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自然不可能被嚴嬤嬤偷出去賣掉的,她是掌事嬤嬤,是宮裏的女官,奉旨辦事,眼界沒有那麽淺。


    因此柳氏讓人去請嚴嬤嬤的時候,她回了句:“看記錄,本就是芙蓉苑的東西,春生丫頭來要,就給了。”


    她可是宮裏的女官,柳氏就是有誥命在身,也得對她客客氣氣,那是叫她去,她就要跑一腿的。


    柳氏得了結果,氣得摔了個茶盞。


    這些好東西,她惦記了好久,沒想到竟然落到了徐嬌嬌那兒!


    就她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識貨嗎!


    柳氏越想越氣,“這個嚴嬤嬤也是個趨炎附勢的!裴雨曦都進宮多少年了,那些東西哪裏就是芙蓉苑的!”


    張嬤嬤也不敢勸,這些東西都是國公府公中的,柳氏若想用這些東西去下聘,裴顯那關就不定能過得去。


    何必要為了本就沒得到的東西置氣呢。


    可柳氏不這麽想啊,在她眼裏,她們二房還是國公府的人,那裴鈺成婚,公中自然要出東西的。既然都要出,出點好的怎麽了?


    越想越氣,柳氏拍案而起,“走,我們去芙蓉苑將東西要回來!”


    張嬤嬤啞然,“夫人,這不好吧!這些東西本就是公中的,我們去要也不占理啊!”


    柳氏冷笑道:“她吃喝都是我兒的,我要點擺件怎麽了!”


    張嬤嬤見自己勸不動,無可奈何,隻能和柳氏一起去往芙蓉苑。


    天寒地凍,柳氏帶了一眾婆子丫鬟。這次她吸取了教訓,帶的都是自己的人。


    一大幫子人擠進芙蓉苑,整個院子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徐嬌嬌在屋內繡荷包,田喜妹出去幫她問了,精細的荷包一個能賣五兩銀子,她隻要繡完二百四十個,就能還完債了!所以她動力十足。


    聽到春禾說柳氏來的時候,她先將自己的女紅籃子收好,這才走了出去。


    柳氏現在看她就來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讓人將單子擺在桌麵上,掀著眼皮子擺譜道:“這單子上的東西,我有用處。你們將上麵的東西都搬走!”


    徐嬌嬌聽她這頤指氣使的語氣,就知道來者不善。可不巧,她也不是什麽善人。


    “來人,將院子大門鎖上!誰也不允許出去!”徐嬌嬌一聲令下,幾個婆子衝到門口將大門鎖了起來,幾個人充當人牆擋在門前。


    柳氏氣得腦瓜子嗡嗡的,徐嬌嬌院子裏的人,都是曾經伺候她的。安插的眼線被徐嬌嬌趕了出去,現在連這些人都向著她了!


    “你簡直反了天了!”柳氏拍桌,指著她鼻子罵道。


    “先撩者賤,是你先來挑事的!”徐嬌嬌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比嗓門大小,她還沒輸過呢!


    “這是我府上的東西,你吃我兒的,用我兒的,我拿走我府上的東西怎麽了!”


    徐嬌嬌已經不是當初剛進國公府,什麽都不懂兩眼一抹黑的人了,她冷嗤一聲。


    “這些東西都是國公府的,但我先拿來用了,你既要用就要問我借。現在是你有求於我,在我麵前擺什麽威風呢!”


    柳氏被她的話堵得心頭直跳,“你一個賤婦,又不是我國公府的主子,這些好東西可輪不到你用!來人,給我搬!”


    “堵門!我看她們怎麽出去!”


    徐嬌嬌也不和她們搶那些東西,她剛簽了欠條,可不能再弄壞什麽物件了。


    柳氏大怒,一行人推推搡搡,直接在院子裏打了起來。徐嬌嬌可不能讓她們這麽欺負自己,扛起扁擔帶頭,將柳氏來人的人打得抱頭鼠竄。


    可惜院門鎖著,她們出不去,隻能在院子裏竄來竄去,好不熱鬧。


    芙蓉苑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府上其他人,剪霜帶著人過去的時候,院子裏除了柳氏外,她帶來的人皆負傷。


    在看芙蓉苑眾人,挺著腰杆子昂首挺胸的,好不威風。


    “二夫人這是做什麽?處罰下人在自己院子裏動手就行了。”


    柳氏被這剪霜的話氣得差點暈過去,她是沒長眼睛,看不到自己才是被欺淩的那個嗎!


    還處罰下人,分明是這幫下人以下犯上!


    “芙蓉苑裏的下人簡直反了天了,竟然以下犯上!本夫人要將她們通通發賣了!”柳氏叫囂道。


    那些婆子們立馬肅然,惶恐不安地看向剪霜。


    剪霜立馬嚴肅地看向芙蓉苑的婆子們,厲聲道:“你們可有對二夫人動手?”


    眾人搖頭。


    “可有辱罵二夫人?”


    繼續搖頭。


    剪霜疑惑地看向柳氏,“二夫人何來以下犯上之說?”


    柳氏捂著心口,快被這幫人氣死了!


    “好好好,你們是一丘之貉,本夫人懶得與你們計較!”


    她拂袖離開,東西沒拿到,反而受了一肚子窩囊氣,回去後她就病了。


    又勝一場的徐嬌嬌擦了擦額頭的汗,對付無賴的人隻能更無賴!


    “嬤嬤可是有事找我?”


    剪霜自然是有事的,“世子今日在府上,他讓您過去一趟。”


    因著下雪天不方便,加上快過年了,剪霜停了徐嬌嬌和裴錦棠的課,讓她們自個兒玩。裴錦棠本想來找徐嬌嬌的,可又怕打攪她做活,一個人在屋子裏畫畫。


    正好柳氏來芙蓉苑鬧的事情沸沸揚揚,裴顯就叫剪霜將人帶來。


    也是這個時候,沈萬千一身寒霜地趕了回來。


    甫一進門,他就將查到的證據拍在桌麵上,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熱水灌了下去。


    “冷死我了,我差點就成冰棍了!”


    裴顯睨了他一眼,拿起牛皮包裹著的文書開始看。


    “這徐士儒死得稀奇,說是年紀大了暴斃,可他也不過四十出頭,正是力壯的時候。而他的兒子徐刃,怎麽說也是個千夫長,結果死得慘烈。案卷上寫,他是在巡山的時候慘遭西戎人的埋伏,犧牲了,屍體都被滾石壓成肉泥。太慘了!”


    忽略沈萬千的絮絮叨叨,裴顯一字一字地將案卷看完。他細長的手指翻動完所有案卷,掌心按在牛皮上,乜向沈萬千。


    “徐嬌嬌的婚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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