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行幾個跳躍過去,摘了兩串過來。


    “這東西能吃嗎?”劉礪問。


    “你先嚐嚐。”


    劉礪也不客氣,摘了一顆就放進嘴裏,但剛咬破皮,整個臉都擰成了麻花:“好酸!”


    嗬嗬,野葡萄不算才怪了。


    項溪也摘了一顆嚐嚐,果然是能把眼淚都酸出來。


    難怪山上這麽多,這裏的老百姓都不願意上山采摘,這玩意兒就算摘回去也沒法吃,估計喂豬豬都嫌棄。


    “師父,這葡萄不能要。”劉礪道,“我們還是找點別的吧。”


    項溪剛才看過了,這山上的泥土太少,能利用的資源不多,除了野葡萄外,估計就隻能去石縫裏扒拉蜂窩了。


    “我跟你們說,這葡萄可是好東西。”


    “這也是好東西?”劉礪一百個不相信,“酸成這樣,吃都沒法吃啊,怎麽能算好東西?”


    “可以用來釀酒。”


    劉礪突然想起,師父家在逸州府,好像就是釀酒的,聽說還差點被選為貢品呢。


    但後來為什麽又沒被選上,聽說師父釀酒的方法麽,有那麽點野路子。


    咳咳……


    “師父,那我們多摘點回去吧。”


    “隨便摘一些便是了。”項溪道,“明天開始,我們在集上大量收購野生葡萄。”


    幾人摘了十來斤野葡萄下山,項溪又去了附近的一些地下河,發現這裏的地下河是真的深,估計好多山下麵都是連通的。


    不過由於天幹,地下河的水位也降了很多,至少在地下二十多米,想要從地下河取水很困難。


    但她知道,地下河裏盛產鯰魚、鯉魚,而且因為不容易捕捉,所以個頭一般都非常大。


    他們遇到一個當地的村民說,有一座山下的山洞裏,有一條大鯰魚能將人都吞下去!


    項溪當然不信有這麽大的淡水魚,但幾十斤重的應該會有。


    等什麽時候有空了,弄點大鯰魚來做幾個菜,滋味一定會很棒。


    ……


    回到客棧,項溪跟客棧的雲掌櫃打聽哪裏能租到宅子,她要用來囤放和晾曬野葡萄。


    “項夫人若是不嫌棄,我們這客棧的後院就能租給您!”


    雲掌櫃秉著肥水絕對不流外人田的原則,將項溪帶到了客棧的後院。


    窮地方有個好處便是,土地也不值錢,所以這家客棧的後院非常大,差不多得有兩個籃球場。


    另外還有十來間小屋子,是客棧的倉庫、柴房之類。


    “項夫人,現在還有三間空屋,您看夠用嗎?”雲掌櫃問道,“如果不夠,我把剩下的幾間都清理出來。”


    “我全要。”


    “好,我馬上讓人清理!”


    雲掌櫃的這家客棧開了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大手筆的客人,趕緊讓幾個夥計過來,把整個後院都仔仔細細地清理了一遍。


    不得不說,這雲掌櫃雖然有點宰客的嫌疑,但做事卻是絲毫都不含糊。


    院子清理出來後,項溪又去買了一大堆的壇子,並且跟燒製壇子的窯,先定做了足足兩百個。


    每一個壇子都能裝五十斤葡萄,兩百個就是一萬斤,應該夠用了。


    準備工作做好,項溪便讓扶風寫了個大牌子,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便帶著幾個竹筐來到了人流最多的市場外。


    duang——


    劉二傻敲響了他千裏迢迢帶來的銅鑼,扯開嗓子大聲喊了起來:“收野葡萄了!收野葡萄了!”


    來趕集的百姓聽了立即圍了過來。


    “你剛才喊的什麽?要買野葡萄?”


    “對!”


    “你們給多少錢一斤啊?”


    “兩文一斤,一斤兩文,有多少要多少!”


    眾人一聽這還得了。


    現在正是野葡萄成熟的季節,山上到處都是,但那玩意兒酸得死人,根本沒法吃,所以平時大家都懶得去采,都被山裏的鳥兒吃掉,又或者掉在地上爛掉了。


    可現在竟然有人要收這個玩意兒,而且還給兩文錢一斤!


    “這些人都是傻子嗎?”有人小聲嘀咕道。


    “嘿嘿嘿……”劉二傻嘿嘿一笑,“你怎麽知道的?”


    眾人這時才發現,敲鑼的這個大個子滿臉傻笑,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一看就知道是個傻子啊。


    傻子的話能信?


    怕是等大家回去摘了,再回來的時候人都不知跑哪兒去了。


    “這種天上掉錢的事,還是別信為好。”


    “對啊,省得白費力氣。”


    “騙子,肯定是騙子。”


    ……


    對大家的質疑,項溪也不解釋。


    她始終相信,絕對會有人為了錢而冒險。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個三十來歲,個子不高的大哥,鼓起勇氣問道:“你們當真要?”


    “當真要。”項溪道,“不僅是今天要,以後我們會一直收,直到把野葡萄收完為止。”


    “好,”大哥道,“那我現在就回去摘,你們可不能走啊!”


    大哥生怕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連集都顧不得趕,匆匆忙忙回到家裏。


    他走了後,圍在項溪他們這兒的百姓,也都陸陸續續地各自趕集去了,後麵也有不少人來問,但都是不願意相信會有這麽好的事,也沒有人願意去摘葡萄。


    這讓劉礪不斷地歎氣。


    這麽好的賺錢機會啊,這些老百姓竟然不信,還說他們是騙子。


    難道他們看著就這麽像是騙子?”


    ……


    段齊回到家,立即把在集上遇到的事告訴了家人。


    他的打算是,讓家裏人都跟他一起去,這樣大半天至少能摘好幾百斤。


    可還沒等他的話說完,他老娘就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那滿山都是,要都沒人要的野葡萄,人家會給你兩文錢一斤?是別人瘋了,還是你想錢想瘋了?有那個時間,你去把地裏除除草!”


    “不去!”段齊道,“我要去摘葡萄。”


    “你是不是想要氣死我?”段老太氣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大聲罵道,“老娘跟你說,隻要老娘一天沒死,這個家就是老娘說了算!”


    “我就摘幾百斤去試試,就算他們是騙人的,也就耽誤一天時間。”


    但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幾百文錢啊!


    “你要是敢去,你們二房今天一個都別想吃飯!”


    “不吃就不吃!”


    “你……你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段老太也是個暴脾氣,大聲嗬斥道,“還是你跟著家裏過不下去,想要分家了?”


    段齊也是倔強,一聽老娘又拿分家說事,一咬牙道:“要分你就分!”


    說完他扭頭就進了自己的屋裏。


    他是家裏的老二,上有大哥,下麵還有兩個弟弟,一大家子人到現在都沒有分家,所以家裏什麽事都是娘做主。


    而為了能掌控這個家,老娘把什麽都看得死死的,一文多餘的錢都要捏在自己手裏。要是有誰不聽話,她就威脅要分家。


    其實他早就想分家了,可他也知道,老娘不可能給他分什麽東西,因為他家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


    而他的大哥、三弟、四弟家裏,都生了兒子!


    所以老娘對他二房,那叫一個眼中釘肉中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如果分家分的東西少了,他媳婦兒和女兒靠什麽活?


    但今天的事,讓他隱隱看到了一線希望。


    如果他能靠摘葡萄賣點錢,哪怕一兩千文,就算老娘什麽都不給他,他一家暫時也不會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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