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沒有反應。


    慕治琛眼中浮現出擔憂,聲音略大了一些:“阿裳!”


    雲裳沉浸在夢裏醒不過來,她嘴唇抖動著,發出一聲低泣。


    慕治琛徹底急了,抱住她一邊輕拍她的肩膀,一邊親她臉頰:“阿裳?醒過來。”


    “醒醒!阿裳?”


    “你怎麽了?別哭了,乖,我在這裏,別哭。”


    雲裳好不容易才睜開眼,她目光飄忽渙散,有一瞬間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


    一張臉出現在她頭頂,俊美的眉目此刻染著心疼和憂急,琥珀色的眼瞳裏,倒映出她冷汗津津的樣子。


    “做噩夢了嗎?”


    渙散的眸光慢慢聚焦,雲裳忍不住伸手捧住他的臉,她做噩夢了,她又夢見他在刑台上被淩遲處死。


    她怎麽突然又做起了這個夢,難道老天爺是在警示她什麽嗎?


    會不會,這一世,她不管怎麽努力,都無法讓他逃過那個劫數?


    雲裳手指微微顫抖起來。


    她開始有些怨恨自己上輩子為何沒有跟他在一起,上輩子的她跟他沒有多少交集,除了後來晉州軍營嘩變,他們兩人意外碰見,相處的那一月之外,她跟他在那之前連見都沒見過,她對他所有的了解,都是從外人口中聽說的傳言。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都經曆過什麽,在他身上都發生了哪些事。


    雲裳在腦中梳理著時間線,距離晉州嘩變隻還剩下一年的時間,是不是隻要阻止嘩變的事情發生,他就不會有機會被汙蔑通敵叛國,最後含冤而死?


    感覺到她的恐懼,慕治琛心疼極了,他摟著她貼近自己胸膛,用溫暖嗬護著她:“阿裳乖,告訴我,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夢都是假的,你害怕的東西並不存在,乖,不怕。”


    他親吻她的頭頂,右手在她後背輕拍,溫柔低哄著,想要撫平她的不安。


    雲裳抓住他寢衣的衣襟,眼眶一點點變紅,隻有她知道,那個夢不是假的,它是上輩子真實發生過的事。


    她在心裏下了決心,她決定把上輩子的事全部告訴他,可是,她不能說自己是重活一世,所以,她要怎麽解釋自己為何會知道他未來的事情,並讓他相信呢?


    雲裳在他懷中抬起頭:“我……”


    剛想說話,耳邊驀地響起星寶的驚呼:‘阿裳!小心水匪偷襲!’


    ‘他們已經離你們的船不遠了!’


    “什麽?!”因為太過驚訝,雲裳直接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慕治琛低頭看她:“怎麽了?”


    雲裳連忙搖頭:“沒,沒什麽。”接著又匆匆起身:“快,我們穿衣服出去!”


    慕治琛跟著她坐起身:“天還黑著,這時候出去做什麽?”


    雲裳聽到星寶說,他們正在水底偷偷接近戰船,想要利用船舷的死角,再加上天黑看不見,趁機扒船。


    “船底有動靜,很可能是水匪偷襲,我們快出去看看。”


    聞言,慕治琛目光一厲,動作迅速的下床披衣穿甲。


    穿著穿著他反應過來,他們這是二層,樓下一層是士兵們住的地方,再往下還有負責戰船運行的底艙,如果有動靜,得是多大的動靜才能被她聽到,更何況,敏銳如他,卻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見她神色緊急,不帶絲毫玩笑的意味,想到她那手神鬼莫測的能力,慕治琛有些感慨,他的阿裳到底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慕治琛領著雲裳剛走到船艙的走廊上,就聽見外麵一片嘈雜。


    鼓樓台上,瞭望官手中戰鼓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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