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就要書歸正傳了,謝主任有點遲疑。


    是先給老爺子看病,還是趁機完成陸師長的托付?


    兩件事同樣重要,但是難易程度不同。


    給老爺子看病不用自己費力氣,完成陸師長的托付自己要費一番功夫,至少得先組織一下語言和詞匯。


    “小馬,去外麵把老爺子請回來”。


    “千樾,那就麻煩你給老爺子仔細看看”。


    遲疑過後,謝主任覺得還是給老爺子看病重要,陸師長的托付等會兒再說,反正這姑娘一會兒還要給自己染發敷麵。


    謝主任決定先易後難。


    她好騰出時間來考慮一下,陸師長的托付從何說起。


    “姑娘,你懂中醫”?


    一聽冷千樾會看病,老爺子笑吟吟地回屋坐到沙發上。


    “爺爺,我略懂一二”。


    冷千樾單膝跪地,抬起老爺子的腿,給他把褲管卷了起來。


    “千樾妹妹,我幫你”。


    關儒寧連忙蹲在地上,把老爺子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老爺子的膝蓋露出來時,冷千樾差點落淚。


    這又紅又腫的,一看就讓人心疼,怪不得他臉上會不時地露出痛苦狀呢。


    “爺爺,我給你按壓的時候,可能會很疼,你要忍住了啊”。


    冷千樾輕聲提醒老爺子。


    “沒事姑娘,爺爺挺得住”。


    老爺子什麽罪沒遭過?打仗時槍子不知道挨過多少顆,這點疼痛算啥?


    “那爺爺我開始了啊”。


    冷千樾伸出手指,在老爺子膝蓋上的幾個關鍵部位輕輕按壓,一邊按壓一邊詢問:“爺爺,平時膝蓋不碰到的時候疼不疼”?


    “疼,坐著不動也疼,碰著更疼”。


    老爺子的嘴角抽抽了好幾下。


    “那熱不熱”?


    “熱,有時候很熱”。


    “是不是全身發寒戰的那種熱?這種情況多久了,爺爺”?


    “是,是全身發寒戰的那種,有時候還會發燒,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三四個月了”。


    “爺爺,您這膝蓋腫成這樣,是化膿性關節炎引起的”。


    按壓詢問完,冷千樾最終確定,老爺子患的是化膿性關節炎。


    “千樾姑娘,這化膿性關節炎問題大不大?有沒有辦法醫治”?


    關市長伸手攙起冷千樾,扶著她坐到沙發上,目光急切,神色擔憂地問。


    以老爺子的級別,能找的醫生都找了,其中不乏名醫,可都無濟於事,現在隻能靠他的保健醫生每周做些常規治療,來緩解疼痛。


    “關伯伯,爺爺的病我能治”。


    “我不敢保證給爺爺徹底治愈,但能保證讓他正常走路,並減少疼痛”。


    冷千樾用篤定的眼神看著關市長。


    治療化膿性關節炎,對她來說不是大問題。


    她上一時空的姥姥治這種病症有秘方,她再把方子改進一下,融會貫通,中西醫結合,治療一段時間,老爺子就能康複。


    “那千樾姑娘,這病症治療多長時間才能見效”?


    謝毓恩著急地問。


    “不能確定,謝主任,這要看個人體質”。


    冷千樾沒有說死話。


    “那千樾妹妹,你什麽時候開始給爺爺治療”。


    關儒寧恨不能冷千樾立馬就給老爺子治好病,好讓他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後天吧,關大哥,我明天跟別人約好了給服裝店安裝玻璃鏡”。


    “還有,治療前我需要準備一些藥材,好做成藥膏用”。


    服裝店開張的事不能再拖了,做藥膏需要時間,冷千樾的時間緊著呢。


    “好,那後天上午還讓小毛開車去接你”。


    謝毓恩一錘定音,老爺子的重要性她比誰都清楚。


    “好的,謝主任,後天我會給爺爺采用針灸治療”。


    “您要準備好一個深點的木桶,還要多準備些幹淨毛巾,到時候我都能用到”。


    “好好好,一會兒我就讓他們去辦”。


    從冷千樾說話的語氣和氣定神閑的表情裏,謝主任看到了希望。


    ......


    “爺爺,我給你染頭發吧”?


    給老爺子看完腿疾,看時間尚早,冷千樾開始兌現上午說過的話。


    “怎麽,爸,你想染頭發”?


    關市長驚訝地看著老爸,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大。


    “怎麽,我不能染頭發”?


    關老爺子睨了兒子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說話怎麽和你兒子一樣的口氣”?


    “誰規定上了年紀不能染頭發?染完頭發我還要敷麵呢”。


    還要敷麵?


    關市長被老爸搞懵了——老頭今天有點不對勁?!


    “啥叫敷麵”?


    關市長炯炯有神,帶著問號的眼睛,在兒子、夫人和冷千樾臉上掃了一圈。


    “爸,千樾妹妹今天來的時候,帶了用中藥自製的洗發膏和染發膏,味道可好了”。


    “要不你也染一個試試?不然出門時讓爺爺把你比下去那就尷尬了”。


    關儒寧一邊調侃著,一邊朝老爸擠眼一笑。


    “你個臭小子在這胡說啥”?


    “還不趕緊去外麵哄孩子,別在這礙手礙腳地耽誤事”。


    關老爺子板著臉,把礙手礙腳的孫子轟了出去。


    “還有你,不趕緊去上班,在家杵著幹啥”?


    “市長有那麽好當嗎?不兢兢業業,勤政愛民,當心民眾把你趕下台來”。


    轟走孫子,關老爺子又板著臉往外轟兒子。


    關市長:“......”


    ——老爸說得有道理,剛才自己多嘴了。


    朝冷千樾訕訕一笑後,他邁著穩健的步子上班去了。


    原本,關市長是想和冷千樾長談一番的。


    聽夫人說冷千樾在創業時,他就有了和她談談的想法。


    坐在市長的位置上,關秉澤聽到看到的,大多都是被粉飾加工過的人和事。


    能和他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了。


    如果不花點心思,他很難聽到真話,也很難對某些事做出正確判斷。


    他之所以不時地乘公交車下基層“微服私訪”,就是想聽真話,看真事。


    雖然他聽到了若幹真話,也看到很多真事,但他還想和冷千樾這樣有思想、有看法的年輕人聊聊天。


    和這樣的年輕人聊聊天,也許會聽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說不定還會讓自己對一些問題產生新想法。


    關市長深知,現在正處於改革開放之初,大家都在摸著石頭過河,若幹事沒有舊例可循,在把握大方向的時候,他常常會遲疑,會舉棋不定。


    有些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做出的決定對還是不對。


    即使慎重又慎重,也難免會出差錯。


    多接觸一些像冷千樾這樣有膽識有魄力的有為青年,通過他們了解基層民眾的心聲,他才能在工作上打開思路,找準方向。


    計劃好的事被老爸攪了局,關市長有些失望。


    好在,冷千樾姑娘還要再來給他治腿疾,自己還有機會和她暢談。


    關市長急待冷千樾給自己帶來新想法,幫他打開新思路。


    他的夫人在考慮如何攻略冷千樾。


    怎樣把陸師長和她媽媽的愛情故事講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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