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大夏會試前三天。


    所有參與會試的舉人,都要來貢院辦理各種手續,所以貢院的門口,被全國各地來的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聽著各種各樣的方言混雜在一起,項溪宛如回到了前世的那些大城市。


    他們來得比較早,所以扶風帶著劉二傻辦了手續,領取了入場憑證後,後麵絕大多數人都還在排隊。


    “夫人,我們大夏好多讀書人啊,”珠珠小聲道,“而且看起來都好厲害的樣子。”


    項溪心道這才哪兒到哪兒?


    這可是三年才考一次的會試,總共還不到三千人參加,比起前世的高考場麵那就是大山與石子的區別。


    “走吧,難得回來了,去逛逛街。”


    項溪正要上馬車,突然聽到人群中有人在嚎啕大哭。


    她很是好奇,這還沒開始考呢,就已經有人瘋了?


    於是她讓劉二傻擠開一條路,一看是個穿著麻衣的讀書人坐在地上,周圍的人們議論紛紛。


    項溪稍微聽了聽便懂了,這人走了幾千裏路來趕考,昨天剛到。結果到了這裏突然發現,他僅剩的一點銀子沒了。


    今天這個場麵,確實很適合那些小偷下手。


    會試與鄉試一樣,考生都需要自行準備三天三夜的食物,要是沒了錢就隻能挨餓。


    其實餓三天也沒什麽,但還有三天才開考,所以這位考生要餓六天,他看起來瘦巴巴的,肯定是撐不住的。


    “這位仁兄,”扶風上前問道,“你就沒有同鄉嗎?你可以找他們先借用一點,回去之後再還不就是了。”


    坐在地上的考生止住哭聲,深吸一口氣道:“實不相瞞,不才長年在家讀書,根本沒有去過書院,認識的人很少。而這次他們都沒來參考,所以不才在京城沒有認識的同鄉。”


    項溪用虛影世界看了看,這個考生名叫聞子思,今年十七歲,來自遙遠的贛洲府,家境確實非常貧窮,連書院的束修都給不起。


    舉全族之力,勉強給他買了需要的書,以及筆墨紙硯這些用品。


    聞子思才思敏捷,即便沒有先生教導,他靠自學在十二歲時便拿下了縣案首,十五歲拿下府案首。


    為了能趕上會考時間,提前三個月便從老家出發,一路上省吃儉用,連牛車都沒坐過,全靠兩條腿走了三千多裏地來到京城。


    但讓項溪不解的是,今天這裏人這麽多,而且隻要是考生,身上必然帶著一些銀錢,那些小偷又為什麽偏偏找上了一看就窮得擠不出幾滴油水的聞子思?


    “夫人,”珠珠小聲道,“要不咱們給他一點錢吧。”


    項溪點點頭,讓扶風拿了二兩銀子給聞子思,後者千恩萬謝,定要問扶風的姓名,以後要還錢給他。


    “這二兩銀子是我們家夫人給的,不用你還。”


    “那不行。”聞子思道,“雖然我很窮,但不會平白無故受人恩惠,這個銀子以後肯定是要還的。”


    扶風道:“我們家夫人姓項。”


    說完扶風便讓他先去辦理考試的手續,項溪則領著一家人上了馬車。


    “師父,回家嗎?”留行問。


    “不,去西城區的同安巷。”


    ……


    西城區是京城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雖然也經過了規劃,但繁榮程度絕對是全城最差,治安也是最亂的地方。


    這裏充斥著各種貧窮的人群,街上隨處可見丟人的垃圾。


    項溪讓留行將馬車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便開始了靜靜的等待。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聞子思的身影從遠處走來,轉進了同安巷中。


    一半的考生來會試,基本都是住客棧,但聞子思沒錢,本想找個能避風雨的屋簷湊合幾天便是,沒想一個熱心的老人家,將他領到一處空屋。


    說這空屋沒人,他可以暫住幾天,於是昨晚他便在這裏住了下來。


    剛到門口,就從角落裏走出幾個地痞,將他圍了起來。


    為首的那人像根瘦竹竿,長得斜眉吊眼,對聞子思問道:“你住在這裏?”


    “是,昨日一位老伯說這裏無人,讓在下暫住幾日……”


    “那你是真住了?”


    “是……是住了……”


    “給我打!”


    瘦竹竿一聲大喝,其他幾人立即不由分說,對著聞子思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聞子思本身就很瘦弱,手無縛雞之力,轉眼就被揍得倒在地上。


    劉二傻見有人欺負人,哪裏還忍得住,直接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幾拳就把瘦竹竿幾人打開。


    “你幹什麽?”


    劉二傻眼睛一瞪:“不準欺負人!”


    瘦竹竿見這二傻子五大三粗,他們幾個加起來都不一定是對手,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帶著人飛速地走了。


    扶風上前將聞子思扶起來:“聞兄,有沒有大礙?”


    “我沒事。”聞子思道,“扶風兄,這麽巧,又遇到你們了。”


    “不是巧,”扶風道,“我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


    “等我?”聞子思感到奇怪,“你們知道我會來這裏?”


    “我們家項夫人會算命。”扶風道,“這些先不說了,先跟我們走吧。”


    將聞子思帶回家,項溪給他喝了一滴水滴,剛才被打留下的淤青和疼痛立即消失不見,讓聞子思感到無比的震驚。


    “多謝項夫人,若不是項夫人兩次出手相助,晚生還不知道得多淒涼。唉,沒想那宅子的主人家那麽凶狠,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不是他們凶狠,他們是故意的。”


    “故意?”


    “對,”項溪道,“包括昨天那個領你去的老伯,也是他們一夥的。”


    聞子思道:“不會吧?那位老伯看著很是麵善。”


    天真!


    看著麵善就是好人?


    本小姐看著這麽麵善,還是最頂級的殺手呢。這個聞子思讀書還行,但社會經驗太欠缺了。


    而且通過那瘦竹竿,項溪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不想讓聞子思參考。


    不光是他,其他各府來的案首,又或是有點名氣的,比如像扶風這種“第一才子”,他們都想盡辦法去騷擾。


    要麽偷了人家的銀錢,要麽故意碰瓷找事,主打一個讓人家考前不得安寧。


    不過那些人都有同鄉,沒有像聞子思這麽淒慘便是。


    “直到發榜,你都可以在我家住著。”


    聞子思聞言大喜過望:“項夫人今日的恩德,晚生定湧泉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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