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爺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投到五月臉上,他沒說什麽,不過掐著五月的那隻手漸漸鬆了。


    “你若害他,天涯海角,我必殺你!”龐爺盯著五月,眼睛縫隙裏的目光冰冷冰冷的,他一甩手,五月踉蹌著癱倒在地上,捂著脖子咳咳的咳嗽。


    緊接著,龐爺又看看我,轉身走了,順著我們來時的路,沒多久就消失在黑暗中。我不明就裏,先把五月扶起來,五月沒受什麽傷,隻是被掐的太緊,喘了一會兒就緩過神。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是個瘋子!瘋子!”五月的胸膛劇烈的起伏,又急又氣。


    我心裏頓時犯疑,僅僅是一麵之緣,但我堅定的認為龐爺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什麽特殊原因,他絕對不會為難五月。五月的嘴巴那麽緊,我也問不出什麽。


    出了這件事,再也睡不著了,我重新燃起火,跟五月在火堆邊坐著,一直等到天亮。我不知道具體的路線,不過五月說,大概還有三天時間,我們就能走到目的地。


    後麵的這段路很難走,動不動就要翻山,體力消耗的非常大。我們勉強堅持了半天時間,一下子被地勢攔住了,前麵左右兩邊都是峻嶺,翻都翻不過去,唯一一條路是兩山之間的一條河,大概六七米寬的樣子,河水很深,趟不過去。我和五月沒辦法了,一直走到兩山間的山口時,看到河邊靜靜的漂著一條小船。


    那是一艘很破舊的小船,船身的木頭都爛了。我和五月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有點奇怪,這種根本就沒人來的地方,怎麽會有一條船?


    “這條路是絕路,隻能從兩山之間的河通行,是不是過去的趕山人留下的船?”


    我走過去看了看這條船,真的很老了,一碰就要散架的樣子,但我們想要朝前繼續走,就必須坐船通過這條河。船繩綁在河邊一塊大石頭上,我拽緊船繩,五月跳上船試了試,小船糟的不像樣,不過當時被造出來的時候很堅固,搭載我們兩個人應該沒問題。


    我們把東西搬上船,然後解開船繩慢慢的劃,身在河上,溫度驟降,兩個人合力劃了一會兒,操控的還算正常。無意中,船槳掀動的水花落在手背,一股森森的寒意就順著手臂蔓延到了全身。河水出奇的冷,和冰水似的,船好像漂在一片冰麵上,十多分鍾時間,冷的有點受不了。


    “趕緊劃吧,這冷的有點邪乎了。”我唯恐在這條河裏出什麽問題,催促五月用力劃動。船槳很寬,吃水,劃動的久了,我們配合的越來越默契,同時一發力,小船就漂出去幾米遠,按照這個速度,半個小時左右就能穿過群山中的水路,劃到前方可以步行的陸地上。


    “我已經用力了,不要催我。”五月一直對我很不滿,可能是因為龐爺的事。放到前幾天,我肯定會跟她說好話,可同樣是經過這件事,讓我對五月產生了別的想法,龐爺不會無緣無故的發難。我嘴上不說,心裏卻清楚,隱隱對五月有了防備。所以她一嘟囔,我也不接話,接著用力劃船。


    大概是十幾二十分鍾後,眼看著距離上岸的地方越來越近,但船走的漸漸慢了,拚盡全力劃動船槳也無濟於事,一條小船變的千萬斤重,兩個人咬牙劃船,卻愈走愈慢,五月坐在旁邊踢了我一腳,道:“不要偷懶!”


    “我已經盡力了!”我抹掉臉上的水花,感覺兩條胳膊灌了鉛一樣,肌肉隱隱酸疼:“我還覺得你在偷懶。”


    “我們都沒偷懶,船怎麽越劃越慢?”


    我劃著船,突然就感覺船放慢速度並不是我們的原因,五月一提醒,這種感覺就越清晰,我心裏猛然冒出一股很不妙的念頭,不由自主的放下手裏的船槳。


    我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拖著小船。


    我們兩個人開始左顧右盼,周圍是清淩淩的水,當我扭頭朝後麵看過去的時候,差點就把手裏的船槳給甩飛。


    第四十三章臨危拍照


    小船太小,搭載兩個人就吃水很深,當我握著船槳回過頭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船尾多出了一雙濕淋淋的手,正死死的扒著船舷。我馬上意識到,就因為這雙手,小船幾乎劃不動了。


