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帶鎮上的知了猴比昨天還多,蘇小滿一降價,她這邊馬上就不好賣了。


    今天的知了猴剩下不少。


    孔鳳芸氣壞了。


    對蘇小滿的不喜又加深了幾分。


    想起那天答應馮氏,要想辦法好好收拾一下蘇小滿。


    孔鳳芸瞬間冷靜了下來。


    確實該想想,該怎麽給蘇小滿一個教訓了。


    午休後,孔鳳芸就扭身去了陳婆子家。


    陳婆子正在院中偷偷練習走路。


    她自覺恢複得很好。


    拄上拐杖沒幾天,她就迫不及待想要將拐杖扔掉。


    院門敞著,孔鳳芸笑嗬嗬地就走了進去。


    “陳阿婆?”


    陳婆子扶著牆站穩。


    蹙起了眉,“你誰啊?”語氣有點硬。


    孔鳳芸有點尷尬,心裏罵了句“老不死的”。


    臉上依舊堆著笑,“我是宗強家的,嗯,來找小滿妹妹。”


    “那丫頭閑不了一點兒。”


    陳婆子指指院中的凳子,讓孔鳳芸坐。


    “非領著乖寶去菜園,不知道要搗鼓點啥。


    菜園那麽多蚊蟲,也不怕給孩子咬著。真的是。”


    她以為孔鳳芸是蘇小滿新交的朋友,就習慣性念叨念叨。


    孔鳳芸坐下後就四下一通亂看。


    聽陳婆子埋怨蘇小滿,動了心思。


    “哎呀,小滿妹妹年紀小,還不會照顧人呢。哪裏像我這樣成了親的。哎,嫁人就會照顧人了。”


    陳婆子挑起眉,有些意外。


    聽這人說的話,就不像能和小滿那丫頭玩到一起的。


    用小滿的話說,是什麽來著?


    什麽花,什麽茶呀?


    陳婆子扁扁嘴,就靜靜聽孔鳳芸東扯西扯,偶爾嗯啊敷衍一下。


    孔鳳芸說上幾句,就往廚房方向看看。


    陳婆子倒也不在意。


    還以為孔鳳芸是口渴了,想要找水喝。


    沒過多久,蘇小滿領著蘇蟄回來了。


    她把裝著菜的籃子放下,才像剛看到孔鳳芸一般。


    “呦,嫂子來了。稀客。”


    不等孔鳳芸回應,就拍拍蘇蟄小屁股,“走,跟姐姐去把手洗幹淨。”


    根本沒有要和孔鳳芸聊天的意思。


    孔鳳芸張張嘴,又把嗓子眼裏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剛才嫂子跟阿婆聊什麽呢?”蘇小滿隨口一問。


    陳婆子見孔鳳芸要說話,馬上攔截。


    “說你不懂事呢,不會照顧人。


    年紀不小了,該嫁人了。”


    孔鳳芸頓時尷尬地想鑽地縫。


    連著兩次沒張開嘴,心口有些發堵。


    再聽陳婆子說的那些話,堵上加堵。


    蘇小滿借著給蘇蟄洗手的時候,偷偷樂。


    阿婆真壞。


    瞧把人家噎的,不上不下,要死要活的。


    蘇蟄不知道姐姐在笑什麽。


    仰起小臉,滿眼問號。


    “姐……”


    剛說一個字,一個濕乎乎的手掌就糊到了他臉上,快速抹了一下。


    “洗臉時候,不許說話。”蘇小滿警告道。


    蘇蟄抿緊了嘴,不敢再問。


    蘇小滿給蘇蟄洗幹淨手和臉後,拍拍他的腦袋,“去玩吧。”


    擦幹手上的水,拉了把凳子才坐下來。


    “嫂子,找我有事?”


