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就有張家的綢緞鋪子,阿華陪著江家母女過去。


    進了鋪子,店裏的夥計趕忙迎了上來,“這不是大少爺跟前的阿華哥嗎?今日什麽風將您吹來了。”


    阿華正待開口,晏書輕咳了一聲,阿華會意,改口道:“這是少爺同窗家裏的親戚,聽說咱家的東西好,就想采買些綢緞布匹。價錢就按規矩來吧。”


    一般來講家裏的親朋來店裏采購可以打個九折,但需要報個名號。譬如今日阿華報的就是家垚的名號,這樣在入賬的時候,也會備注上,否則賬目就要亂了。


    夥計趕忙上前迎著:“夫人,姑娘好!我這就給您二位介紹咱店裏的東西。”


    挑挑選選的,張氏和晏書選中了幾款花色的綢緞和細布,一問價錢比縣裏的便宜了許多。


    最後,張氏買了十匹緞子,兩匹細布,共計花了八十兩紋銀。


    阿華道:“一會讓夥計送到清風客棧去。”


    張氏還想著給晏書買些首飾作為嫁妝,就去銀樓看了看。


    這裏的銀樓確實氣派,裏麵的首飾真是琳琅滿目,看的人眼睛都花了,晏書看了兩眼就出來了。


    張氏問道:“你怎的不看了?”


    晏書道:“這些個首飾做工精巧確實不凡,可我覺得還不如金銀實在。”兩人又隨意逛了逛就回去了。


    第二日,阿華則陪著晏書、書傑姐弟二人去書鋪子和花草行轉了轉。


    姐弟二人都是愛讀書的,在書鋪子裏挑了幾本合用的買了。


    晏書又讓阿華帶著他們去花草行看了看。


    書傑說道:“姐,我覺得這些個擺出來的花草都不如你種的好,可竟然還要賣這麽些銀子。”


    晏書也是這麽覺得的,回到客棧,就對阿華說:“我還帶了一盆珍稀蘭花和一盆羅漢鬆,你幫我放在你們少爺的花草行寄賣吧,得的銀子你們按行規抽成。”


    阿華道:“那我得請示下公子。”


    次日,阿華回複道:“江姑娘,公子同意了。勞煩您將花草拿給我,我送到花草行去。”


    日子過得很快,明日就是書傑報到的日子了。敷文書院治學嚴謹,學子們住宿都要在學裏。張氏和晏書這日就哪裏都沒有去,將書傑的行李等都打包好。


    因書傑考試的了第十八名,隻需交二十兩一年的住宿費用。


    張氏又另給了五十兩的銀子,“雖說吃住在學裏,省了不少,可偶爾也要和同窗交際一番,手裏沒錢可怎麽辦?這些你先拿著,不夠在托人告訴我。”


    書傑笑道:“穿的,用的都帶了,也就花些吃飯的錢,這五十兩實在太多了。”


    “窮家富路的,萬一要用銀子呢?另外,我還寄賣了花草在這裏,等賣了錢,你先幫姐姐收著。”


    書傑知道母親和姐姐的關心,隻得收下,“張大哥在這裏呢,有什麽事情他也會幫我的。”


    張氏道:“咱們兩家還未正式成為親家,你怎好總是麻煩他們。就算以後你真的成了人家小舅子,相處之間也要有分寸,否則不是讓你姐姐為難?”


    “母親~”晏書有些不好意思了。


    次日一早,家垚親送書傑前去報到,小山子和阿華則幫著將行李等物品送到學舍裏。


    張氏和晏書是女眷,隻能在外頭等著。


    等一切都安頓好,家垚帶著兩個小廝出了書院。


    “張伯母,您放心吧,一切都安頓好了。”


    兒子遠來求學,又要有好些日子見不到麵了,說不擔心,自是假的。


    “家垚啊,後日我就準備和晏書回去了,若老太太得空,我想明日上午去辭行。”


    “伯母,不如多住些日子。”


    張氏笑道:“家裏還有事情呢。這次一是送了書傑來讀書,二是來拜訪了老太太,我這心裏就定落了。”


    午後,張家就派人來回了消息,說是明日林老太太將恭候張氏等人前去。


    第二日一早,張氏帶著晏書前去辭行。


    言辭間老太太的意思是過些日子會再次勞動家垚的舅母錢氏正式走六禮的流程;晏書羞澀的低下了頭。


    老太太又和藹的對張氏道:“你們大老遠的過來,還帶了東西來,家裏也備了些土儀,請你們帶回去。”說罷,讓李嬤嬤將張家備的禮單呈給張氏。


    張家的回禮很實用,主要是茶葉和絲綢等土儀,不是特別貴重,但很是實用。


    送走張氏等人後,林老太太一邊欣賞蘭花,一邊喝著蜜水,安逸的很。


    李嬤嬤陪在一旁,眼見老太太心情不錯,就湊趣道:“老太太,這江姑娘怎知道您愛這些個花花草草。”


    老太太笑道:“定是那皮猴說的。”


