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是被這一聲道歉整懵了,不過,他也十分大度地表示:“沒關係!”


    說完後,兩人便開始大眼瞪小眼,各自看著對方,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整個大殿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此刻,方塵的腳趾都快摳出三室一廳來。


    為了打破這種僵局,他輕輕咳了咳,臉上慢慢露出了一抹假笑,微微彎了彎腰,恭敬地問道:


    “請問,您是誰呢?這裏又是什麽地方呢?還有,我需要如何做才能擺脫這裏呢?”


    方塵的三連問,將上方的紅衣男給問住了,於是,紅衣男先緩了緩,整理整理思緒,慢慢回答道: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現在你也沒有資格知道,至於這裏是什麽地方,知道了也對你沒有好處。”


    紅衣男頓了頓,一臉玩味地看著他,“擺脫這裏?我倒是十分的好奇,你是怎麽進來這裏的,你一個普通人,竟然敢在此待了這麽久。”


    紅衣男幾年前就知道了,有個普通的臭小子在這裏到處亂竄。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方塵究竟是怎樣到達的這裏,按理來說,即使是外邊的那些怪物,沒有具體位置,也不可能來到這裏啊。


    因此,他對方塵十分的好奇,但是因為這裏的特殊性,他根本見不到方塵,直到那個老頭的出現。


    方塵聽到了這些回答,一臉不爽地看著紅衣男,這些話說了就跟沒說一樣,真是荒唐。


    不過,聽到了上方的紅衣男好奇自己是如何進來的,方塵呆愣在原地,許久沒有說話,站在那裏仿佛是一尊雕像。


    這勾起了他的傷心回憶


    時間慢慢過去,方塵手指動了一下,嘴巴也微微一動,終於緩緩開口道:“我回答了你這個問題,你會不會答應我一個請求呢?”


    紅衣男一聽,不禁有些感慨,回答一個問題還有條件啊!


    好奇心戰勝了他的理性,紅衣男緩緩點了點頭,表示道:“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可以考慮。”


    紅衣男盯著方塵那有些拘謹的身體,對於他所說的請求,心裏還是有些頭緒的。


    方塵抬起頭來,逐漸回憶起以前……


    ……


    青淵國,中心城!


    一處廢棄大樓中,十多個小孩穿得破破爛爛,年齡十一二歲,在一起開會,嘰嘰喳喳地進行討論。


    這時,有個領頭的小孩用著稚嫩的聲音,開朗地說道:


    “你們今天的成果都怎麽呢?”


    一聽到要匯報成果,大家皆是一片哀鴻遍野,隻有方塵高高舉起手來,抬起驕傲的鼻子,一臉臭屁道:


    “我今天可是討到了幾個銀幣子呢!你呢?海龍,不會是什麽都沒討到吧!”


    那個領頭的小孩名叫海龍,是這群孤兒的頭頭,這十幾個小孩都是孤兒,在這個廢棄大樓裏安家,平時隻能靠乞討為生。


    海龍聽到了方塵這次戰果豐盛,不由為他感到高興,於是誇獎道:


    “好樣的!方塵,今天看來你不用挨餓了!”


    誇完方塵後,轉過頭去,他對著其他人問道,“其他人呢?今天有沒有收獲?”


    “我隻討到了一銅幣子。”


    “我……我什麽都沒討到,他們那些貴族太摳門了,我說幫他們擦鞋,他們直接讓我滾!”


    “一樣,我也還沒有開張。”


    ……


    在經曆了一輪問詢後,海龍發現除了方塵,其他人都沒討到什麽錢,於是他歎了口氣,但眼睛裏還是充滿了希望,豁達道:


    “看來我們今天隻能啃些土豆了,我討到一枚銀幣子,還是可以買幾個的,幫我們撐過今天。”


    海龍給自己打了打氣,也給眾人打了打氣:“今天我們吃土豆,那麽,明天我們就要吃土豆燉牛肉,大家一起加油吧!”


    大家紛紛附和著,在心裏想著明天吃一頓土豆燉牛肉,一臉的開心,整個身體都開始發熱,神情激動著。


    海龍看大家臉上有了動力,便走出了樓,準備去菜市場買些土豆回來。


    正當他走過了方塵旁,方塵一把抓住他的手,懂事地把身上的幾枚銀幣交到他手裏,調皮道:“給大家多買些吧,我這些錢就當投資了,等到了明天,我便要吃最大的一塊牛肉!”


    海龍手裏拿著這些錢,著急地想要返還給他,連忙說道:“方塵,拿著這些錢,你今天可以去餐廳吃頓好的!不需要和我們一起挨餓了!”


    方塵一直推脫著海龍遞過來的錢,有些憤怒道:“海龍!我們可是一起拜了把子,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呀,我怎麽能自己一人出去吃頓好的,讓大家一起挨餓呢?你真的當我們是兄弟嗎?”


    這些孤兒生來沒有依靠,因此,他們聚集一起,拜了把子,便成為了彼此的依靠,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生存下去。


    海龍一聽這話,又看了看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便一咬牙,收下了這些錢財,趕忙跑去了菜市場。


    不過,一出這棟廢棄大樓,眼淚便不爭氣地嘩嘩往下掉,與眾人麵前表現出的開朗截然相反。


    海龍跨過幾條小街,穿過幾個小巷,街道上,煙火氣十足,各種商販的大聲叫賣,行人來來往往。


    時不時,海龍能看到一對家庭,一對父母帶著一個或兩個孩子,孩子聞著周圍的香味,口水直流,便對著父母瘋狂撒嬌,撒潑打滾,讓他們買下這些零嘴,父母沒辦法,寵溺似的帶他去買。


    不過,這些跟海龍沒有絲毫的關係,隻是每每看到,他的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為此,他接下來撒開腿,以最大的速度衝向菜市場。


    他想著,如此龐大的活動量應該能夠讓他的身體流出大量汗水吧,以便掩飾著眼角處那惡心的眼淚。


    作為整個青淵國的中心處,這座城市物價便一直居高不下,來到菜市場後,海龍拿出了全部的錢,購買了一大袋的土豆,裏麵有著近四十個。


    海龍在想,如果好好的分,這一袋土豆足夠他們吃一天了,於是滿是汗漬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心情再次變好了。


    沒有停留,他用著稚嫩的肩膀,使勁扛起了有他一半高的土豆袋子,一蹦一跳地走回家了。


    當他到家後,天空已被黑夜籠罩,一小堆篝火在大家齊心協力下終於生好了。


    大家轉頭看向了他,肚中的饑餓再也忍不住,紛紛跑向了他,從他肩上搶過來那袋土豆,準備將其削皮煮熟。


    “不要全煮了!從袋子裏拿出十個就夠了,都給我省著點吃!”


    海龍揮舞著手臂,朝著他們咆哮道。


    “哦!”


    “沒問題!”


    ……


    大家紛紛答應了下來,各自分工,從袋子裏拿出了十個土豆,幾個人拿起生鏽的菜刀,麻利地把這些土豆削好了皮,切好了塊,幾個人架起破爛的大鍋,倒了些水慢慢煮沸。


    等到水溫合適,他們便將這些土豆塊盡數倒入其中,隨手扯了一張破布,仔細地蓋上了這個大鍋,以此保持溫度。


    土豆出鍋,香氣撲鼻而來,大家端著破碗,排著隊從鍋裏舀一勺軟爛的土豆塊,大家開心地吃著,期間還不乏嬉笑打鬧,這也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娛樂方式吧。


    大家用完餐後,便感覺到了困倦,於是回到一張破舊的大床上,一起蓋著一床被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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