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緊趕慢趕來到楊家附近,可還是慢了一步,眼看著晏書大搖大擺的走出楊家。


    等她出了楊家後,那大門咣當一聲被重重的關上了。


    張氏並不經常外出,這一路疾走累的她都直喘粗氣,眼見晏書走到跟前,伸手就要打她:“你這逆女,你是要氣死我嗎?”


    好在此時街上來往的人不多,否則就這一句“逆女”就是天大的一個罪名扣了下來。


    晏書道:“母親您來遲一步,我已經和劉姨說了那事。我也是謝謝她的抬愛,隻是我恐無福消受這潑天的好意了。”


    張氏:“現在沒工夫和你說這些,你跟我進去賠個不是,就說你是胡言亂語。”


    晏書淡淡的說道:“母親,我是認真的。”然後就走了。


    張氏氣的無法,隻得抓住書傑道:“你陪我一起進去。”


    書傑道:“姐姐如此堅決,這親事不成也罷,反正各項儀程都沒有開始,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張氏道:“你懂什麽?晏書如此托大,與禮不合,咱們至少要進去賠個不是吧。”


    書傑隻得勉強陪著母親前往楊家。


    張氏敲了敲門,一位小廝前來開門,隻見他冷冷的問道:“何事?”


    張氏道:“我是江家的,有事要見你家夫人。”


    那小廝上下一陣打量,“又來了兩個江家人,剛才走的那個女的,將我家夫人氣的夠嗆,恐怕今日不會見客了。”


    張氏麵露尷尬之色,“煩請你去通報一聲。”


    “你們等著。”那小廝啪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又等了又半刻鍾都沒有人來開門,書傑有些生氣了,直接拍起門來。


    那小廝不勝煩擾,打開了一條縫道:“拍什麽拍?不是讓你們等著嗎?”


    書傑擺出秀才譜:“麻煩告訴你家夫人,就說江秀才攜母親前來拜訪。”


    那小廝聽見書傑說他是秀才,態度方才好些,“請稍等片刻。”


    不一會,就見門開了,嫻兒迎了出來,“原來是張嬸嬸和江公子,剛才都是下人沒有說清楚,快請進。”


    張氏道:“哎,我家晏書給你們添麻煩了吧,你母親還好吧?”


    嫻兒愁道:“心情自是不大好的。”


    張氏等人來了前廳,劉氏坐在椅子上是一動不動,還在生著氣。嫻兒趕緊讓小丫頭端了茶來,然後就將小丫頭打發了,自己陪在廳裏。


    張氏趕忙道:“劉妹妹,我沒想到晏書自己就跑過來拒絕了婚事。”


    劉氏冷哼一聲:“姐姐,按理說就算相不中我家侄兒,也該是長輩出麵說此事,怎麽你家小輩直接就上門了?果然是好家教啊。”


    張氏道:“此事,確實是晏書處事欠妥,故而我趕忙過來就是前來賠罪的。”


    “您在家又做不得主,我可當不得你的賠罪。如今你家有更好的人家選擇了,自是看不上我家侄兒。再說了,你家晏書一點都不溫柔賢淑,我還擔心日後若真的嫁入我娘家,攪得家裏天翻地覆呢?不過,我還是奉勸張姐姐一句,外頭的騙子實在太多了,若是你家被騙了色,可別說我沒有提醒您。”


    聽到劉氏陰陽怪氣的聲調,張氏一聲不吭,可書傑有些惱怒了:“劉姨,我母親好聲好氣的前來賠罪,您數落兩句我們也認了。可您後麵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家本來就沒有答應要將姐姐許配給你家侄兒,何來看不上你家侄兒之說?既然你覺得我姐姐不好,為何三番兩次跑到我家,非要我母親將姐姐的生辰八字給您,您是想做什麽?你說人家是騙子,你有何憑證嗎?若是有,現在拿出來,我江家立馬對你感恩戴德。你一個長輩張口閉口的騙色什麽的,合適嗎?若是我在外麵聽到什麽不好的謠言,定是要找楊助教討要說法的。”


    劉氏惱怒的很:“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嫂嫂根本就沒看上你家晏書,是我來來回回的張羅這事,為的什麽?你們實在不識好人心。我劉家這麽好,能瞧得上你家,你們就該謝天謝地了,還敢拒婚~”


    書傑還想說這什麽,張氏嚇得趕緊直拽書傑的袖子,“你快別說了,別說了。”


    嫻兒感覺鬧大了,趕緊打著圓場,“母親,您可別說了。張嬸嬸是來賠不是的,您這又是為何呢?”


    說罷,她趕緊向張氏和書傑行了一禮:“張嬸嬸,江公子,剛才母親也是在氣頭上方才如此。張嬸嬸的意思我明白,所謂姻緣不在,情誼還在,我自是希望晏書姐姐能找到更好的人。”


    書傑心中悲憤,“哪有什麽更好的人,說不得過些日子就得青燈古佛過完一生了。”


    張氏和書傑兩人出了楊家,書傑氣道:“母親,原來您的閨中密友就是這樣的?年少時,您沒少吃過她的虧吧。”


    張氏有些尷尬:“你胡說什麽?”


