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隨著聲音落下,楊成治呆滯了一瞬間,然後抬起頭,而隨著太子抬起頭,消失的是滿眼的瘋狂與陰狠,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充滿溫和的眼眸


    起身緩步上前,隨手從旁邊的書架上拿起一卷書捧在手裏,眼神隨意的掃了一眼邊上的近侍,近侍微微低頭,隨後便輕輕招手,帶著本在大殿中起舞的幾名女子繞過太子椅,消失在視線中。


    楊成治走到門口,看見潘公公後,眉頭微皺


    “公公,可知父皇為何深夜召見我?”


    “殿下,陛下的心思,不是老奴能知道的,緣由還是殿下自己去問陛下吧,如果殿下沒有落下什麽東西,那就隨老奴走吧,莫要讓陛下等著急了,再動了怒。\"


    潘公公隨即讓開路,太子也不多做言語,抬腳踏出門。而在身後的潘公公隱晦的掃了一眼東宮的後殿,便轉身緊隨太子而去


    禦書房


    楊政坐在平時放奏折的禦案之上,摩挲著手中的玉石扳指,潘公公碎步走來


    “陛下,太子殿下已經在外麵候著了”


    “先讓他跪一會”


    “遵旨”


    潘公公退回門口,轉身出去後走到太子麵前,太子看潘公公出來後竟然徑直向自己走來,便知道這一趟,怕是不好過了,隨即不待潘公公開口便焦急的向潘公公問


    “可是父皇有旨意,要我去辦什麽事?”


    “殿下,陛下確實有旨意,要你先在外麵跪著,至於什麽時候進去,老奴就不知道了”


    潘公公也不多做停留,轉身進了禦書房


    楊成治見潘公公不想多說,便重重跪下,此時太子心裏更是慌亂,不見人先讓跪?莫非查出什麽來了?不可能啊!


    當初的局雖然算不上多高明,但也是滴水不漏,世族大家更是巴不得李家出事,所有的一切那些人都有參與,即使不參與的也都默許,難不成默許便不是罪了?


    但是楊成治也不敢說什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種話,首先自己隻是監國,還算不得君,揣測父皇心思更是一個字也不能說,縱使父皇真的容不下李家,這件事也不能不經過父皇默許便做下來


    本來自己以為這件事事發至今父皇並沒有什麽反應,因當是自己猜對了,可是赦免李道玄,短短幾天深夜見李道玄,可見自己當時猜錯了,自己僅僅是猜就葬送了整個青冥帝國的基石之一


    後果,楊成治不敢想,而此時,隻能盡力狡辯了,要把事情推出去,自己也不能太幹淨,太幹淨就是廢物,連世家大族都控製不主,有什麽能力當儲君.......


    隨著幾炷香過去,楊政也看完了今日最後一份奏折,但依舊低著頭,好像在思索著什麽


    “讓他進來”


    “遵旨”


    潘公公看著依舊在跪著的太子,眼中意味不明,雖然修煉之人跪個幾天都不是問題,但還是輕輕把太子扶起來


    “殿下,陛下讓你進去了”


    太子抿了抿嘴唇,緩步走進了禦書房,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對這個地方有了恐懼的感覺


    進入禦書房,太子來到楊政麵前,便跪下行禮


    “參見父皇!”


    “嗯,起來吧”


    “父皇,深夜召見兒臣,可有要事?”


    “怎麽?朕沒事還不能見見你?”


    太子隨即慌忙跪下


    “兒..兒臣是覺得....”


    “閉嘴吧,無用之話不用多說了,朕問你,李家之事,你可有參與?”


    “兒臣,兒臣”,太子心中一狠


    “兒臣知道,但兒臣也是被奸人蒙蔽,知道被蒙蔽後立刻派人製止,但是沒有來得及,鑄成大錯!兒臣死罪!”


    “哼,沒來得及?被奸人蒙蔽?那奸人,可供出幕後之人?”


    “不...那賊子嘴緊的很,自盡了....”


    楊政看著跪在身前的太子,良久沒有說話,待到太子開始渾身顫抖,才緩緩開口


    “滾回去吧,禁足十年,踏出東宮一步,自己去皇塚領死”


    “謝父皇”


    太子顫顫巍巍的起身,踉踉蹌蹌的退出禦書房


    ..........


    楊政看著驚慌失措的太子逐漸消失在視野後,轉身坐上禦案後的龍椅


    “行了,走了,出來吧”


    之間禦書房龍椅之後緩步走出一位女子,頭頂鳳冠,雍容華貴,走到禦案前緩緩跪下


    “陛下,文睿隻是一時糊塗,做錯了事,臣妾求陛下饒文睿一命”


    “一時糊塗?廢物至此隻是一時糊塗?隻求眼前之利,這叫一時糊塗?


    傾月,你我境界如此,地位如此,長子怎會如此廢物?旁人不知我作為皇子之時皇族內部之事,你難道還不知嗎?


