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其疾如風,至臻殺伐


    夜幕垂落,仰頭朝天冥洲西北地的天際瞧去,浩瀚星海,美不勝收。


    忽有一顆璀璨之星劃破夜空,直墜蒼茫大地,宛如驚雷擲地,巨響陡生,硝煙彌漫之間,百丈寬的巨坑顯現而出,隨後,磅礴的靈力漣漪揮散而開。


    不多時,四麵八方,密密麻麻的修士踏空而至,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的不眠夜。


    時值仲春卯月,龍抬頭,蒼龍七宿倒行逆施。


    西北地常有‘天材’落下,引發動蕩。


    日焱山,太華道場,某處洞天福地。


    案台上燃著靈燭,輝光四溢。


    葉藏手裏正握著一杆靈纂筆,聚精會神的在符紙上描繪。


    《符籙金書》中,記載有六種上乘符籙術。


    是為‘風林火山陰雷’


    六道符籙齊齊而出,有如飆風之疾,行列齊肅如林木,動如雷霆侵掠擾,亦有烈火之猛,山巒之厚重,極陰之深邃,不可遏止。


    葉藏正在繪製的,便是其中一道上品靈纂‘其疾如風’。


    催動過後,宛如踏颶風而行,來無影去無蹤,遁速極快。


    以他目前的道行靈力,以及在符籙術上造詣,能繪製處完整無錯的上品靈纂,成功率大抵在一成左右。


    在此之前,葉藏已然耗費了十數張上品符黃紙,別說一張了,便是半張都沒繪製而成。


    在嚐試了十數次之後,他的手法也愈發嫻熟起來。


    葉藏凝神,小心謹慎的描摹著符篆。


    不多時,隻聽砰的一聲輕響。


    筆下的符紙再次破碎,化作碎屑消散空中。


    他也不灰心,取出一張全新的符紙,鬆緩了下神魄之後,又繼續繪製靈纂。


    ……


    天幕破曉,直至晨曦之時。


    葉藏收筆,案台上,正懸浮著一張輕靈的符籙,其上繁雜的紋路縱橫交錯,靈纂四溢罡風回旋,內部蘊含極為磅礴的靈力。


    花費了數個時辰,神魄疲累不堪,總算是成功繪製出一張來。


    雙指輕撚起這張上品靈纂‘其疾如風’,收入乾坤內。


    葉藏深吸一口氣,閉目養神。


    半個時辰後,葉藏洞府的房門被敲響了。


    他來日焱山已有四日之久,今日,當時那論道鬥法之時。


    “葉兄,請!“


    門外,身作華服的方材麵帶笑意,伸出手臂道。


    葉藏遂邁出洞府,兩人並肩踱步而去。


    那處道場中,已然劍拔弩張。


    方蘇兩家,各位列道場一邊。四方很安靜,兩家子弟相對而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火藥味。


    說到底,皆是一群行商的道人,要不然,也不會拉來別派道人前來助陣。太華派之所以能將道場開邊天冥洲各處,依靠的便是強大的人脈關係。附庸太華派的門派也極多,譬如那八才門便是其中之一,可以說很多小門教派,已是離不了太華派了。


    其門派內,不是沒有修行道人,但大多都是用資源強行堆砌起來的,華而不實,繡花枕頭。


    “葉小友,待會就拜托你了。”方家家族是一白發須須的老者,輕撚著胡須,沉聲說道。


    “必當竭盡全力。”葉藏隨口道。


    等待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那白喆和瞿若筠亦是遁飛而來。


    道場另一邊,蘇晏生請來的幾位修士亦是不急不緩的而來。


    葉藏眼神微凝,隨意瞥去。


    洞天和靈海皆是盜天島弟子,身披黑色道袍,遮住麵容,眼神陰翳。那盜天島的靈海弟子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刃一般,移至葉藏身上,仔細的打量著他。


