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謝罔擇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恥辱,毫不猶豫拒絕了。


    最後……公主抽了他鞭子,抽得他滿身傷痕才罷手。


    回憶猝不及防前來的楚雲歌:“……”


    真刺激,真勇,謝罔擇怎麽也是陳國大皇子,她這麽要求,她說打就打。


    公主凶猛,但是留下的爛攤子真的很難收拾。


    楚雲歌都不敢去看謝罔擇的臉。


    也怪不得謝罔擇聽到解毒那麽淡定,原來他都經曆過這樣的屈辱。


    表麵上看,質子地位非常尊榮,但實際上“質子”是作為人質存在的,聯盟一旦破裂.質子則是對方宣戰、泄憤的首選。


    陳國和楚國的聯盟,這十餘年來,雖然一直未曾徹底破裂,但兩個國家之間總會有一些摩擦,每每這個時候,謝罔擇的日子就會特別不好。


    更何況因為陳國地理位置特殊,夾在楚國和眼下最強勢的趙國中間,趙國野心勃勃,國力強盛,已經滅了燕國,十幾年前就差點發兵陳國,若非和楚國聯盟,陳國可能已經分崩離析。


    雖然如今三國保持平衡,楚國也知道唇亡齒寒,三國最穩定,但夾心餅幹陳國,天然處在劣勢,所以如今國力明明並不比楚國弱,卻總處在劣勢。


    還要擔心楚國和趙國合謀,一起分瓜陳國,兩邊夾擊。


    也因此,謝罔擇回國不成,當夜受到那般侮辱,也隻能忍下。


    楚雲歌歎了一口氣,這身份還真是巨大的坑。


    她有些憂慮,謝罔擇報複她念黃詩還行,但是她沒做過的抽鞭子以及叫那什麽床,都報複在她身上的話,就太冤枉太酸爽了,想象就尷尬得腳趾頭扣地。


    然後……她憂慮的睡著了。


    楚雲歌自認沒本事挽回或者說玩拯救那一套,憂慮也白憂慮,所以她幹脆就放棄了。


    這是謝罔擇在新婚夜受辱後,第二次和楚雲歌獨處,他腦海裏也同樣閃過當初的記憶。


    記憶翻滾,轉頭一看……罪魁禍首睡著了。


    微微張著嘴,看著柔弱無害,和三月前的天差地別。


    一個人,變化為什麽忽然這麽大?


    他來之前,因為卿塵的叮囑,也因為之前的遭遇,早就做了讓她安靜的打算,他身上帶著的香囊裝的都是能令人安眠的藥。


    因為他不想應對她層出不窮的招數,更不想聽她無理的要求,沒有任何意義,隻想解毒。


    沒想到他冷淡,她比他還冷淡。


    他對她避之不及,她對他比她還避之不及,心中對他滿是防備。


    最後,她就在他旁邊,安然入睡。


    卿塵說得對,公主確實像變了一個人。


    她這一次打算玩什麽?欲擒故縱嗎?


    “啪”的一聲,打斷了謝罔擇的猜測,是楚雲歌翻了個身,將手搭在了他身上。


    隨後似乎感覺到什麽,她蠕動了兩下,隨後一腳踹了中間隔著被子。


    謝罔擇眼底嘲諷,露出真麵目了吧。


    下一瞬,楚雲歌翻了個身,呈大字型占據了中間位置,他差點也被踹下床。


    謝罔擇:“……”


    他好像誤會了,她單純就是睡相差。


    隨後,謝罔擇見識到了睡相不好之人可怕,也初步理解裴忌為何會一夜未眠。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將她搭在他身上的手拿掉,下一瞬,楚雲歌翻了個身,啪的一聲,抬腿搭到了他身上。


    好死不死的,那胖足就落在了某個特殊位置。


    “唔……”謝罔擇悶哼一聲。


    他臉色一變,直接將她腿推開了。


    楚雲歌沒被推醒,但不知夢到了什麽,嘴裏忽然咕噥道:


    “別打我,不是我……”


    “我也不會叫船……”


    謝罔擇滿臉疑惑,叫什麽船?什麽意思?


    這一晚,謝罔擇幾乎是睜著眼到天亮的。


    而楚雲歌她這一晚至少換了十種睡姿,包括不限於大字型、四叉八仰型、手腳搭在他身上抱住他、雙手舉過頭頂型、撅起臀部對準他型、腳踩在他身上型、七扭八扭型……


    總歸她橫著睡趴著睡,就是不能平躺著好好的睡,他耐心給她擺正,她也能立刻扭曲。


    有幾次他差點走了,但因為體內的毒又停了下來。


    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睡姿會如此多樣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能扭成那麽多種形態。


    他別說睡了,閉眼都怕自己又被踹下床。


    怪不得裴忌昨日是那個表情。


    裴忌……其實也沒睡著。


    他體內毒素緩解,按理該好好補眠,但腦海裏全是謝罔擇和楚雲歌會不會牽手,楚雲歌是不是也會摟著謝罔擇入睡等念頭。


    “不,不。”


    “她那麽難看的睡相,誰受得了,謝公子肯定會避開她。”


    猜來猜去翻來覆去,裴忌同樣一夜未睡。


    次日,卿塵在公主寢殿看到裴忌,看到他眼底的黑青沉默了。


    “我練功,正好到這裏。”


    裴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讓卿塵更加沉默。


    謝罔擇出來看到他們兩人也頓了一下:“你們……”為何在此?


    “小僧擔心謝公子,又正好有事找殿下。”


    卿塵看著他們,眼底都是不解,怎麽解毒解得兩人越發憔悴了,仿佛被吸了陽氣。


    倒是楚雲歌,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好像真吸了他們陽氣一般。


    卿塵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楚雲歌在寢殿門口看到他們三人也覺得不對勁:“你們…怎麽都在這?”


    她昨晚夢到謝罔擇報複她,拿鞭子抽她,一邊抽還一邊讓她叫船,可把她為難住了。


    裴忌眼神閃爍:“我在練功。”


    “殿下要出府?”卿塵問。


    “嗯,進宮。”


    卿塵猶豫了一下:“小僧可否一起?”


    他解釋:“毒發了。”


    楚雲歌了然,卿塵主動過來找她,應是不想和她同床,他到底是出家人,且之前那次摸來摸去的,大概是讓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楚雲歌理解,但她今天進宮是為了代替皇帝。


    “進了宮可能顧不上你了,不過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送我入宮。”


    一路接觸,能解一點是一點。


    “小僧也一起吧。”他其實也可以隨時出入皇宮。


    卿塵確實想趁機解毒,他是出家人,夜間同床共枕本就不合適,再看看謝罔擇裴忌二人一夜之間的變化表現,心中更加忌憚。


    他一時弄不清兩人為何如此,但直覺告訴他,不要去觸碰。


    而他直覺,一向很準。


    楚雲歌沉思,在人人都知道卿塵被公主搶回府中的時節,明知道進宮會引來好奇,還是要一起進宮,看來是難受得緊。


    “疼得這麽厲害嗎?來。”楚雲歌伸手,牽住卿塵的手。


    卿塵沒有防備,楚雲歌動作又實在自然,最後就被牽住了手。


    作為公主,十指不沾陽春水,她的手柔軟的厲害,被她牽住仿佛是被雲牽住一般。


    卿塵頓住。


    謝罔擇瞳孔猛地一縮,定定看了一眼,隨後移開了目光,隻是嘴角略微緊繃。


    裴忌瞪大眼,直接出聲:“你幹什麽!”


    竟然當著他的麵就拉上了,還真是每天摸一個小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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