    我隨即一轉身,拖著船槳就朝身後砸過去,這一下力氣用的很足,船槳應聲而斷,那雙手卻沒有縮回去。五月也警覺了,但小船那麽小,兩個人一撲騰,船就開始劇烈的搖晃,驟然間,阻止小船的力量好像消失了,船隻顛簸著漂向前方。


    “你不要動!穩住船!”五月翻出一把鋒利的刀,把身子壓的很低,抬腳跑到船尾的位置,一刀砍了下去。刀子不僅鋒利而且沉重,一刀就把船尾的一隻手砍斷了,但那隻手並沒有流血,湧出一股黑的和墨水一樣的液體,臭味馬上飄散出來。


    開始的時候,我和五月全力想要劃動小船卻劃不出去,但現在,小船好像被什麽東西猛推著朝前滑,收都收不住,我使出渾身上下的力氣想控製住局麵,卻無濟於事,船貼著水麵急速的行駛,順著河道一轉,我看見前麵不遠的地方,是山間的一條山洞,十幾米寬,河從山洞中流過,小船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洞口。


    此時此刻的情景變換的太快了,五月毫不手軟,砍斷了一隻手之後,第二刀隨即又斬落下去,依然狠準有力,扒著船尾的另一隻手也斷掉了,一股黑臭的液體又從斷手中滴滴答答的流淌,這肯定不是活人。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五月伸頭朝船尾下麵的水麵看了一眼,又回過頭盯著我:“這麽容易招來髒東西。”


    “或許是你招來的。”我不想跟她探討這個問題,因為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身上究竟有什麽玄機:“想辦法把船先停住!”


    我們隻剩下一隻船槳,對疾馳的小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明知道不對勁兒了,也不敢妄動,五月建議跳下小船,但我害怕入水之後遇見更麻煩的事。時間不等人,在我們拿不定主意的一瞬間,小船一下子衝進了山洞,又以極快的速度滑了二三十米遠。現在正是白天,但入洞入的深了,光線被阻擋在外麵,眼前黑乎乎的一片,連前麵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心本來就慌,失去光明,更感覺沒底。


    “不要慌。”我為了保持平衡,幾乎趴在小船上,對五月道:“隻要船不停下來,馬上可以衝出山洞......”


    就在這個時候,小船突然像是一輛踩了急刹車的車子,又好像撞上了一堵牆,猛的停了下來,現在這個位置,正在水洞的中間部位,前後看不到洞口,周圍徹底黑了。


    “你真的很晦氣。”五月把身子壓低,隨手拿出了強光手電,這一路走過來,我們已經養成了相互配合的習慣,她盯著前麵,我負責觀察後麵,一邊緊密的注視周圍的情況,一邊想把小船劃出去。


    但是小船停下來的莫名其妙,我們暫時找不到原因,水麵不比陸地,人被困在船上,再大的力量也施展不出來。


    “跳船!”五月死死的盯著前麵:“與其被困在這兒,不如拚了!”


    “一旦跳船,就沒有後路可走,再想想辦法。”我望著後麵,實在不想走跳船這條險路。


    咯咯咯咯......


    空曠的水洞裏回響起一陣怪異的聲音,好像一隻老母雞,但又像一個被捏著脖子的女人尖細的笑聲,陰森詭異,聲音傳入耳朵中的同時,我就感覺身上亂起雞皮疙瘩。那聲音沒有具體的來源,初一聽,覺得是從前麵傳來的,可轉瞬之間,又覺得好像是從後麵傳來的。


    我已經被這陣突然響起的怪聲搞的心神不寧,緊接著,蹲在船頭的五月急促的叫了一聲,等我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我看見五月翻身落水,噗通一聲就沒入了水中。我的腦袋大了一圈,因為我能感覺到,她是被什麽玩意兒給拖下去的。


    五月落水之後,好像馬上就沉到了河底,我隻能看見落在水中的強光手電發出的一團光。隻剩下我一個人呆在船上,抬手去摸腰裏的手電,但手電可能在翻滾中落在小船的某個角落裏,黑燈瞎火的找不到。我一邊喊著五月的名字,一邊手忙腳亂的拖過隨身帶的包,想打開取出備用光源。


    咯咯咯咯......


    那陣怪異的笑聲驟然密集起來,前後左右到處都是,好像一群冤鬼在身邊不停的轉動,我越是心慌,手就越不聽使喚,打開背包,一時間卻找不到備用光源放在哪兒了。


    呼......


