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師兄弟們商量完後,餘不歸便趕去了諸雲峰,那裏是秦垚師兄閉關的地方,他一落地便使用了近距離緊急傳音——“師兄,又出事了!快開門啊!”


    怕秦垚師兄又當做是廢話,又或者是存了好玩的心思,他停了一會才又緊急傳音——“是關於望水峰的。”


    薛鴻道選擇傳位秦垚,說不定是因為其他徒弟都太跳太愛作死了,怕蒼玄宗哪天就聲名盡毀了。


    等了一會,餘不歸便聽到了石門打開的聲音,隨後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餘不歸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宗主,我有事……”


    秦垚抽了抽嘴角,“得了,快說正事吧!”


    他剛才聽到第一段傳音的時候就又在想法子磨磨幾個師弟妹的性子,這麽多年了還玩這一出……若不是有後麵那句,他絕對會當做廢話了。


    餘不歸做了個請的手勢,“自然是又有人找來了,而這次,和上次的結果不同。”上一次望水峰接連震動,那股肅殺幾乎遮掩不住。


    “我想,這回應是師父所提之人了。”


    “是麽,”秦垚一刻都不想耽誤,“我親自過去看看。”


    餘不歸:“師弟他們現在都在主殿候著。”


    秦垚點點頭,同餘不歸一塊禦氣飛行,到了他們這般境界,已不再需要禦劍而飛。


    “今日?我記得是開山門的日子,你們幾個可有想收的弟子了?”


    餘不歸攤手,“這事還是待會再說吧。”


    不過瞬息,他們兩人便到了雲嶽峰。


    秦垚沒有急著入殿門,而是在半空中遠眺望水峰。


    果然如不歸所說,穩定了許多……而且,那股悲傷的味道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喜悅的味道。


    他所修之道與七情六欲相關,能比其他人察覺到更多關於情緒的東西。


    所以,那位師祖終於是等到人了。


    “……那個人,對蒼玄宗,對我們來說,是另一位祖師……”


    大殿之上,秦垚直接將薛鴻道私下叮囑他的話公開。


    既然已經等到人了,他也不需要再藏著了。


    若是之前就讓人知道蒼玄宗有一位在外的祖師,指不定會有多少麻煩上門,他們也需要驗證無數次……倒不如最開始就不要宣揚。


    葉霜凝挑了挑眉,“看來我猜對了。”


    千離看著自己的卦算用的簽條,“其實我也沒算錯嘛,哈、哈。”


    其實他是隨口說說的,真沒算啊……這下真是都有師徒緣分,隔了幾代的。


    謝桑嘀咕道:“我以為會是師父的老情人……啊,師兄別打我別打我——”


    盛書收回了簫,轉頭和秦垚說:“既然如此,我們要將外出雲遊的弟子們召回來了。”


    秦垚點頭,“還要廣邀各宗各派,將此事正告修界。”


    那位是他們的祖師,總不能叫其他宗門看輕了。


    葉霜凝:“也好,咱們蒼玄宗好久沒這麽熱鬧了。”


    “這段時間不挺熱鬧的嗎?”謝桑不怎麽喜歡人多的場合,並且一身懶骨,“還是等見過那位祖師再做決定吧,說不定她本人不太喜歡群聚呢?”


    秦垚態度堅決道:“不行,就算祖師她不願出麵,我們也得正告修界一聲,讓整個修界知曉我們對這位祖師的尊敬與看重,免得有人不長眼。”


    謝桑悄悄歎了口氣,師兄向來重規矩,怎樣都過不去這茬了,隻知道就閉關去了……啊算了太累了。


    葉霜凝看向望水峰的方向,“也不知道兩位祖師何時出來。”


    千離:“對我們來說,他們兩位也算是傳說中的人物。”他們幾個對修界來說已經是傳說了,大概誰也沒想到傳說之上還有傳說。


    ·


    清晨的陽光如期而至,栽種在屋子後邊的鈴鐺花搖曳出細碎的響聲,一下接著一下,帶著歡喜並不擾人。


    聽橋從那久違的溫和的夢中醒過來,和那時不同,不再滿是掙紮。她動作小心地翻了個身,發現宿流還在睡著,似乎很恬靜。


    垂下目光後,她還發覺他的手還環在她身上,明明昨夜她翻了好幾次身,而還在睡著的他卻不自覺黏了過來,再度將她圈住。


    這麽不放心麽?


    聽橋沒著急起身,而是認真地打量宿流的睡顏,也不知道他會夢到什麽……


    很久沒見了,他睡著的樣子。


    不過,也沒什麽變化,還是和當年一樣……聽橋忽然怔了下,她小心翼翼地勾起他臉頰邊的發絲,屋裏不算暗,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淚痕。


    右眼的淚水流向了左眼,之後滴在了枕頭上。


    聽橋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複雜了,總感覺,她那可愛道侶變成哭包了,這可怎麽辦呀?


    腦中還十分應景地浮現出一把淚汪汪的劍……沒關係,就算是這樣也能砍人的。


    拇指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她眯起眼睛,而後溫柔地湊過去親了下他,動作很輕。


    他沒有被弄醒,嘴角卻莫名染上了抹笑意。


    可能感覺到了也說不定。


    聽橋悄悄地從他懷中鑽出,順便把她的軟枕塞到他懷裏。


    她離開房間去了廚房,打算久違地“賢惠”一把,畢竟他都哭了,她也要哄哄……


    聽橋拿起菜刀,然後——等下,她好像從來也沒有賢惠過?


    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下一步應該?抽取汁液?研磨碾碎?


    不不不,菜刀是要切菜的……額,這裏有菜地嗎?


    認真思考了一會,聽橋決定把主意打到池塘裏的龍樰魚上,這麽多年了,估計很肥了。


    正要離開廚房去找魚塘,她就聽到有什麽東西倒了的聲音,趕緊順著聲音看去,結果就見到了宿流從二樓走廊那跳了下來,頭發淩亂,外衫也沒穿。


    她看他狀態不太對,趕緊走近了幾步,“宿流,你怎……”


    話還沒說完他就迎麵上來,將她整個人緊緊抱住,就像昨日一樣。


    而那急促的心音足以讓她知曉他此刻為何會如此,他的精神狀態太緊繃了,隻要她一離開視線就冷靜不下來。


    聽橋沒有掙紮出他的懷抱,抬起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想叫他放鬆下來。


    “我發現這裏還缺幾塊菜地。”她也沒有戳破他此時的心情。


    宿流稍微鬆開了些,“我之前沒想過這個……過幾日我去看看哪有種子賣。”


    聽橋點了點頭,“我其實是打算給你燉個魚湯,但是忽然想起來我沒做過這個。”


    她做過的跟吃的相關的大多是丹藥。


    “還是我來吧,從前也是我做的。”他彎眸笑了笑,臉上的表情變得輕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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