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如何了?”


    沈清月問的是沈雁歸。


    凇兒搖了搖頭,“奴婢有罪,奴婢一心掛念著主子,主子沒醒,奴婢們無暇顧及其他。”


    意思是:不知道。


    “一心為主能有什麽錯?不怪你們。”沈清月寬容道,“你去拿些銀子給李大人,就說我賞他的。”


    “是,奴婢這就去辦。”


    李不言得了賞銀,十分高興,大手一揮,又給開了些讓人心慌頭疼身體無力的藥。


    還讓小醫徒親自看火,唯恐出一點岔子。


    行宮膳房的丫鬟送吃食過來,其中那個麵生的,瞧著太醫都出去,尋機進了寢室,將昨兒「上下天光」的情況告訴沈清月。


    她是蔡崇派來的,目的是讓沈清月勸墨承影去看望沈雁歸。


    “她們關係破裂不是正好?我為何要勸?”


    “王妃情急之下選了昏招。”丫鬟上前一步道,“想用假孕遮掩小產之事,您得讓王爺親自過去揭穿,才能確保攝政王夫婦破鏡徹底無法重圓。”


    這樣一說,沈清月就明白了,“好!我一定讓王爺過去!”


    丫鬟替蔡崇問道:“小姐可知昨兒王爺因何過去那邊?”


    “是因為我日日在那邊撫琴,王爺昨兒沒聽到聲音,擔心我出事,特意去尋我的,才過去的。”


    丫鬟得了回答,不敢久留,即刻離開。


    墨承影處理完公務過來朗月閣看她,沈清月好心勸墨承影去「上下天光」。


    “她推你入水,你卻還肯為她著想。”


    沈清月貼心道:“她畢竟是我姐姐,也仍是王爺的王妃,便是看在王爺的份兒上,臣女也不會同姐姐計較的。”


    終於能見自家卿卿了,墨承影內心歡呼雀躍,嘴上答應得卻十分勉強,推三阻四。


    好像不是沈清月,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去見沈雁歸。


    依著蔡崇的意思,是要沈清月跟著墨承影一起去上下天光的,可王爺不忍她烈日之下來回奔忙。


    加上她喝了藥,也確實不舒服,所以沒能跟過去。


    ??上下天光。


    竹簾卷起,湖麵的風經過重重濃蔭,掠過冰塊,吹到沈雁歸身上,涼涼的、沒有絲毫暑氣。


    白日裏蔡崇的人潛不進來,她穿著輕薄的蠶絲睡衣,斜靠在美人榻上看兵書。


    青霜搖著扇子道:“奴婢不懂,王妃也懷孕了呀,為什麽他們不幹脆選擇王妃,偏要走彎路,將王妃的孩子弄掉,去選那個笨的?”


    “笨的好控製呀。”


    馮妧清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沈雁歸翻了一頁書,“你瞧瞧沈清月多叫人省心?三兩句話,讓她勾引王爺便勾引王爺、讓她推我小產便推我小產、讓她生孩子便生孩子,到以後……”


    她隱約預感到沈清月的未來。


    一個女人若要在男人堆裏爭權勢,首先要具備的,不是力爭上遊的能力,而是全身而退的本事。


    否則……便是小羊羔進虎狼窩。


    青霜沒等到下文,好奇問道:“到以後會怎樣?”


    沈雁歸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方才瞧見門口黑影閃過,緊接著便被一團熱氣包裹。


    墨承影來了。


    一把抱住自己的卿卿。


    青霜雙手加速扇著扇子,試圖驅趕王爺帶來的熱氣。


    墨承影鬆了手,親親額頭摸摸臉,上下掃視著。


    分明在問:你還好嗎?可還好嗎?


    沈雁歸將書擱在一旁,笑道:“說好了做戲,又不是真的小產,這般緊張做什麽?”


    “知道是做戲,你昨兒在外頭曬那樣久做什麽?日頭跟你做戲嗎?”


    墨承影關心是真的、責備也是真的,“半夜裏還容著老東西的人潛進來,哭得那般情真意切,可是嚇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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