    “瞿師兄,那應該是萬蛇神教的弟子吧。”白喆瞥了眼蘇家請來的仙橋道人,偏頭對身旁的瞿若筠說道。


    “此教覬覦十大派之位許久,我聽大兄所言,上次天姥論道之時,此教真人便不請自來,妄圖將弟子送入天姥山爭奪機緣,不過被我教法王敗退。”瞿若筠望著那名萬蛇神教弟子,眼神微眯道。


    十大派皆是亙古傳承,年代久遠。萬蛇神教崛起的勢頭倒是挺猛,數十萬載間,連連誕出了五位道台境強者,算是在西北部站穩了腳跟,但若想與十大派爭奪一席之地,顯然還有些不夠格。


    那名萬蛇神教的仙橋女修,打扮穿著頗為暴露,小麥色的鎖骨露在外麵,宛若西北戈壁中的沙蛇。她朝葉藏等人瞧來,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諸位皆是我太華派的客人,待會論道鬥法之時,當以切磋為主,萬不可傷及自身道行。”


    一身披流雲道袍的老嫗遁飛至道場之上,環顧四周,拱手說道。


    此次鬥法算是太華派門內之事,故此清場,除了蘇方兩家外,便是建築宮閣的體修力士們,也被暫時安置在了山腳下。


    “是為決定此地太華道場歸屬,兩位家主,可有異議?”老嫗偏頭瞧了蘇家和方家一眼,沉聲問道。


    “閑話少說,直接開始吧。”蘇家家主隨口說道。


    “白師弟,拜托了!”


    方材偏頭對一旁的白喆說道。後者默不作聲的朝道場中央遁飛而去。


    與此同時,蘇家的那名洞天弟子身子化作黑色流光,遁速極快,瞬時閃身入得道場之上。


    “神教洞天魁首,玉瀾穀白喆,請道兄指教。”白喆拱手道。


    “哼。”


    那名盜天島洞天弟子卻是冷哼一聲,理都未理。


    祭出一柄大戟,襲殺了過來。盜天島弟子大多都習修殺伐道,百般利器,無一不通。


    白喆見狀,神色微怒。他取得神教洞天魁首,亦是有著自己傲氣在裏麵的。誰知這盜天島弟子如此看輕他,如此之下,他立即祭出一口白色洞天,腳踏靈氣,迎著淩冽的殺伐氣橫推而去。


    鏗鏘!


    轟然對峙,電光火石之間靈氣四溢。


    那名盜天島的洞天弟子速度極快,轉而閃身移開,一柄大戟,淩空朝白喆脖頸刺去,瞬息之間,近在咫尺。


    白喆大驚失色,掌中靈力迸發,硬生生的憑著厚重的靈力,將大戟震開,鋒利的寒芒順著他脖頸擦過,掠斷了他的幾縷發絲。


    與這等殺伐道的修士貼身鬥法,顯然並不理智。


    白喆連連後退數丈,雙手掐出法印,三口雪白洞天被祭出,緊接著,靈力呼嘯而出朝掌中法印灌注而去,便是瞬息之間,屈掌成指,隻見半空,一道璀璨的靈力巨指碾壓而去,勁風陣陣,威勢無量。


    此乃神教術法道七十二絕技之一的‘雲霞泯滅指’,籍此神通,白喆方才奪得了那洞天魁首之位。


    那名盜天島的洞天弟子卻是絲毫不懼。


    大戟迸發強勁殺勢,劈刺而去。


    淩空一對,靈力漣漪瞬間揮散開來,縱橫交錯,對峙之間呼嘯狂舞。


    半息之後,白喆力壓巨指,將其威能催到到極致,鏗鏘一聲,那大戟瞬間斷成兩截,盜天島洞天弟子悶哼一聲,連連退出去三丈開外。眼神陰翳的瞧著白喆,他將手中的斷戟扔掉,又是祭出一柄彎刀,迸發殺伐之意,踏步而來。