    孔鳳芸這會兒過來,是想找機會進陳婆子家廚房。


    村裏每家每戶的廚房,根據做飯習慣,各有各的不同。


    孔鳳芸就想搞清楚,陳家得廚房長什麽樣。


    “哦。之前你說知了猴賣給你,一斤給四個銅板。”


    蘇小滿點頭,有這麽回事。


    “村裏半大小子閨女的去抓知了猴,一晚上能掙不少。就想問問,我能不能也抓了賣給你?”


    蘇小滿狐疑地看著孔鳳芸。


    這人給自己一種割裂感。


    從鎮上回來時,還有些針對她呢,現在竟要來親近自己。


    孔鳳芸到底想幹啥?


    蘇小滿猜不到,幹脆應下來,靜觀其變。


    “當然沒問題。”


    孔鳳芸露出一副感激的樣子。


    “太好了。”


    她站起身來,往廚房看了一眼,,狀似無意。


    “那我先回去。晚上再過來。”


    蘇小滿和陳婆子坐在院中,看著孔鳳芸離開。


    “你覺得,她真就隻為了來問這個?”陳婆子問。


    “不會。”說得肯定。


    蘇小滿和孔鳳芸的關係,就隻差撕破臉。


    孔鳳芸若真的是想掙錢,不會等到現在。


    況且,早在第一次牛車上遇到,她就說過,誰抓的知了猴,都收。


    孔鳳芸根本沒必要隔了幾天之後,又特意跑來問一遍。


    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著瞧吧。”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跟我說?”


    陳婆子能感覺出,蘇小滿和孔鳳芸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


    蘇小滿簡單說了下,孔鳳芸娘家人賣知了猴的事。


    “阿婆,你都不知道我和她不對付,剛才還那麽噎人家。”語氣調皮。


    陳婆子橫了她一眼。


    “我哪裏噎她了?那些都是她自己說的。我不過是重複了重點而已。”


    陳婆子話音剛落,陸母聲音響起,“嬸子又噎誰了?”


    蘇小滿起身,站院門口迎接。


    陸母拉著小石頭走了過來。


    蘇小滿十分自然地朝小石頭伸出手,後者立馬鬆開陸母牽住了她。


    “小石頭昨天咋沒來找蟄兒玩啊?”


    “我……嗯……”小石頭支支吾吾。


    “哎呀,別提了。他昨天中午在你這兒吃多了。回家就吐了。”陸母無情揭短。


    “奶奶……”小石頭不依。


    “哎呦呦,那明天還不敢再讓你來吃飯了。”蘇小滿故意逗他。


    “別。”小石頭慌忙保證,“我明天不吃那麽多了。”


    蘇蟄此時圍了過來,晃著蘇小滿另一隻手。


    幫忙求情道,“姐姐,就讓小哥哥來吧。他都快哭了。”


    “我沒有。”小石頭馬上否認。


    “你有。”蘇蟄語氣不緊不慢,“你眼睛都紅了。我都看到了。”


    “我沒有!”


    “有。就是有。”


    兩個小家夥丟開蘇小滿,吵了起來。


    蘇小滿也不勸,走過去,在陸母對麵坐了下來。


    兩家關係越走越近,兩個小家夥關係也十分要好。


    大人們根本就不擔心兩小隻會打架。


    “小達子還不回來啊?”陳婆子隨口問。


    自從陸達安把口罩送去鎮上之後,他就像消失了一般,一直沒回家。


    陸家隻說,陸達安在他姑姑家。


    “快了快了。”陸母笑得開懷,“那臭小子說,他這個月底就回來。哎呀,他還在信裏問你們好呢。”


    陸母話是對陳婆子說的,眼卻看著對麵的蘇小滿。


    見蘇小滿沒什麽反應,暗暗搖頭。


    他兒子什麽時候才能不再剃頭挑子一頭熱?


    隨即目光移向和蘇蟄一起玩螞蟻的小石頭。


    要不,把小石頭的身世告訴小滿?


    這樣興許,兒子就能追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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