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慢慢往下走,我看他一瘸一拐的擔心是不是剛才我那一腳給他踹下去摔的。


    我跟著他說道:“大叔,剛才不好意思,你腿受傷了吧,要不我帶你上醫院看看。”


    他擺擺手說:“跟你沒關係,我這條腿本來就瘸了。”


    “大叔,你在這裏幹啥呢。”


    他看了看我手裏的羅盤冷笑一聲:“會點東西不知天高地厚,這幾年不知死了幾個像你這樣的人,我在這也不知道救了幾個。”


    說著他便搖搖頭拿起地上的蛇皮袋往前走。


    我覺得這大叔不簡單,聽他剛剛說的話貌似救過進這裏的人,他一個拾荒老頭為啥不怕這樓。


    “大叔,你是不是知道這裏怎麽回事?”


    他不回我,一瘸一拐走出大門,我跟在他後麵來到這樓的拐角處,這裏有個用塑料布搭成的棚子,周圍堆滿了各種破爛。


    這人往棚子裏一指說道:“要不嫌棄就進來坐會吧。”


    我走進棚子打量了一番,這裏有張單人小床,旁邊放著一個小凳子,他指了指凳子示意我坐下。


    我剛坐下便看到這床下麵放著一把銅錢劍,床頭還貼著一張符籙。


    “大叔,門口的雷池是你布的吧?”


    他用手摸了摸兜,掏出煙盒,我緊忙拿出煙先一步遞給他,又用打火機給他點著,他深吸了口,吐出煙說道:“你這小子還行,能認出那陣法,師承哪一派?”


    我說我就是個陰陽先生。


    這人哦了一聲,問我來這幹啥?


    “大叔,我受人之托來這找魂,有人在這丟了一魂。”


    他嗬嗬一笑,這聲音就像嗓子裏卡了口痰一樣,聽著很不舒服。


    “年輕人,我勸你別找了,這樓大凶,找到魂你也帶不出去。”


    我有些激動說道:“大叔,我看了你布的陣法,你應該是茅山的,你肯定有什麽辦法幫我。”


    這人沒說話,隻是愣愣的盯著我看了一會突然笑了。


    這突如其來的笑聲,配上他那半張臉,整的我渾身汗毛直立,心裏發毛。


    他冷不丁伸出手往我臉上摸來,我一把拍掉他手,皺眉問他幹嘛?


    “年輕人,你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你長的太像我死去的兒子了,算算時間,年齡也和你差不多了。”


    “你別瞎說啊,我怎麽可能跟你兒子長的像。”說我跟一個死去的人長的像,太不吉利了。


    這種人一個人待久了,行為跟思維不似普通人,這一驚一乍搞得我後背都出汗了。


    他歎口氣說道:“年輕人,請我喝杯酒怎麽樣。”


    我說可以,你想吃點什麽,我帶你去。


    “不用,你到對麵買瓶酒買隻燒雞拿過來,就在這吃。”


    東西買回來後,這人直接撕下來一個雞腿就往嘴裏塞,我從袋子裏拿出紙杯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酒遞過去。


    他一口氣下去了半杯,我說大叔你慢點吃,我還買了花生米,香腸,豬耳朵。


    一杯酒下肚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跟我講了些事。


    這大叔本名叫劉喜林,離異,帶著兒子一起生活,之前是創業大樓裏裝飾公司的後勤司機,他還有個身份那就是茅山道士,以前他主業道士,副業做做兼職,後來主業變成了副業,副業變成了主業,原因就是現今社會哪有那麽多人迷信,封建迷信也漸漸被人淡化,一切都有了科學的解釋。


    三年前的冬天,一個平靜的下午,劉喜林像往常一樣出車拉完材料回到公司,剛把車停到後院,便聽到一陣陣慘叫,他抬頭往樓上一看,發現個別窗戶往外冒著黑煙,他意識到不好,想著趕緊衝進去救人,一樓大廳一堆人往外跑,而他是這群人中唯一的逆行者。


    劉喜林救人心切但也非常有理智,他衝到一樓的廁所,打開水龍頭把外套浸濕便衝著二樓跑去。


    因為這是冬天,氣候幹燥加上很多窗戶都是封閉的,火勢特別快,劉喜林走到三樓時就感覺到了熱浪,陣陣黑煙浮在上空,他隻好低著頭捂著口鼻,每個房間查看,走廊地上躺著好幾個人,他看見有個人還在動,跑過去扶那人就往樓下走,到了一樓把人推出門外繼續折返樓上。


    當跑到四樓看見的場景讓終生難忘,熊熊烈火中,他看到的是絕望與恐懼,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回蕩在他耳邊,幾個人好似火球般四處亂撞,地上還躺著幾具漆黑的屍體,滾滾濃煙遮蔽了整層樓的視線。


    劉喜林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了,剛想原路下去,但此時能見度不足一米,加上他不知不覺中吸了幾口煙,人已經暈乎乎的,他無力的爬了幾米後,再也堅持不住頭一歪暈了過去。


    不知多久,他是被痛醒的,身上壓著一個被活活燒死的人,而他的右臉也重度燒傷,他拚著一口氣爬進一間屋子,用椅子砸開窗戶玻璃,卻赫然發現這窗戶外麵裝了一層防護欄,他死命的搖晃護欄,心裏已經透著絕望,也不知是這護欄年頭太久鬆動了還是老天眷顧他,護欄上的螺絲被他搖的斷裂開,他想都沒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他的腿也是從四樓下來摔斷的,人也當場摔暈了過去,當他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他這一躺就是將近兩個月,就在這時他兒子卻出了車禍,當場死亡,劉喜林不顧自己的腿傷堅持出院,他經曆了火場的死裏逃生,半張臉毀了,接著又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雙重打擊下讓他對人生沒了希望,由於他腿傷沒好利索就下地,導致後來落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


    他想過自殺,也嚐試過,或許是他天生命硬,死了兩次都沒死成。


    最後他放棄了自殺的念頭回到這個大樓,當他踏進這樓裏的一刻,他發現了不對勁,這裏怨氣濃鬱,且越往上越讓他心驚。


    劉喜林師承茅山,自然知道嚴重性,如果不想辦法化解死人的怨氣,隻會越來越大。


    他用畢生所學,開壇超度,卻發現根本沒用,後來一個商人買下這裏,打算重新施工使用,劉喜林來到工地阻止,說這裏不能動,讓人趕緊走,所有人都拿他當瘋子一樣趕了出去。


    不出意外還是出了意外,工地死了五個人,也請過先生,最後商人不得已放棄了這座樓。


    而劉喜林也緊挨著這裏住了下來,三年的時間,這裏的怨氣一天比一天大,他阻止不了要進來的人,但他能不讓這裏的冤魂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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