    道場中央,神通道法輝光不斷,兩人身影縱橫交錯,看的周圍弟子目不暇接。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依舊未分出勝負。


    與神教洞天魁首鬥至此番地步,那弟子想來在盜天島也不是寂寂無名之人。


    “該死的。”


    白喆咬了咬牙,微微顫抖著雙指,先前過多施展雲霞泯滅指,此番神藏內靈力近乎幹涸。反觀那名盜天島的洞天弟子,不知修得何種道法,殺伐攻勢淩厲不說,靈力也非常凝實,好似不會枯竭一般。在這般下去,豈不是要輸了。


    “白師弟似乎情況不妙啊……”瞿若筠眉頭微皺道。


    “那名盜天島弟子雖是洞天道行,但鬥法經驗卻是極為豐富,白師弟敗勢以定。”葉藏隨口道。


    聽他們二人所言,方材麵色漸漸沉了下去。


    果不其然,半柱香之後,白喆祭出洞天對峙,被那名盜天島的洞天弟子硬生生的用利劍辟開,身子到射出去,橫飛道場之外,口溢鮮血。


    在此之前,那名盜天島的洞天弟子,已然換了有五柄殺伐器了,招式變幻莫測,對靈力的控製也極為精細。


    “拓跋師弟不虧是盜天島千年一遇的殺伐奇材,僅在洞天之境,便掌握五種殺伐器,融匯貫通,在下佩服!”


    那蘇晏生見狀,立即從座位起身,連連拱手。


    “蘇師兄,記得先前承諾的報酬便可。”拓跋野收起利劍,不動神色的踱步走下道場。


    “那是自然。”蘇晏生如是道。


    回到自家靈海師兄旁,那位同出盜天島的靈海修士偏頭瞧了眼拓跋野,冷聲說道:“對付同境之人,還能如此拖遝,換了五柄殺伐器才勝之,回去後,到雲獄中閉關半年!”


    拓跋野聞言,皺了皺眉頭,道:“師兄,那可是神教洞天魁首。”


    “所以呢?”


    “嗬嗬,師兄先戰敗那位葉藏再教訓我吧,不久前,玄字首席廖術師兄領著一群仙橋弟子,都未能將此人截殺在南海。”拓跋野凝神道。


    “那時不過有宋青行護著他。”拓跋厲冷聲道。


    “不如這樣,我聽說此人修行的也是殺伐道,師兄若是能在千招之內戰敗他,我便聽令於你,要我去雲獄中閉關十年都行。”拓跋野凝神道。


    聞言,拓跋厲臉上的橫肉抽動了幾下,隨即冷聲道:“無須千招,百招即可!”


    說罷,其神藏大開,令人窒息的殺伐氣彌漫而出。


    他手持血色長槍,橫飛而去,踏入道場之上,強勁的力道,掀起漫天灰塵硝煙。


    其神藏大開,一輪血月異象虛實交錯的在天際顯現而出,周遭似乎響起了令人毛骨悚然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周遭道行境界略低的弟子,受此影響,都有些頭暈目眩起來。


    “血月淩空,伏屍萬裏。此人辟出了至臻殺伐神藏?”身旁,瞿若筠神色微驚道。


    血月,此乃殺伐道至臻異象之一。


    亙古歲月之前,有道人持槍證道,殺得仙庭之上的月亮都染成了鮮血之色,故此殺伐大道上的證道異象又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方材眉頭緊鎖,沉聲說道:“若非如此,我何以要請來葉魁首,放眼神教靈海弟子中,當隻有葉兄可與之一戰,此人乃是當今盜天島靈海首席,將來必定是要位列盜天十二甲,天賦絕巘西北。”


    “看來,是場苦戰了。”葉藏笑了笑,駕馭劍氣而去。


    穩穩落在道場之上,手持破誓劍,眼神平靜的望著此人。


    “久聞道兄大名。”拓跋厲神色淩厲,聲音微冷說道。


    “請賜教。”


