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府比起西府,情況有所不同,但是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了一個修仙的賈敬。


    大過年的賈敬不回家,躲在玄真觀裏修道。用冷子興的話來說,與道士們胡羼。


    胡羼的解釋是鬼混,進一步衍生含義,大概是暗指不正常的關係。


    再看小說裏多有所謂清秀的小廝拿來瀉火的說法,賈璉很自然的就搞明白了含義。


    這個賈敬是個好男風的,躲到外麵是修道,未必就是什麽妻亡引發的。


    進士出身,還曾為族長的賈敬,首先在當下的家族倫理中是個不負責的人。


    提到這個清秀小廝,賈璉不禁暗暗惡寒了一下,畢竟小說裏的賈璉,也是有案底的。


    賈赦來臨,賈珍自然出門相迎,畢竟是長輩,爵位上也要高兩級。


    賈珍對賈璉倒也熱情的很,好一番噓寒問暖的,介於小說裏賈珍對賈薔做的那些事情,賈璉對賈珍下意識的多了一點梳理感,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


    東府這邊的大年夜,自然也是歌舞升平,極盡奢華。不怎麽喜歡看戲的賈珍,這會正在坐莊開賭。把父子二人迎進門後,美酒佳肴奉上,並很客氣的讓賈赦坐莊。


    這一手非常對賈赦的胃口,他本意就是來嗨的。


    賈璉站在一旁顯得很安靜,看著賈赦掏出一疊銀票,語氣豪邁:“今個兒高興,這點銀子不輸完不算完。”一幹族人一陣喝彩,賈璉看不下去了,悄悄的退下來,給賈珍悄悄的說了一句,告辭回去休息。理由自然是身體不舒服,賈珍也沒留他。


    出來之後,之前幾個下人不見了蹤影,應該是自尋快活了。


    好在賈璉不是路癡,順著來路往回走,過院牆小門時,迎麵來了兩盞燈籠,四五個婦人。


    對麵人多,賈璉很自然的站一邊讓路,來人起初沒注意,待走近了看清楚賈璉的臉,立刻露出溫柔的笑容:“怎麽是璉二叔,一個人站這。”


    紅樓夢這本書裏頭美女是真多,眼前這位婦人賈璉提取的記憶中有,而且是一眼就認出來的。想到這賈璉不禁暗暗吐槽前人,你又不姓曹,怎麽總惦記別人的媳婦,那些跟在身邊的長隨,一個名字都記不住,身邊的丫鬟也都記不住,怎麽是個美貌婦人就記憶深刻呢?


    “適才見了珍大哥,人多熱鬧,我這身子沒好透,便自個兒回去歇著。”賈璉沒提自己下人不見蹤影的話,尤氏也好像沒這回事,心裏確實暗暗讚一句,都說西府東跨院的璉二叔是個仁厚的,善待下人,此言不虛也。


    “璉二叔,黑燈瞎火的,我差兩個丫鬟打著燈籠送一送。”尤氏直接安排上了,賈璉也沒客氣,笑眯眯的接受,並謝道:“珍大嫂受累。”


    尤氏聽著挺開心的,笑吟吟的點頭道:“那我不送二叔了。”


    賈璉過了院門,回頭一看,尤氏還在原地目送,連忙躬身抱手致意,這才轉身邁步。


    尤氏身邊的丫鬟看著賈璉背影遠去,忍不住低聲讚道:“璉二爺生的真俊俏。”


    另一個丫鬟忍不住開嘲諷:“還是歇了心思吧,西府那邊不知道多少丫鬟等著爬床呢。”


    這也就是東府了,即便當著尤氏,這些丫鬟也敢胡亂開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女人們在一起的時候,閑著無事話長短,不就是拿男人來說事情麽?