    書傑道:“母親,以後家裏的大事您就不要管了,我和姐姐都會孝順您的。若是有拿不準,也可多與我商議一二,我畢竟是戶主。”


    張氏發現自己的兒子真的長大了,現在也到了當家做主的年紀了。可惜自己一輩子都沒能撈到做主的機會,心裏很不是滋味。


    張氏突然道:“今日,你得罪了劉氏,以後楊助教會不會在你鄉試的時候給你使絆子?”


    書傑想了想道:“有那麽多學子盯著,不會有那舞弊之事發生。不過,今日確實是因為劉姨話說的有些難聽,我才忍不住的。過幾日我請學裏的先生幫著和楊助教說些好話,家裏再送些賠禮過去。”


    “隻能如此了。你什麽時候去客棧將你姐姐拒婚的事情說了?”張氏歎道,“我原本以為你姐姐是說的氣話,誰知道?”說罷眼圈紅了起來。


    “好了,咱們先回家吧。張大哥的事情一會再說。”


    兩人回到家中,張氏不放心女兒,去房裏看了看。


    書傑問道:“姐姐還好吧。”


    張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在屋裏呢,正抄著佛經。”


    書傑想了想,整了整儀容,就前往客棧找張家垚去了。


    張家垚一見書傑來了,趕緊將他迎到屋內,“你怎的過來了?”


    見了張家垚,他情緒一下爆發出來,“張大哥,這可如何是好啊?前日母親非要將姐姐許配給劉家,姐姐不願,一開始不過是絕食。昨日不知怎的,就說你們二人誰都不選,以後也不再談婚事了,要去做姑子。姐姐讓我今日定要告訴你她的決定,她還讓我告訴你,說對不起你。”


    張家垚一聽,心都亂了,可他畢竟經曆的比書傑多,趕緊定了定神,“你別慌,將這幾日的事情都細細與我說說。”


    書傑一邊哽咽著,一邊將事情都細細說了。


    張家垚一錘桌子,“這個姓劉的為了幫自家也不能胡言亂語。我此次前來是真心實意的要求娶你姐姐的;怎的在她的嘴裏就變得如此齷齪。”


    書傑茫然無措,“我姐姐一但打定主意就很堅決,這次姐姐是被母親傷透了心,估計很難轉圜了。”


    張家垚思索片刻道:“我家裏好不容易被我說服了,我是不會放棄的。明日我再和舅母上門拜訪。”


    書傑擦著眼淚,“張大哥,我就相信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張家垚笑了,“好了,你可都是秀才公了,哪能總是哭哭啼啼,一會洗把臉再回去。”


    送走書傑後,張家垚在屋內待了半晌,方才前往舅母屋內。


    翌日一早,錢氏和張家垚帶著張敬寫的手書一起來到江家。


    此次晏書沒有出屋子,接待他們兩人的是張氏和書傑。


    錢氏道:“上次咱們是初次相見,有些事情還未來的及與您說。我家外甥是誠心誠意求娶你家姑娘,此事是稟明過族中長輩的,這是家垚父親的手書,很明確寫的是求娶。我不知是哪位造謠生事敗壞張家清譽,那些個醃臢話語我都說不出口,可見那人也是個缺德的。家垚?”


    “舅母,我在。”


    “若是弄清楚了是誰敗壞你家清譽,若是有官身的,記得告訴你那幾個族伯一聲,讓他們參一本。”錢氏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的,舅母。”


    錢氏繼續道:“這是手書。”說罷就讓家垚呈給張氏。


    張氏直接拿給書傑,“你看看。”


    書傑打開看了,果然如錢氏所述,是真心實意的求娶。


    錢氏笑道:“原本我都準備在縣裏請個官媒前來提親的,隻是沒想到竟然有人詆毀我們。”


    張氏麵露難色:“錢夫人勿怪,我家久居本縣,對外鄉人自是不了解。隻可惜,我家女兒說了恐要辜負你家的好意。”


    錢氏並未惱怒:“不過是小兒女們隨意說的,當不得真。隻希望張夫人能行個方便,讓我家這傻外甥能經常來家裏與江秀才商討學問。”


    張氏有些猶豫,書傑趕緊接過話來:“我還準備考書院,張大哥來指導我的功課,那我考進去的把握就更大了。”


    錢氏笑眯眯的看著書傑道:“我見你們年輕人喜愛讀書心裏歡喜的很,此事就這麽說定了。”


    張氏隻得跟在一旁點點頭。


    錢氏繼續說道:“雖說江姑娘暫未答應我家裏的提親,可咱們家的誠意還在。隻是我家中還有事情,必須得趕回去,家垚就要勞煩張夫人您多照看了。”隨後她又拍了拍家垚的手道:“記得多寫信回家。”


    錢氏等人出了江家門,上了馬車,錢氏感歎道:“張氏好福氣啊,一雙兒女都是不錯的。”


    “家垚,我走了後,你的婚事就要靠你自己了。隻是你的功課也不能落下,可知道。”


    家垚道:“辛苦舅母跟著跑一趟了。”


    錢氏道:“隻要你好好的,我和你舅舅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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