    平靜的水麵上翻起了一片水花,緊跟著,有人從水裏掙紮著冒出頭,抬手抓住船舷。這應該是落水的五月翻了出來,我連光源都顧不上找了,順著聲音,挪動到她出水的位置。我的感覺還是很準確的,一伸手就觸到了五月的手,趕緊抓著,用力把她給拉上來。五月不知道經曆了什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被我拉上來之後翻身滾到船尾。


    “有沒有受傷?鎮定點,你先盯著後麵。”我馬上去找光源,五月回來了,我心底多少踏實了一點,沉住氣,從背包裏找出了備用手電。


    在我抓住手電的同一時間,麵前的水麵又是咕嘟嘟一串氣泡,手電光打亮,我看到氣泡中浮起了一大團漂在水裏的頭發。晃來晃去的頭發讓人頭皮發麻,我也不管那麽多,一手握著手電,另隻手抓住刀子,隻要水裏的東西敢出來,我不會留情。


    氣泡和水花翻動的特別快,那團亂糟糟的頭發呼的衝出水麵,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當頭發離水的時候,探出半截身子,用盡全力,一刀捅了過去。


    但頭發離水之後,隱約從發絲間露出了一張臉,刀子驚雷閃電般的刺到對方麵前,我看到那張臉,神經又是一陣顫動,硬生生的停手,刀尖距離那張臉,幾乎連一厘米都不到。這一下,我完全慌神了,因為我看見從水下浮出的,是五月。


    “拉我上去!”五月的臉蒼白蒼白的,撥開麵前的刀子,抬手抓住船幫,我的身子一下子僵在原地,麵前的五月剛剛出水,那之前我從河裏拉上來的,是什麽?


    我觸電一般的回過頭,眼神頓時直了。我看見之前拉上來的那個東西已經直挺挺的站在船尾,那是個穿著碎花布衣服的女人,披頭散發,身子上的皮肉已經爛了一半,正直盯盯的望著我。


    這個女人的眼睛死氣沉沉,但好像又透射著一股冰冷的光,我站在船上,退無可退,硬著頭皮舉起手裏的刀,想給五月爭取一點時間,讓她上船,兩個人合力應對,說不定還有逃生的可能。


    可在我舉起刀的時候,那個女人慢慢伸出一隻手,我的胳膊一下子像是脫力了一樣,手裏的刀子變的無比沉重,壓的手臂抬都抬不起來。那女人的手已經爛了,尖利的指甲仿佛是幾把刀子,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


    我的雙手雙腳似乎被一根看不見的繩子捆的緊緊的,難以動彈,眼睜睜看著那女人慢慢的逼近卻沒有任何辦法。身後的水花一翻,小船晃動了一下,五月抓著船舷翻身上船,我已經意識到,這個穿著碎花布衣服的“女人”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五月過來也不過是白白送死。


    “跳水走!不要過來!”我連回頭的餘地都沒有,我看不到五月,但當死亡將要降臨的時候,她的臉,丁小寧的臉,在我腦海裏晃動著混為一團,我知道她不是丁小寧,可我不想讓她死。


    碎花布女人走的很慢,但小船麵積有限,我阻止五月靠近的時候,碎花布女人離我隻有兩米遠了,她僵屍般的伸著一隻腐爛了一半的手,那雙空洞又死氣沉沉的眼睛裏,寒光不斷閃爍。


    轟......


    就在我已經要閉目等死的時候,感覺自己的頭發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直直的豎立起來,我覺得頭發裏好像有一隻手,在不斷的輕輕顫動。與此同時,碎花布女人冰冷空洞的眼神裏,冒出一種極度的驚恐,她猛然停下腳步,蹬蹬朝後麵退了幾步,一直退到船尾。


    哢嚓......


    身後閃起了一片雪亮的閃光燈的亮光,又傳來相機拍照的聲音,我卻渾然不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我看不到自己的頭頂到底是怎麽了,卻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我的頭發裏冒了出來。


    碎花布女人驚恐莫名,站在船尾,畏懼到了極點,她僵直的雙腿慢慢彎倒,最後噗通一聲跪在原地,渾身抖動了一下,翻身跳進水裏,水花消失的時候,碎花布女人也無影無蹤。


    我的手腳恢複了自由,轉頭看看五月,她好像也有點發呆,渾身上下濕淋淋的,舉著手機。很顯然,在之前的那一刻,五月用手機拍下了我沒有看到的那一幕。


    “你......身上,果然是有問題的......”五月舉著手機,好像入魔了一樣。


    第四十四章又一條線索


    第四十四章


    又一條線索


    “把你的手機拿來給我看看。”我看著五月的表情,就感覺她好像被拍下的照片給震懾了,我唯恐五月再藏私,趁她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一把奪下她手裏的手機。


    “你是不是有過什麽經曆?”五月沒有抵抗,手機被奪走了也無動於衷,隻是追問我道:“不平常的經曆?”