    雖不至於謹小慎微,但是該有的冷靜與理智是不能少的,朕讓他監國,不是讓他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儲君之位有能者得之,青冥曆代皇族上至帝者,下至皇子公主,你可見有幾人受製與世家大族?


    你可見有幾人為了一時討得父輩讚揚而完全聽信世家大族?”


    楊政憤怒又無奈的向皇後搖搖頭,示意讓皇後回去,可是


    “陛下!”皇後非但不起身,反而雙眼血絲充滿直視楊政


    “陛下,自臣妾嫁與陛下,無數刀光劍影爾虞我詐都走過來了,皇族規矩臣妾自是知道的,可是臣妾也怕啊,皇族之內哪有兄弟之情可言?


    文睿自小身子便弱,若無狠厲手段,豈不是萬劫不複?也不怕陛下責怪,文睿自懂事起,臣妾便將這些道理跟文睿說了,所以李家之事,隻是文睿被一時蒙蔽啊!”


    楊政背過身去,站立不動,皇後見此,跪著向前,抓著楊政的龍袍低聲抽泣


    “陛下!修行之人境界變高生育子嗣的幾率就越小,臣妾此生怕就一個兒子了,臣妾求陛下,饒文睿一命吧!”


    皇後見皇帝依舊不做言語,沉聲嘶啞道


    “臣妾,願代文睿向李道玄道歉,如果還不夠,臣妾願一死,隻求李道玄接受,隻求陛下,能饒過文睿........”


    楊政慢慢轉身低頭,看著麵前抽泣的皇後,手掌一托,皇後便被力道扶起,


    “唉,皇後回去吧”


    “陛下!”


    “去趟東宮,告訴他,帝宮之內,可以走動,但不要來見朕,朕很忙,半隻腳踏出帝宮,依舊是死!”


    皇後瞳孔微微一震,隨即跪地磕頭


    “臣妾,謝陛下!”


    皇後退走後,在禦書房外登上鳳輦,向著東宮行去.....


    東宮


    “啪”


    太子跪地,仿佛剛才的巴掌並不是扇在他的臉上,隨著之後的幾巴掌落下,太子依舊沉默,接受的著來自自己母親的責罰,幾巴掌打完,皇後也緩緩轉身坐到太子麵前


    “知道娘為什麽打你麽?”


    “知道,事情出了差錯,孩兒認罰”


    “啪!”皇後看著太子如此無腦的回答又揚起手給了一巴掌,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怎能如此無智?還覺得此事做的對?還覺得隻是出了差錯?李家之事你就不該去做!


    是!李家功高,可是李家還沒有達到震主的地步!陛下對李家有想法是正常的,古往今來哪一位帝王對於地位到極致的武將世家沒有防備?


    帝心如淵!你父皇能從幾十位皇子中殺出來坐到那個位置上,你當你父皇會不敢動一個李家?你當你父皇對你如此責罰隻是因為你動了李家?


    你錯了,是你僭越了!你一個太子,還不配去下這盤棋!著急去動李家,事情做的完美些也就罷了,你姑姑你都能弄丟?被人劫走,萬一哪天回來了,你能有全屍娘都算你姑姑慈悲為懷了!”


    太子聞言目光稍散


    “十年而已,修行之人一晃而過,沒事的娘,你犯不著為了兒子能不每天待在東宮不能活動而把命給李道玄,他知不知道此事我為主導還不一定呢!


    況且姑姑活著的幾率應該是不大的,威脅不到我的儲君之位,世家大族也不敢跳出來,此事,小事爾”


    皇後越聽越氣,手中材質極佳的玉石杯都被捏出了碎痕,隨著手中玉杯的碎裂,皇後猛然站起身,一股爆裂的氣勢極度壓製在整個寢殿之內,鳳衣無風而動,此時皇後的麵容並不是之前恨鐵不成的無奈,而是睚眥欲裂的憤怒


    “混賬!”


    隨著這一聲怒罵落下,道尊修為猛地砸落在太子身上,太子一口鮮血噴出隨即被迫跪伏在皇後麵前!


    “小事?!你以為禁閉十年是小事?!


    若無本宮以命求情,十年不出東宮,朝野上下何人能站在你身前為你做事?十年禁閉東宮不出,天下才子門生你要錯過多少?


    你現在的門生又能留下多少?十年,十年!你還當你在東宮玩十年出去後你還是那個青冥太子?你就是一個空掛嫡長子名頭的螻蟻!


    你當你那群兄弟都是吃幹飯的?你修煉資質本就不如他們,半分朝中助力沒有,你除了等死還能幹什麽?


    更何況,你父皇是如何疼愛你的姑姑,你看不到嗎?縱使李家真的功高震主,隻會遭受分權,削權,不會滿門隻剩一個李道玄,李道玄還能進帝宮,還能麵見你父皇就說明還有能得到重用的機會!


    以此來看,你覺得你姑姑目前是死了嗎?定是已有線索,就算是死了,你這個主謀,還能安生的跪在這裏?!而且,你難道沒發現,禦案之上的盤龍牌!沒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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