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外婆!”


    薑宜臉色蒼白,瞳孔睜得很大,抓緊了被子,從夢中驚醒。


    眼眶裏都是驚慌。


    一直守在病床邊上,幾天沒有閉上眼睛的婁厭,紅著眼眶,抓緊了薑宜的手。


    語氣裏都是擔心。


    “宜宜!你終於醒了!”


    薑宜已經昏睡了一個星期了,這些天,婁厭一直守在病床邊上,除了中途出去了一次。


    就沒有離開過。


    他心裏擔心薑宜,是一步都不願意離開。


    薑宜的腦子在快速的運轉著,看見婁厭的臉,嘴巴動了動,聲音裏都是沙啞。


    “婁厭,我睡了幾天?”


    “一個星期了,宜宜,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薑宜知道。


    這些天她人渾渾噩噩的睡著,可是耳邊總是斷斷續續的傳來婁厭的聲音。


    他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醒過來就好。”


    隻要薑宜醒過來,婁厭做的再多,都無所謂。


    “這是什麽?”


    薑宜抬手的瞬間,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的紅繩,這不是她給自己係的東西。


    隻能把目光看向了婁厭。


    “什麽都做了,你都沒有醒過來,我隻能向佛祖請願了。”


    薑宜的眼眶濕潤著,她很難想象。


    在失去爺爺,失去外公外婆,失去爸爸媽媽之後。


    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居然是婁厭。


    “婁厭,你知道嗎?我曾經想過,如果我們都不是婁家的人,如果你沒有傷害爺爺,或許,我真的會愛上你。”


    傷害爺爺。


    婁厭皺著眉頭,眼底都是不解。


    “傷害爺爺?薑宜,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婁厭是知道真相的。


    隻不過,他沒有說是不想薑宜陷入婁家的事情當中。


    當初他隱瞞真相,一方麵是婁琨死了,繼續調查也沒有用了,另外一方麵就是,當時他並不知道薑宜不是婁琨的女兒。


    想要她幫婁琨贖罪,當然沒必要告訴薑宜真相。


    可是現在,聽見薑宜的話,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


    薑宜藏了那麽久的秘密。


    她再也不想藏了。


    反正她在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什麽牽掛了。


    婁厭要殺要剮,隨便他。


    “那天晚上,我看見你推爺爺了。”


    “看見我推老爺子?!”


    婁厭聽見這話,人都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他什麽時候幹過這種事情了?


    他人是混雜,是討厭自己的這個父親。


    可是他也沒有如此的喪盡天良。


    弑父這種事情,婁厭下不去手。


    他可不是那個沒良心的婁琨。


    “在池塘邊上的人,不是你嗎?”


    那天晚上,薑宜明明是看見了那個男人,而且她剛回到臥室,婁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難道不是為了警告她不要多管閑事嗎?


    還有屍檢。


    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嗎?


    難道,真的是她誤會了嗎?


    “你看清楚臉了嗎?就說是我?”


    婁厭真的是要被氣笑了,無端端的被扣上弑父的帽子。


    還是被薑宜扣上的帽子。


    怪不得呢。


    從老爺子去世以後,她對自己的抵觸越來越強烈了。


    婁厭眯著眼睛,眼神裏透過一絲的寒意。


    “薑宜,你突然間說留下,說自己喜歡上我,不會是為了調查老爺子的死因吧?”


    心事被捅破後,薑宜眼神變得閃躲起來。


    她留下調查老爺子死因是一回事,另外一回事是調查婁琨和薑初的死因。


    那些說喜歡上婁厭,離不開他的話。


    全部都是自己胡編亂造的。


    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喜歡婁厭啊。


    看見薑宜悶悶的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婁厭就明白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編織的謊言。


    心口頓時憋著一口氣。


    想發泄出來,又看見她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後,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你啊,總有辦法氣死我。”


    薑宜撇了撇嘴,當時那種情況,除了想到是婁厭。


    她根本就想不到那個男人會是誰?


    那麽,如果不是婁厭。


    岸邊的男人,是誰?


    薑宜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張臉,內心極度抗拒那個答案。


    眼神也慌張起來了。


    “你說不是你,那那個男人是誰?”