    葉藏抬起破誓劍,指向此人,沉聲說道。


    拓跋厲神色一沉,手中長槍迸發耀光,霸道無比,殺伐氣四溢而來,倒是平平無奇的踏步刺來,當是有試探葉藏之意。


    葉藏揮動破誓劍,挽出劍花,與之對峙。


    隻聽鏗鏘一聲,交鋒處火光四溢,葉藏隻感覺劍身凶猛的力道傳來,如同山嶽一般磅礴,他大開化境法眼,此人的靈海已然修得其道法圓滿,有將近二百七十餘丈之深,當真可怕。


    刹那之間,拓跋厲施展遁速,騰挪之間,手中長槍一抖,槍尖朝葉藏的靈竅刺來,直指他的要害。葉藏反應極快,持著破誓劍絲毫不懼的對峙而去。


    兩人試探了幾招之後,那拓跋厲陡然踏地淩空數丈而起。


    葉藏法眼觀其道身,拓跋厲體內的靈力正在不斷躁動,看起來要施展神通道術了。


    磅礴的靈力灌注槍身,血色愈發濃鬱。


    其神藏大開,祭出至臻殺伐異象,令人窒息的殺伐氣蔓延而出。


    葉藏餘光之下,天際已然高懸血月,耳畔出現了源源不斷的厲聲慘叫,擾亂著他的心神。


    “不知我這白骨異象,比之如何?”


    葉藏眉頭一挑,大開神藏,通天白骨顯化而出。


    萬象、術法、殺伐。


    世間大道可分為這三種,無盡歲月,亙古之前。修士逆天而行,辟開長生大道,羽化飛升。當那些驚才豔豔的道人邁出那一步後,大道之上,已然銘刻了他們的名諱。


    在神教關於神藏異象的記載之中,白骨神藏並不算是一種久遠的殺伐道異象。


    大抵是在寒鴉上人的年代,南堀洲曾有一修士倒行逆施,血洗一洲之地,九天之下,堆白骨通仙庭之路。現如今去南堀洲遊曆,還能在不少遺跡中瞧見被鮮血侵染的大地,鬼祟怨氣經久不散。


    至此之後,殺伐道便又是誕出了一種至臻白骨異象。


    呼呼呼——


    腥風陣陣,無形的血氣在道場彌漫。葉藏背後,虛實交錯的白骨堆積成山,通天而去,令人心神震顫。


    場中一下祭出兩種殺伐道至臻神藏,壓迫的周遭道人胸悶不以,毛骨悚然。方蘇兩家家主見狀,趕忙祭出靈器,迸發耀光庇護周遭弟子,如若不然,那些境界低的弟子們,怕是要受此殺伐氣影響,神魄都有可能懼裂。


    一槍一劍,裹旋殺伐氣對峙而去。


    鏗鏘之聲湮滅在濃鬱的殺伐氣中,百丈天際被染成了鮮血之色,血月與白骨異象遙相呼應,宛若天災之象,令人心神震顫。


    兩道身影在異象中縱橫交錯,磅礴的靈力不斷的四溢而來。


    “當是過了百招了,嗬嗬。”


    拓跋野抬頭朝天空望去,自顧自的冷笑道。


    半響之後,鏗鏘一聲巨響!


    兩道至臻異象近乎同一時間消失,迅速的回攏至兩人的神藏之中。


    葉藏與這拓跋厲倒是不謀而後的收手了。


    再這樣下去,至臻異象隻會兩敗俱傷,修道一途,神藏異象被斬,可是比金丹元嬰被毀還要無法挽回,想要再塑神藏,難如登天。


    “葉道友,試我此招!”


    拓跋厲眼中殺意無盡,宛若一頭嗜血的惡狼,手中的長槍震顫不以,迸發暗沉輝光。刹那間,他靈海呼嘯而出,手中大槍被揮出了道道血色殘影,裹旋磅礴的靈海,呼嘯而來!