    “我是個正常人。”我暫時沒時間跟五月解釋這些,一眼盯住手機上剛剛拍下的那張照片。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這一次,我終於看見了從自己身上冒出來的那個“東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一種極度的驚悚從內心最深處轟隆的湧到了頭頂。


    當時五月拍照的時候站在我身後,照片上留下的是我的背影,閃光燈大亮,把周圍的一切都清晰的拍了下來。我的頭頂冒出了一條扭曲的影子,就好像一個黑乎乎的人站在我的肩頭,那道扭曲的影子如同披了一件黑色的鬥篷,像傳說中的死神。


    我看不見這道扭曲的影子的臉,卻能看到它完整的形體,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心裏怕而且惡心。就是這個黑乎乎的影子一直藏在我身上?就是因為它的存在,我才那麽容易招來不幹淨的髒東西?


    “你沒事吧?別發愣了。”五月看見我呆呆的出神,趕緊伸手拍拍我,打斷我的思路:“咱們先出去再說。”


    碎花布衣服的女人被震退入河之後,水洞裏稀裏嘩啦的怪聲就聽不到了,小船重新行駛,但我卻無法平靜下來。那團黑乎乎的影子是什麽東西?它是什麽時候潛伏到我身上的?在我的記憶裏,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什麽無法理解的怪異現象,所以也分辨不出這東西是怎麽綴上我的。


    “這張照片我要保存一下。”


    小船行駛的很快,轉眼的功夫就要從漆黑的水洞中衝出來,隻要離開水洞,地勢就會好一些,我們可以尋找合適的地方靠岸登陸。眼見著已經臨近水洞的出口,還能看到洞口外麵透射進來的陽光,但不知道是水流突然加快的原因,亦或是腐朽的小船經不起顛簸,我和五月同時感覺一震,小船從中間哢的一聲斷開了,兩個人翻身落水,我們攜帶的行李太沉重,入水就呼的朝水底沉。


    “你不要亂動。”五月一手拿著手電,落水之後馬上一頭紮進水裏,去撈行李,已經走到了深山的最深處,失去裝備給養,我們寸步難行。


    貼近水洞入口,河道收縮,我遊到河的一邊,河岸邊有一米多寬的空間,可以落腳。我來不及擦掉身上的水,緊張的注視著下水的五月,她一入水就看不見身影了,隻能看到強光手電在水裏散發的昏光。


    應該是碎花布衣服的“女人”被徹底嚇退的原因,水洞再沒有發生任何異常,很短時間裏,水下的光浮動上來,緊跟著,五月從水裏冒出頭,拖著我們的行李遊到我身邊,我伸手把行李接過來,然後想拉她上來。


    “水下麵,好像有東西。”五月的身子浸在河中,抓著我的腳踝固定身體,又甩了甩頭上的水珠:“被卡在兩塊石頭中間,我沒看清楚。”


    “你想幹什麽?”我注視水洞周圍的情況,蹲下身,想把五月先拉上來再說,但她不肯,堅持要再下去看看。


    五月帶著手電重新下水,我們沒有潛水裝備,全靠一口氣憋著,堅持的時間不可能太久,片刻間,五月又冒出水麵換氣,河水實在太冷了,她的臉被凍的發青,不斷的叩齒。


    “你上來,我下去看看。”我看著五月瑟瑟發抖的身體,突然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真的太像丁小寧了,我時常都會產生錯覺和恍惚,這種感覺讓我很心疼,我脫下上衣,準備下水替換她。


    “不用,我能行。”五月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又一頭紮下去。


    之後,她接連換了兩次氣,等又一次浮出水麵時,手裏明顯就拖著什麽東西,遊到我身邊,我馬上伸手去接。五月從河底撈上來的不知道是什麽,很大一團,用繩子兜了幾圈,東西在水裏的時候還不感覺有多重,但是一離水就不行了,我使勁把那一大團東西給拉上岸。


    “你真下得去手。”我皺了皺眉頭,眼前這一大團東西布滿了一層滑膩膩的如同苔蘚樣的綠斑,稀裏糊塗的一坨,看著很惡心,五月也跟著翻身上岸,我從行李裏麵取出固體燃料,點了火給她取暖。


    “看看這是什麽。”五月一邊脫下上衣擰水一邊對我說著話,外衣一脫下,裏頭隻剩下一件緊身的小背心,我詫異的望著她,猶豫了一下,道:“這是......背心?”