    “是誰重要嗎?人已經死了。”


    顯然,婁厭並不想薑宜知道是婁琨和許朝計劃殺死了婁老爺子。


    知道真相,對薑宜沒有好處,隻有壞處。


    婁厭越是不說,薑宜就越是好奇。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能夠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一個老人溺死在水裏。


    不過,無論薑宜怎麽問,婁厭就是閉口不談。


    怎麽問,都問不出答案。


    “行了,好好休息,外公外婆還在等你。”


    婁厭的一句外公外婆,把薑宜拉回了痛苦的回憶當中。


    她醒過來,閉口不談外公外婆的事情,就是想逃避事實。


    婁厭當然看出來了,薑宜是不想麵對,是想逃避,所以醒過來,都不問他京城的情況。


    可是婁厭明白。


    逃避是沒有用的。


    再說了,薑家二老同樣在等著薑宜。


    薑宜低著腦袋,眼眶逐漸紅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被子上。


    手緊緊的抓住了被子。


    她在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一聲不吭,隻是掉眼淚。


    這樣的薑宜,破碎極了。


    緊緊的揪著婁厭的心,一刻都鬆懈不下來。


    婁厭心疼了。


    就算他們的開始是帶著欺騙,就算薑宜從未喜歡過他。


    他也認了。


    這輩子,隻認薑宜了。


    坐在床邊,把人抱起來,手臂用力,把人抱在懷裏。


    一個字都沒有說,卻給足了薑宜安全感。


    婁厭在用動作告訴薑宜。


    所有人都離開了,可他一直在,隻要她需要,他就一直在。


    被抱進溫暖的懷抱,鼻尖都是熟悉的味道。


    薑宜終於忍不住了,抱緊他的肩膀,放聲大哭起來。


    “婁厭,我沒有外公外婆了,我沒有了!”


    薑宜不是一個執著於一輩子的人,可是她從未想過,分開的這一天來的如此快。


    更沒有想過。


    外公外婆離開的時候,她居然不在他們的身邊。


    “你說,當時的他們該有多害怕啊,得多害怕啊。”


    薑宜哭得聲音都哽咽了。


    外公外婆這一輩子,勤勤懇懇上班,教書育人一輩子,操心她一輩子,好不容易到了晚年,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薑宜很難接受。


    婁厭不停的摸著她的頭發,輕聲的說著。


    “所以你更加要振作起來,他們在等你。”


    阿飛在京城已經處理好一切了,就等薑宜回去,立即安排葬禮。


    警察局那邊,婁厭也交代了。


    “可是,我不敢麵對他們,我不想看見他們冷冰冰的躺在哪裏”


    這就是為什麽薑宜醒過來閉口不談的原因。


    生老病死是常態,可是薑宜還沒有做好準備。


    “傻瓜,每一個人都會死,離開的人,隻不過是靈魂離開了軀體,並沒有在我們的記憶中消失,隻要我們還記得他們,他們就沒有離開過。”


    薑宜哭紅了雙眼。


    是啊。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是,他們離開了,留下的人,一天天在遺忘他們。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他們一直在等你。”


    婁厭捧著她的臉,額頭相觸著。


    這一刻,兩個人的心是連在一起了。


    薑宜平複好自己的情緒後,也決定回京城處理外公外婆的後事。


    畢竟,他們撫養自己長大,薑宜不能做膽小鬼,最後了都不去送一程。


    醫生檢查過後,薑宜的身體沒有什麽問題了,次日就可以出院了。


    薑宜心裏鬆了口氣,不過,心裏也擔心起陸從桉。


    “陸叔叔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婁厭搖了搖頭,這些天他人是一直在醫院,隻不過心都在薑宜這裏。


    來不及去詢問陸從桉的情況。


    薑宜就要回京城了,看樣子是短時間不會回來了。


    “我想上去看看。”


    婁厭沒有拒絕,醫生檢查過後說沒問題了。


    他就不會阻止薑宜想做的一切了。


    重症監護室門口。


    蘇酥懷孕不合適一直待在醫院,現在隻有陸淮川守著。


    自從經曆上次的事情後,他幾乎是把醫院當作是家了,生活全部都在醫院解決。


    不到逼不得已是連公司都不去。


    全部線上解決。


    薑宜看見陸淮川的時候,人直接愣在原地。


    這還是從前的陸淮川嗎?


    從前那個大大咧咧,嘴角永遠帶著痞笑,沒心沒肺的陸淮川去哪了?


    “陸哥哥。”


    陸淮川眼眶動了動,抬頭看向了聲音的方向。


    “小宜。”


    聲音裏都是疲憊。


    薑宜心裏出現了一絲的心疼,用盡全部的力氣,跑過去。


    “慢點!”


    “陸哥哥。”


    “跑什麽,摔跤了可怎麽辦?”


    陸淮歘話裏話外都是對薑宜的關心,擔心她不小心又昏倒了。


    “我已經沒事了,倒是你,怎麽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副樣子?”


    慢慢走過來的婁厭,緊繃著嘴角。


    根本想不到,這些天陸淮川是如何逼著自己度過。


    “陸淮川,你當我是擺設嗎?有問題有困難,不知道打電話嗎?”


    陸淮川苦笑了聲。


    “這不是怕麻煩你。”


    “麻煩?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這兩個字。”


    陸淮川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感情,特別是看見薑宜滿臉擔心的看向了重症監護室裏的人時。


    心一急,嘴巴動了動。


    “小宜,其實我爸。”


    不過,很快就忍住了。


    “嗯?陸哥哥你說什麽?”


    陸淮川不想薑宜擔心,就想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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