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歇歇了,家垚夫婦就掙紮著起了身,一位往太太那裏奔去,一位往老爺那裏奔去,一刻不得閑。


    秦氏正躺在榻上閉目養神,聽到丫鬟來報,本不想搭理,可又想如今自己能歇著休養也是因為有這便宜兒媳幫著打點事務,於是就讓丫頭傳話,讓晏書在前廳略坐坐。


    晏書喝著茶水,茶盞裏衝泡的茶葉還是從江寧帶回來的,看來這些待客所需也得讓負責采買的管事的趕緊去備些回來。


    大約過了有一刻鍾,隻見秦氏在張嬤嬤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出來。


    晏書趕忙起身行了禮:“太太!”


    秦氏整個人看起來弱弱的:“快坐吧。如今我身子虛弱,剛眯了會子,你就過來了。隻是這個時辰不早不晚的,我想定是有什麽事情吧?”


    晏書坐下後,忙稟報起來:“回太太!晌午的時候,大少爺傳老爺的話,說是讓趕緊將家裏損失的情況清點一下,到時候該修的修,該補的補。我就想著,若是太太這裏有家裏物件的賬冊,也好對照著清點一二,如此也便宜些。”


    “張嬤嬤,原來咱們離開的時候有沒有將中饋的賬冊帶了?”


    張嬤嬤趕忙答道:“稟太太,咱們內院各處的東西都有登記;外院的都由李管事的掌管著。”


    秦氏道:“那好,先將內院的賬冊拿給大少奶奶。”


    張嬤嬤就將賬冊取了,拿給晏書。


    事情已了,秦氏正準備回屋躺著,晏書起身又稟道:“太太,您屋裏和家玥小姐,家銘少爺那裏還要勞動張嬤嬤帶人幫著清點一二。兩個時辰後,我在派人來取單子。”


    晏書又去了老太太屋裏,將這事情給說了。老太太直接吩咐李嬤嬤帶著丫頭們開始清點。


    晏書回到自己院裏將事情安排給丁香和喜兒去做,緊接著又帶著風荷和秋葉去往庫房清點。


    如今小山子在外院跟著李管事的學著辦事,這些事情李管事已經吩咐他在辦了。


    阿華則帶著幾個小廝清理園子裏的雜物。


    另一邊,張敬帶著家垚去拜訪族長。


    議事廳裏族長,幾位族老已經在那裏坐著了,張蒞族兄則站在族長身邊伺候著著。


    大家的表情凝重、氛圍有些壓抑。


    張敬剛回來不久,許多事情都還未使人去打聽,眼見此情此景,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依禮帶著家垚先給族長和各位族老請了安。


    張族長開口道:“敬兒快坐吧,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張敬和家垚連忙起身道:“今日剛到。聽說族長您已經回來了,我這邊剛放下行李,就帶著犬子來給族長請安。”


    張族長關切的問道:“你母親可好?家裏人是否都平安歸來了?”


    “多謝族長關心,一家子都平安歸來。隻是家裏被那些個賊人光顧,財物有些損失。”


    此時一位族老有些哀傷的說道:“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日後總能掙回來的。隻是你五伯、七伯還有旁支的一些個族人,他們那日未能及時出城避難被困城中。賊人入城後,先是燒殺搶掠了一番。咱們族中的幾戶略富裕些的人家都沒能逃過,家裏不僅被搶,更慘的是,闔家男丁均被殺害,家裏的女眷被欺辱;說來那些女眷也貞烈得很,聽說不是懸梁自盡了、就是投湖自盡了~”


    張敬和家垚聽聞此慘事,也跟著傷心了好一會。


    片刻後,張族長緩緩道:“好了,事已至此,咱們繼續悲傷也是無用,還是趕緊商量商量後麵咱們該怎麽辦吧?敬兒你先說!”


    張敬連忙起身道:“族長,各位族老,蒙各位看重,將族裏的庶務交與我打理。當初為避戰禍,族長和各位族老有先見之明,將族裏的米糧、綢緞和茶葉都運往兩淮的商行。我回來後就發現如今城中百廢待興,各種物資,尤其缺少米糧等物。我臨回來時,已經吩咐各地商行將這些個物件調運回來,估計明後兩日即可到達。如此即可解決城中缺糧、缺物的窘境,又能彌補族中銀錢的損失。城中的鋪子,倉庫,我已經安排人去查看……”


    張敬一二三四五條理清楚的說了許多。


    張族長道:“不錯,當初那叛軍撤出城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城中糧草消耗殆盡所致。”


    此時另一位族老道:“聽說有些人因不加入或附和叛軍,都被殺害了,有些人家都絕了戶;即便有僥幸活了下來的,也都損失慘重,家不成家、戶不成戶的,戰禍害人不淺啊~”


    眾族老又就族中事務各抒己見,一個時辰後方才將具體事物給定了下來。


    眼見商討完畢,張敬正準備領著家垚告辭,誰知被族長單獨留了下來。


    “敬兒,如今族裏還有一事,還需你們要多上心。”


    張敬連忙恭敬起來:“族長,有何事吩咐?”


    張族長麵色凝重:“這次叛逆作亂,咱們族中的通判大人以身殉國,另外還有一位在下縣任縣令的族人也被叛軍殺害。族中痛失兩位才俊,我等俱是痛心。”


    他緩了緩道:“我準備這將族中的青年才俊聚在一起,請書院的大儒前來指點一番,希望下科的鄉試和會試咱們族中能有人得中。”


    張蒞拍了拍家垚的肩膀:“家垚,這兩年你可要好好跟著學,族中對你很是看重。”


    張敬和家垚趕緊表明立場:“請族裏放心!”


    回家的路上,家垚苦著個臉:“父親,這可如何是好?”


    張敬給了他個白眼,“那你在族裏還信心滿滿的樣子?”


    “那種情況怎能說我不行呢?隻是以往我能得中還靠了些氣運,可會試難說啊?”


    張敬一想確實如此,家垚得中秀才名次隻是中等,考中舉人也是吊車尾的名次,氣運確實旺。


    張敬歎了口氣:“一個家族能否興旺,不僅要富還要貴。族裏經營多年方才有了如今的成果,結果~這幾年你不要分心,加緊讀書,若能得中進士,封個一官半職的,對族裏、對家裏都是助力。”


    家垚轉念一想也對,若是有了一官半職,說不定晏書還能弄個赦命夫人當當。


    隻是母親留給自己的私產該交托給何人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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