,哥倆好的動作,配上薑朵朵本身偏冷豔的長相,頓時顯得有些滑稽,喬夕原本鬱悶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眉眼帶笑的說:“沒錯,等我們薑朵朵女士成為一流的大提琴演奏家,我就辭職給你當經紀人,抱我姐妹的大腿”


    薑朵朵下巴一抬,表情得意地說道:“小事情,一言為定”


    “我給你留了兩張票,要是你有同事喜歡交響樂的,可以做個順水人情”


    薑朵朵所在的樂團不說一票難求,但不提前一個月預約也是搶不到的,喬夕瘋狂誇讚道:“這麽夠意思的小姐妹上哪找啊,愛你,麽麽噠”


    享受完喬夕的糖衣炮彈,薑朵朵心滿意足地準備回去排練,臨走時,她站在鞋櫃旁一邊俯身換鞋,一邊再三叮囑周二那天早點來。


    這下喬夕是真好奇,湊近她就要問出個所以然來,誰知薑朵朵丟下一句“自己猜”就瀟灑的甩門而去,喬夕無語,死丫頭,讓她輕點關門聽不見是吧。


    喬父喬母今天去參加朋友聚會,所以今天隻有喬夕呆在家裏,回到廚房一看,明明自己沒做滿漢全席,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廚具需要清洗?早知道留薑朵朵整理好再走了,最起碼倒個垃圾啊。


    收拾好廚房,再看時鍾,正好12點,又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喬夕把洗碗布往灶台一扔,這飯誰愛做誰做吧,她不吃了。


    要不是大早上被電話吵醒,估計現在她還躺在床上說夢話呢,喬夕說幹就幹,立馬轉身回到臥室,往大床一撲,抱著枕頭沒兩分鍾就熟睡過去。


    ……


    喬夕是被餓醒的,肚子咕咕叫,她抱著被子愣神,窗外夕陽的餘暉撒進房間,整個屋子靜悄悄的,心底突然湧出莫名的惆悵與難受,撐起身子去看時間,六點半,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喬夕揉著腦袋感歎,午覺果然不能睡太久。


    既然醒了就得起來覓食,喬夕走到書桌旁伸了個懶腰,順便打開窗子感受戶外的溫度,秋天的日落黃昏雖不冷,但也微涼,喬夕換上貼身的鯊魚褲和寬鬆厚實的套頭衛衣,再簡單地紮個馬尾,臉上不施粉黛依然青春靚麗,仿佛剛出校園的大學生。


    拎上中午放在門口的垃圾,喬夕在等電梯的空隙思考,如果現在走到家附近的夜市街,正好能趕上店麵開攤第一餐,想到陳記的招牌菜,爆炒腰花和鹹香麻辣的水煮肉片,就止不住的咽口水,此時肚子也十分配合的傳來連續不斷的咕咕聲,喬夕一手拎著垃圾,一手揉著肚子,自言自語地說:“別叫了,馬上就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碰”隔壁鄰居家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中年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是隔壁對門的張姨,張姨麵色蠟黃,氣色很差,沒記錯的話,她和老媽應該差不多大的年紀,卻已顯出七十多歲的老態。


    喬夕轉身麵向她打招呼:“張姨,你好”


    中年女人抬頭,反應了幾秒,空洞的眼神才開始聚焦,表情麻木的點了點頭。


    張姨是去年才搬來的,平日深居簡出,很少和鄰裏來往,除了進出時偶爾見一麵,知道她是獨居外,沒人了解她的家庭情況,她既不參加小區活動也不加業主群,更不與其他人打交道,於是就有了各種各樣的傳言。


    有說她是離異回鄉孤身一人的,也有說是年紀大了孩子不管她的,更有甚者說她是有案底剛放出來的,但無論真假,都沒有改變張姨的生活方式,久而久之也很少有人再把她當作話題討論。


    這些都是喬夕茶餘飯後從母親那裏聽來的,對這些真真假假的傳言不予置評,她的工作時間本來就不穩定,比起同一層的其他人,就更難遇見這位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神秘鄰居了。


    因此,這是喬夕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張姨


    張姨點頭回應後,就站在離喬夕一米遠的地方,手裏拎著黑塑料袋,大概也是下樓扔垃圾,他們小區在每棟樓的一樓都設置了垃圾站,對業主而言還算友好。


    喬夕見她僅穿著單薄的棉麻短袖,上衣纖維粗糙且已經褪色大半,她很瘦,顯得褲管空空蕩蕩的,好似隨時會灌風進去,喬夕有些不忍心,於是開口詢問:“張姨,您是要去扔垃圾嗎?我也是,不然我幫你一起扔掉吧”


    張玲芬神色漠然,短暫的沉默後,抬眼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喬夕,然後開口說道:“不用了,謝謝”,嗓音如同鋸刀摩擦樹幹發出的‘哢哢’聲,沙啞非常。


    喬夕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皮膚順著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要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呢,對,就像她看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沒有血肉和感情的死物。


    喬夕喉嚨微動,自覺閉嘴。


    電梯上的數字不斷攀升,最終“叮”的一聲,穩穩停在7層,喬夕沒著急進去,而是用手輕輕擋住電梯門,禮貌地示意張玲芬先走。


    7樓不算高,不到十秒就到了一樓,喬夕扔掉手裏的垃圾後就要離開,這次,沉默寡言的張姨主動叫住了她


    “你叫喬夕是嗎?”


    喬夕聞言回頭去看,見張玲芬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幾分溫度,臉色也不再冷漠,便點頭說道:“是的,我就住在您斜對門”


    張玲芬:“有空來家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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