    讓一個女人不說話,比殺了她都讓她難受的。


    尤氏是個心裏有數的人,也是書中善終的人之一。想想看,一個邊關小軍官的女兒,能成為賈珍的正室,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數日來關於賈璉讀書的傳聞,尤氏自然沒有少聽,都是當笑話來說的,什麽西府的璉二爺,最不愛讀書,突然喜歡讀書,怕不是做做樣子,也好逃了西府大老爺的打。還有更過分,尤氏聽了都沒往心裏去,這人還是親自見了才知道。


    賈璉畢竟是孩子,以前接觸的少,今天見了一麵發現還真是個翩翩少年,看著知書達理。根本不是閑話裏說的那種,最愛玩鬧的少年。


    東跨院這邊,賈璉的院子內,桂香和幾個丫鬟圍坐火桶,嗑瓜子吃零食,聊一些閑話。


    看見賈璉一個人進來,桂香趕緊起身相迎,口中還抱怨:“怎麽讓二爺一個人回來,長壽他們幹什麽吃的……。”這個長壽應該是之前的隨從之一,賈璉也沒記住人家的名字。


    “不礙事,大過年的,別耽誤大家喜慶。”賈璉打斷桂香的抱怨,這丫鬟確實是個忠心的,這會脖子的圍著,遮住了之前打架被抓破的皮。


    “你們繼續,我去床上躺著,看一會書就睡。”賈璉說話間,桂香帶著兩個丫鬟伺候更衣,上了床蓋了被子,兩盞燭台放在床頭照亮,桂香還交代:“二爺身子沒好透,還是早點歇著,看書太晚了傷眼睛。”


    桂香心裏覺得,璉二爺最近是變了一些,以前還願意往大老爺賈赦那裏跑,沒事跟那些姨娘們聊幾句,醒來之後的日子,真的就是每日讀書。也不去親近那些姨娘們了,甚至對桂香這個貼身丫鬟,距離保持的也很好。


    殊不知,賈璉也是有心無力,十三歲的年齡要是開始接觸女人,且等著老來隻能看看。


    這些日子先讀書,等到去外麵的書院讀書了,健身的事情也該開始了。畢竟以前沒這習慣,突然要健身,總的有個借口,出去讀書帶回來的習慣,能說的通。


    大年三十的守歲,賈璉自然是錯過了,看一會書就睡下了。這年紀輕輕的,自然是要戒酒戒色,身體好了才能談其他,不然像賈珠那個病秧子,李紈那個俏媳婦可慘了。


    初一自然是到處拜年,賈赦帶著賈璉走動各家的親朋好友,狠狠的收了一筆壓歲錢。意外的是賈赦惦記這一百多兩銀子,反而還給了賈璉十兩銀子的壓歲錢,據說是大年夜贏錢了。


    初二王夫人回門,賈璉的親事正式提上議程,對此賈璉根本不關心,因為關心也沒用。過年就這麽在喜慶熱鬧中度過,賈璉整體表現隻能算得體,得到最多的評價就是,長大了,知道禮數了,越發俊俏了,等等。


    說親的流程很複雜,王家那邊初步同意,接下來走其他流程,兩個還沒見過麵少男少女,就這麽被決定了命運。反抗?不存在的,這個時代是以家族利益為重,你享受了家族帶來的好處,在個人問題上就得為家族利益服務。


    相比之下,賈珠娶李紈這個事情,反倒是真正的門不當戶不對。


    個中緣由,不得而知。


    賈璉很平靜的接受了一切,別人在熱鬧的過年,他卻忙著看書。


    憑著超強的記憶,隻要把書抄一遍,賈璉就能牢記書中的內容。有點閑暇,順便熟悉一下科舉的內容。大周朝的科舉還好考四書五經八股文,基本延續了明朝的科舉,摻入了《新編算經》,賈璉手裏沒有《新編算經》,讓人去族學找了一本回來。


    十五之前,賈璉把四書給抄完了,五經的話,賈璉可以選擇一本作為本經。


    買回來的《新編算經》看了一下就發現問題了,這書裏的阿拉伯數字和算式,說明本朝太祖也是個穿越者。太祖在位十年,並沒有去動朝廷的結構,甚至連理學的地位都沒去動,也許是他沒來得及就去世了,又或許他就沒改變的意思。


    想想也是啊,辛辛苦苦的大江山做了皇帝,也該享受享受了。


    看著《新編算經》的內容,賈璉看重的還是書寫格式,這年代的書寫都是豎著來的,到了《新編算經》這裏,則是橫著來的,從左到右的書寫,這個比較舒服。說到數學呢,賈璉慶幸於兩個孩子的學習都是他來抓的,為此他甚至還跟著孩子一起學習。