    好似一頭亙古巨獸迎麵撲來。


    此人怕是葉藏在同境之中,遇到的最強敵手了。後者神色微凝,劍身同樣鏗鏘作響,瞬息之間,葉藏踏步而去,施展定軍之勢。


    靈力滾滾,遊轉神脈大穴之中。


    幾個呼吸之間,葉藏施展五招定軍之勢,層巒疊加。


    漫天劍影回攏而去,在玄黑色破誓劍尖之上,形成了一道十數丈寬的實質劍芒,淩厲的劍勢瘋漲,引得天地靈精氣震顫不以。


    葉藏持著破誓劍,衝殺而去。


    “來的好!”


    拓跋厲大喝一聲,眼中猩紅之意愈發濃烈。


    隻在刹那之間,兩招神通轟然對峙而上,半息寂靜之後,交鋒之處,恐怖的靈力震蕩而開,巨響宛若雷霆,一槍一劍顫抖不以,兩人道袍隨勁風鼓動,將自家靈力毫無保留的灌輸進殺伐器中,不斷的攀升威能!


    狂風呼嘯,淩冽的氣勢刮的道場上遍布裂紋。


    “這還是靈海修士的鬥法麽……”


    太華派的靈海弟子神色愕然的仰頭望去。此番神通威能,他們別說對峙了,怕是半息之下都支撐不住,瞬間身死道消。


    天際之上,鋒利的殺伐勢對峙,絞散流雲,碧空如洗。


    葉藏眼神微眯,陡然屈掌一攝,掌中回旋大天化元掌玄土式的法印,立即朝跟前的拓跋厲拍去,後者神色一驚,未曾想道,這般對峙之時,葉藏還有閑暇施展別的神通道法。


    隻聽轟的一聲!


    巨大的庚土靈力巨掌無端生出,朝著拓跋野狠狠拍去。


    這大天化元掌的威勢亦是不弱,拓跋厲咬牙持著長槍,對峙葉藏的破誓劍,另一邊,還強行分出一些靈力,麵對壓迫而下的靈力巨掌。


    “此人到底修得何種靈海道法,靈力竟是如此磅礴。”拓跋厲眼神微凝。


    抓住他分心麵對大天化元掌之時,葉藏陡然祭出三口洞天,萬千劍氣呼嘯而去,疊加至破誓劍身。


    他可還未盡全力,剛剛不過是以五招定軍勢對峙而已。


    破誓劍的威勢再漲幾分,葉藏麵色一橫,嗡然揮斬而下!


    拓跋厲手中血色長槍一抖,隻感覺凶猛的劍勢縱橫洞穿而來,他將長槍揮舞出道道殘影,連連後退的同時,不斷蕩滌葉藏的劍勢,還要抵禦壓迫十足的大天化元掌。


    “拓跋道友,再來試試此招。”葉藏說著。


    祭出星隕劍丸,蓄積七十二道絕息靈劍氣,絕息斬宛如天哲一般襲殺而去。


    速度極快,刹那之間,便將整座百丈道場斬成了兩半。


    而後已至那拓跋厲的麵門之前。


    感受到那無形氣斬之威,那拓跋厲總算是變了臉色,他咬了咬牙,也將三口暗沉洞天祭出,伴隨靈海,迸發強勁靈力。


    抵禦葉藏接踵而至的攻勢。


    數息之後,才堪堪將葉藏的三種神通破開,隻見他臉色微白,懸停高天之上,持著血色長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眼神陰翳的打量著不遠處的葉藏。


    “不過如此!”


    他大喝一聲,手中血色長槍立即迸發輝光,施展盜天島縮地成寸的道術,瞬息之間來到葉藏麵前,一槍朝他脖頸刺去。


    葉藏見狀,收起破誓劍。


    轉而屈掌橫推,大天化元掌葵水之勢的法印生出,他連連拍去幾掌,數道湛藍色的靈力巨掌呼嘯對峙而去。


    《太上元妙心經》終究未修成圓滿,靈海未達無垠之極盡。


    接二連三的施展挾山超海,七十二道絕息斬,靈力也會虧空。這拓跋厲的神通威能比之剛才,弱上不少,穩妥起見,葉藏施展葵水式對之。


    砰砰砰!