    “讓你看水裏撈出來的東西,不是看我這兒。”


    我拿出刀子把那團東西外麵一層滑膩的綠斑刮掉,這東西在水裏被浸泡的時間太久了,綠斑下麵,是一層白白的石灰質硬殼,這層殼至少有一厘米厚。我調轉刀子,用刀柄輕輕把石灰質殼給打碎了一片,石灰質硬殼裏頭,隱約露出了一團已經被漚糟的東西,那東西猛然看上去根本分辨不出來,我繼續敲打,一股幾乎能把人熏暈的惡臭飄散出來,我趕緊屏住呼吸,但臭味帶給鼻腔的刺激還沒有消失,從石灰質殼裏麵,驟然出現了一縷淡黃色的頭發。


    “我們算是撞大運了。”我不敢大口吸氣,那股臭味相當難聞,隻看到了一縷淡黃色的頭發,但我已經能確定,這一大團被石灰質和綠斑包裹的東西,是一個蜷曲著死在河底的人。更重要的是,那縷淡黃色的頭發讓我想起了鳥巢裏的斯普萊德。


    五月也顧不上烤火了,跟我一塊用工具把這團東西外頭的石灰質殼一點一點的敲掉,跟我想象的差不多,石灰質殼被敲掉之後,裏麵爛哄哄的一團,不過還是能分辨出,那就是一具蜷曲的屍體。


    “是個外國人,很可能和斯普萊德,也就是唐興華團隊一路的。”我慢慢扒拉著這團已經爛哄哄的東西,屍體腐爛了一半之後就被裹住了,稀泥般的腐爛物裏露出了泡的發脆的骨頭,屍骨像是一個尚在母體內的嬰兒一樣蜷縮,緊接著,從屍體懷裏的爛泥裏,翻出了一個一扯就破的包。


    “唐興華團隊走秦嶺這條路顯然不是第一次了,至少這個人是死在斯普萊德前頭的。”五月穿著貼身的小背心,蹲在我身邊,道:“他們可能都沒有到達真正的目的地,全都死在半路。”


    屍體隨身帶著的包徹底漚爛,裏麵各種各樣的東西已經辨認不出來,依稀能看出是些野外探險作業所用的裝備,但是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翻出來之後,一個小巧的密碼箱映入眼簾。這個死在河底的人和斯普萊德一樣,隨身有一個密碼箱。


    做工精良的密碼箱被油布包著,一滴水都沒有浸透進來。我知道這隻密碼箱裏麵,肯定也有相關的書麵資料,所以忍著惡臭,就呆在狹窄的河岸上,把箱子打開了。


    “這一次能厚道一點嗎?”我搶先一步,緊緊捏著箱子裏一疊已經發潮的紙,對五月道:“資料我拿著,你看,別再做獨吞那種沒天良的事。”


    五月瞪了我一眼,沒吱聲,馬上開始閱讀這一疊發潮的資料。這個死在水底的人絕對是唐興華團隊中的一員,不過箱子裏的資料沒有標示他的姓名。一行一行的英文,我隻能辨認出幾個尚留在記憶裏的單詞,眼睜睜看著也讀不懂,隻能等五月把資料讀完。


    這一疊資料要比斯普萊德留下的資料更厚,估計也更全麵,五月用了很長時間才把資料讀完,她一讀完,我這邊趕緊收起資料。資料在手裏,我不怕她說謊,出山以後還可以找人再翻譯一次。


    “我們和他們,走的是同一條路,至少現在是。”五月想了想,把烘烤的半幹的衣服穿上,抬頭對我說道:“唐興華團隊來中國的真正目的,資料裏沒顯示,不過提到了三個最重要的目的地。”


    “哪兒?”


    “秦嶺,昆侖山,還有西藏。”


    這份資料不是十全十美,關於唐興華團隊的很多細節,都留在團隊成員的思維裏,不會從書麵資料裏顯示。但這份資料裏麵,出現了一個很值得揣度的名詞。


    “唐興華團隊之所以成立,全都是因為一件東西。”五月道:“tomdofcrystal,翻譯成中文,就是古墓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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