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麽生氣。”明明對方也道歉了,還把收音機關了,看起來好像他贏了。


    但那種憋屈感,一點都沒少。


    “這麽不爽,你就把這塊地買了。”


    呃……


    “你說真的?”


    “當然。以後他們想來,你就能直接讓他們滾!怎麽樣,爽不爽?”


    萬山想象了一下,確實很爽。


    “切,你當我傻呀。”


    這跟砸錢鬥氣有什麽區別?他又不是那種錢多人傻的二世祖。


    陳川還是慢吞吞地掛餌,他做事向來這樣,不急不忙,卻能做好每一件事。


    “買地怎麽會傻?”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買來幹嘛呀。”


    從市區開車過來,一個半小時,周邊除了山就是水,風景是好,但交通不便利,商業設施,算了,除了草頭根子哪有什麽商業可言。


    也就他們工作室來取個景,他來釣個魚玩一玩而已。


    買這裏,開什麽玩笑,有錢不是這麽花的。


    陳川撩他一眼:“你不買?”


    萬山搖頭:“你看我像傻x嗎?”


    “好吧,那我買好了。”


    萬山一激靈,然後一下子竄他跟前:“你買?阿川,我反悔了,我買我買!”


    他別的不知道,但對陳川的眼光,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個從小學就開始組織別的學校成績好的同學,開展代做作業服務,並且賺到盆滿缽滿的人,他的生意頭腦得多厲害?


    那些成績好,家裏沒錢的四眼呆娃在那裏拚了命地幫著人做作業、抄作業,那些人脈廣會交朋友的就被陳川指揮著去拉“客戶”。


    拉到的生意再交給書呆子們奮筆疾書,最後統計,收錢,分錢的活,交給萬山。


    裏外裏,陳川啥事都不用幹,就伸伸手指頭,結果,錢他還拿了大頭。


    當時陳川他們就讀的學校,是出了名的貴和作業多,能來這裏讀書的,都是家裏大把錢,一天的零花錢頂別人一年的生活費。


    對於那些娃來說,錢不是問題,作業有人做,不用他們操一點心,就行了,能舒坦誰想累啊,反正家裏有錢,那麽努力做什麽?


    作業做的好,老師表揚,父母一滿意,錢撒的更凶。


    書呆子們自己能掙零花,個個激動地筆都寫禿無數枝。


    拉客戶的,按業績分成。


    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每個人都對陳川感激涕零。


    陳川的代做作業業務,一擴再擴,收費一加再加,卻還是供不應求。


    最後,老師發現這些學生,作業都寫的很好,但考試卻一塌糊塗,仔細調查後,知道真相的老師們,都驚呆了。


    最後自然是,陳川被叫了家長,並讓他寫檢查保證,不再做這種事。


    那會陳川的姑婆冷笑著說:“有什麽樣的市場才有什麽樣的產品,這事跟我家阿川說不著,你去找那些買作業的說去唄。”


    轉身拉著陳川就走了,出校門還誇他有生意頭腦,然後——笑眯眯地把錢都沒收了。


    再然後,陳川這生意就沒做了。


    萬山賺得正爽,等著錢去買最新出的奧特曼呢,追問道:“怎麽就不做了?你不會怕你姑婆吧?”


    不會吧,不會吧?陳川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怕?


    天知道每天都有無數的“客戶”來問,什麽時候再開工,他們有的是錢,但不想做作業……


    還是你們想加錢?無所謂啦,錢多少隨便開口。


    陳川笑眯眯地看著他:“嗯,我怕,所以你來吧。”


    萬山:……


    最後,每個學期,均以萬山的屁股被他爺爺他媽打爛告終。


    陳川慢悠悠地數著錢,激勵他:“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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