    大概是上輩子在倆孩子身上花費的精力太多,導致賈璉自身的事業落後了。


    媳婦是個做生意的,開過實體店,後來又開網店,錢掙了一些,很是看不上這個科級幹部。夫妻之間磕磕絆絆的,這一輩子就過來了,隻是沒想到剛熬到倆孩子大學畢業,賈璉就穿越了,原因是喝多了開電瓶車,開到河裏去了。


    十五剛過,賈璉便向賈赦請示要出門,報名參加青雲學院春季招生的考試。


    這家書院每年春秋兩季招生,即便是僥幸考進去了,因為極為嚴格,采取了末位淘汰製,連續兩個學期成績倒數十名者,會有相應的懲罰,不是罰錢,而是讓伱丟麵子。


    即便如此嚴苛,考生還是趨之若鶩,因為這家書院的科舉成績太好了。以貢試為例,書院成立至今,每次都有三五人考中進士。這成績就非常嚇人了,要知道科舉考試到了貢試的階段,那是全國的學霸一起卷。


    現代社會都說內卷,古代的科舉考試才是真卷中之卷。卷到貢試階段,就是卷王互卷。


    對付這種應試考試,賈璉還是比較有經驗的,靠著超強的記憶裏,題海戰術擺出來。不敢說一定能中進士,中個舉人應該是有希望的。隻要中舉之後,在賈府中的地位就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有了功名的賈璉,那就等於有了護身符,至少在賈府內沒人敢輕視他。


    青雲書院在城西,所謂東富西貴,東邊因為運河的盡頭通州碼頭,有錢人很多,城西則多住顯貴。榮國府也在城西,所以距離並不遠,即便不算遠,步行也就是十分鍾,賈珠這個十四歲中秀才的“讀書種子”也沒有考進青雲書院,最終去了國子監。


    所以呢,沒有人看好賈璉能考進去,賈赦出於等著看兒子笑話的心態,還給安排了車馬送賈璉去報名。出門前賈璉自然是一身正裝,頭上沒有戴任何玩意,就是紮起頭發,腰間倒是玉帶扣上,一身錦袍,腰帶上掛著香囊和玉墜。


    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下了,青雲書院就在前方。下車後賈璉認真的整理衣服,這才不緊不慢的往大門走去。從外麵看起來,青雲書院簡簡單單,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非要說特別呢,就是想對比較偏一點,過了青雲書院後,前方再無豪門大戶的宅子。


    青雲書院落成於太祖九年,至今六十餘載。現任書院山長李清曾任禮部尚書內閣三輔,今上登基之初,遭禦史彈劾後自請隱退,旋被聘為學院山長。


    這家書院屬於民辦,第一任山長為江西大儒吳木齋,太祖起兵之初,成輔佐太祖。大周朝立國後,吳木齋急流勇退,上表請辭,太祖允其辭官,卻不允歸鄉,吳木齋便創辦了該書院,初衷是北地學子的成績不如南方,他辦書院為北地學子教化盡一點力。


    門房處賈璉被攔下,上前道明來意後,門房內的一個中年男子,拿出一個表格來,遞給賈璉道:“填表,繳報名費,誠惠一兩銀子。”


    呃,考試還要交錢的麽?賈璉從袖口裏掏出一兩銀子遞過去,門房收了後還寫了個收據。


    賈璉看看麵前就有簡陋的桌子,就是四根木樁埋著,上麵是木板。在看木板上都包漿了,這是多少人曾經趴在上麵填表呢?


    很認真的把表哥填好,就是姓名,籍貫,家庭住址,這一類的東西。


    填好表格後,門房一直拉著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不過這笑容裏嘲諷的成分居多。


    “二月二開考,考試內容為四書、《新編算經》,你回去備考吧。”門房的敷衍溢於言表,畢竟這是青雲書院,京師勳貴家中的子弟,沒幾個願意來這邊讀書的,精神壓力太大了。


    說著話還遞給賈璉一個木牌子,上麵寫著甲房二號,這應該是考場。


    賈璉沒著急走,而是笑問一句:“敢問,每次招生,能有多少人來報名?”


    “最多的一次考生八百,最少的一次,考生六百。考兩場,一場經意八股,一場算經。”門房倒也很有耐心的解釋,畢竟每年不知道有多少這種人來考試。


    這時候,又有個少年來報名,賈璉讓開,發現這家夥報上名字後,門房居然笑容滿麵的應對,拿了表格給他填了,還沒有收費,這下賈璉很不爽了,你這是區別對待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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