    一道道靈力巨掌落在那凶猛的槍身之上,葉藏且戰且退。


    不到半個時辰,那拓跋厲的攻勢已然是愈發羸弱,葉藏大開化境法眼,抓住他破綻之時,陡然腳下迸發劍氣,身子極速貼近,一掌轟在了他的胸口!


    噗嗤!


    後者目齜橫列,瞬間口溢鮮血,身子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落在道場外。


    “好!”


    方材麵色難掩激動,神色振奮的一拍手中折扇,朗聲道。反倒另一邊的蘇晏生,麵容難堪,要說拉攏而來的三人,他最有把握的便是這拓跋厲,去盜天島之時,都說他當代絕巘西北地的靈海修士,故此他信心滿滿。


    “師兄,你神通道法有些生疏,該去雲獄閉關一段時日了。”拓跋野雙手一攤,倒是口無遮攔的說道。


    拓跋厲擦了擦嘴角鮮血,神色漠然,立即頭也不回的遁飛離去,蘇晏生正欲追去,後者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日焱山,他隻得悻悻回轉身來。


    “葉魁首神通絕倫,在下大開眼界!”


    方材揮動手中折扇,心情舒暢道。


    “方兄未免有些高興的太早了,還有一戰勝負未知。”葉藏落到其身旁,後者連連恭維稱讚道。


    “不過是一蠻夷教派的弟子,我覆手即可鎮壓。”


    聽得葉藏此話,瞿若筠倒是有些不高興了。


    他說罷,淩空朝著道場落去。


    被葉藏和拓跋厲這般鬥法,道場已然遍布裂紋,想來這太華道場已是白造了,之後還要重新翻修。


    眾人的目光,朝道場上匯聚而去。


    此戰過後,當決定這裏的太華道場為‘方蘇’兩家中誰能做主了。


    兩家弟子,神色都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那萬蛇神教的女修,扭動著水蛇一般柳腰,踱步朝道場上走來。


    外貌倒是可圈可點,小麥色的皮膚別有韻味。然聲音卻是沙啞難聽無比,如同烏鴉一般笑道:“小女子鍾長豔,萬蛇神教弟子,見過這位俊俏郎君。”


    “天冥洲內,除我寒鴉神教之外,也敢有道門自稱神教二字,鍾道友可知後果?”瞿若筠瞧著這萬蛇神教的女修,隨口道。


    天冥洲西南部,也就是神教所在地,但凡有自稱‘神教’或者‘聖教’之類的道門教派,無一例外,皆是被寒鴉神教蠻不講理的屠戮殆盡了。


    想來神教處理完東海的老蛟之後,外侵西北部,第一個要開刀的便是這萬蛇神教。


    “瞿兄要想理論這些,大可尋真君大人去,與我相說有何用。”鍾長豔白了瞿若筠一眼,撇嘴道。


    “哼,今日就讓伱這蠻夷教派的弟子見識一下我神教弟子的神通能耐!”瞿若筠厲聲道。一身道袍勁風鼓鼓,靈力就欲呼嘯而出。


    “先前已經見識過了,就不勞煩瞿兄施展了。”鍾長豔輕笑了一聲,旋即拱手朝四方行禮道:“小女子自知不敵,認輸了。”


    此話一出,瞿若筠一臉愕然。


    眾人也是愣住了,那蘇晏生則是陡然暴怒,指著那鍾長豔,厲聲喝道:“鍾道友,你這是何意!”