    “大少爺細心,江姑娘有心,以後老太太可就有福享了。”李嬤嬤讚道。


    林老太太道:“最重要的是江家人是懂規矩的。聽說,前兩日他們去綢緞莊買東西去了,當場就付了銀子。”


    “真的嗎?家裏的親朋,多是報名字掛賬,月底結銀子的時候,掌櫃的也好,夥計也好,上門要賬可是費了老大勁了。”


    “所以我才說,江家人是懂規矩的。”


    翌日一早,張家垚前往碼頭送行,張氏反複叮囑他要好好讀書,不能辜負了他祖母和父親的期望雲雲。


    張氏知曉兩個孩子定有些話要說,“我先到船上看看腳夫們將我們的行李有沒有歸置好。”


    家垚不敢看晏書,盯著自己的鞋尖小聲說道:“這次你回去,恐我倆又要好幾個月都見不到麵了。不過祖母說,過些日子就請舅母去正式提親。”說完這話,兩人都有些害羞起來。


    晏書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讀書雖重要,你也要多注意身體。”


    兩人雖依依不舍,可分別的時刻還是來臨了。


    隻聽船家用那渾厚的聲音喊道:“一刻鍾後就要開船了,客官們趕緊上船嘍~”


    家垚道:“趕緊上船吧。”


    晏書點點頭,踩著船板上了船。


    客船漸漸遠去,可家垚還站在岸邊呆呆的看著。


    小山子上前道:“少爺,咱們回去吧。”


    家垚心情低落的回了家。


    這兩日風向很好,船速較去餘杭的時候快了些,比原來預計的日子早了半天到家。


    到了碼頭,晏書雇了腳夫將行李等送回家裏。


    三嬸子帶著小蘭和石頭將家裏照看的很好。


    張氏很是感激三嬸子的盡心盡力,拿了一百錢以及幾尺細布給她送了過去。


    晏書在餘杭的時候給梁玉帶了一個很是精致的小小梳妝漆盒。第二日她去梁府的時候給帶了過去。


    見夫子回來了,梁玉嬌嗔道:“您可回來了,這些個貴重的東西放在我屋裏,我都擔驚受怕的。”


    晏書笑了:“你有什麽擔心的,賊人哪有膽子來光顧副尉大人家裏。”


    梁玉道:“夫子你是知道的,我和秋菊都是粗心的,就怕到時候這些東西被我倆塞到哪個邊邊角角給找不著了。您回來就好,趕緊將東西帶回去吧。”


    晏書笑著將漆盒送給她,梁玉很是喜歡。


    日子過得很快,半個月後,錢氏再次來到縣裏,這次她直接請了縣裏有名的媒人正式登門提親。


    張、江兩家口頭都同意了婚事,但還要遵循“六禮”,即納彩(說媒)、問名、納吉(訂婚)、納征(下聘禮)、請期(定日子)、迎親。


    這次張氏請了族長夫人李氏做陪,兩家換了庚帖,又去道觀裏合了八字,結果是“上吉”,得了這個結果,兩家俱是鬆了口氣。


    隨後就是問名、納吉(訂婚)等,這些事錢氏都交與媒人去辦,縣裏的花草行則幫著送信給張、江兩家,便於商討細節。


    上次錢氏來,張氏沒有好好招待她,很是於心不安。這次又是在家裏宴請了錢氏,又讓晏書好好陪了錢氏遊玩。


    晏書辦事周到妥帖,才貌雙全,錢氏對她的喜愛又添了幾分。


    等一應事情談妥後,錢氏就乘船歸家了。


    晏書因婚事基本落定了,就要在家準備嫁妝安心待嫁,梁家的差事就需要交了。


    這日,晏書拜見蔣氏,將即將要成親的事情告知。


    蔣氏也是不住的恭喜,“我聽說張家在餘杭也算是大戶人家,那張家公子也是位秀才,與你相配的很。婚期大概是在什麽時候?”


    晏書有些羞澀:“婚期大約是在六、七月,具體的日子還得等後麵再定。”


    晏書在梁家教學的這一年多,梁玉的變化蔣氏看在眼裏。一是梁玉詩詞水平得到了提升,詩詞歌賦也能應景的吟頌幾首;二是她擅長寫行書,那筆字練得有模有樣,就連晏書都說再練個兩三年就會有自己的行書風格;三是梁玉的性子相較以前成熟了許多,已經懂得思考,不再似以前那麽衝動。


    蔣氏道,“你教的精心,我也是不舍。不過夫子您有了好歸宿我也替你高興。”


    張家和江家兩家的孩子年紀都不小了,走六禮的速度都很快。


    交換定貼、送許親酒那日,張家讓縣裏花草行的掌櫃的帶著夥計們過去了。


    許親酒用絲絡承裝酒瓶,然後配上八朵大紅花,八枚色彩鮮豔的羅絹,再用紅綢纏繞在酒擔上,送到了江家。


    江家用淡水兩瓶、活魚五條、筷子一雙,放進張家送來的酒瓶中,這叫“回魚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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