    “蘇兄抱歉,那五十萬靈珠我會退還於你的,先前見識了那位葉道友神通,寒鴉神教的靈海弟子都有如此強悍的神通威勢,何況他的仙橋師兄呢,小女子自躊道行,絕無勝算,便就不戰了,免得傷了道身。”鍾長豔神色略作無奈道。


    聞言,蘇晏生氣的是胸口起伏不定,聲音微顫道:“此事關乎我太華道場所主,豈能這般兒戲,哪有不戰而降的道理!”


    兩人爭吵之時,一旁的方材,瞥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後者正一副雲淡風輕之色,看起來倒像是對此番情況早有預料。方材心裏想著:原來父親早就和萬蛇神教的人接觸了。


    太華派便是這樣,無論走到那裏,第一步要做的,便是結交各方修士,絲毫不吝嗇靈材靈物。


    那鍾長豔不甚耐煩,直接就施展遁法離去了,瞬息之間沒了人影。


    “該死的!”


    蘇晏生氣急敗壞的唾罵道。


    “可有弟子出戰,若是沒有,老朽便宣布結果了。”道場外的老嫗神色漠然道。似是連她都有些偏向方家這邊了。


    就在這時,蘇晏生的父親神色冷峻的起身,凝神瞧了方家主一眼。偏頭對蘇晏生道:“無需多言,我們走。”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太華會場。蘇晏生隻感覺有一肚子悶氣無法發泄出來,咬牙狠狠的刮了眼方材,無可奈何的跟著父親離去。


    在蘇家家主看來,他們已經敗了。


    太華派中,隻有掌教這麽一位真人,而且還行蹤飄忽不定,門內長老都不知曉他現如今身在何處。他們能屹立天冥洲亙古不倒,與十大派地位相當,靠的便的龐大的人脈關係。


    這裏的太華道場,離得最近,最強大的教派便是那萬蛇神教。那鍾長豔不過是萬蛇神教派來的一顆棋子,既是選擇了方家,那麽在拓展西北地的人脈關係網上,蘇家已經輸了半籌。


    “多虧了三位小友鼎力相助,老朽拜謝!”


    方材父親從座位上緩緩起身,拱手作揖道。


    “方前輩不必如此,此乃我等分內之事。”葉藏立即回禮道。


    瞿若筠倒是有些鬱悶,雖然自己什麽都每做,也得了方家的一大筆靈材靈物,但總感覺心情不甚舒暢。


    “方材,帶幾位道友下去休息。”方家主對方材說道。


    “是,父親!”


    方材笑道。


    ……


    翌日,葉藏的洞天福地之內,方材親自送來了一隻滿滿當當的靈植袋。


    葉藏隨意瞥了一眼,著實暗暗心驚了一番。


    這太華派出手果然闊綽,既然是靈植袋,必然是用來裝天材地寶的,如此方可保藥性不外露。其中,共計有五株千年地寶,還有二十株萬年靈材。


    在日焱山休息了幾日後,那白喆師弟已是先一步離開,葉藏也準備去和方材等人告別。


    倒是方材自行找到了葉藏,還和瞿若筠一同前來。


    “方兄來的正好,我正欲尋你去呢。”


    三人在案台前對坐而下,葉藏隨口說道。


    “不急不急。”方材揮了揮手中折扇,知道葉藏欲離去了,遂說道。


    “葉師弟,可願隨我等去萬蛇神教走上一遭?”瞿若筠眼神微凝,沉聲問道。


    聞言,葉藏微微一怔。這瞿師兄莫不是被這日焱山的烈日燒壞了腦袋?萬蛇神教和寒鴉神教關係何其差,若非離的遠,兩教之間早就爭鬥了起來,他們兩個去那萬蛇神教,豈不是自投羅網,還能活回來?


    似乎是看穿了葉藏所想,方材緩緩開口道:“時值萬蛇真君歲誕之日,當會祭祀列祖列宗,忌殺生,便是路過的一隻螞蟻,在那齋戒月之時,萬蛇神教的弟子都不敢踩到,何況,在下會代表太華派前去賀禮,與兩位同行,想來那萬蛇真君不會為難兩位。”


    葉藏聞言,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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