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臣把聽橋抱在懷中,深黑的眼珠微微動了動。


    他們三個人,他都不會放過的。


    他垂下眼,低聲和她確認:“橋橋,還有誰嗎?”


    聽橋轉頭看著他的眼睛,略微想了一下,“……沒有了。”


    “好,”他貼著她的額頭,“我很快就會讓他們都去死。”


    聽橋沒應聲,低下頭,抓起他的手指捏了捏。


    然後轉過身,環住了他的脖子,頭貼在他胸膛那,他身上沒什麽溫度,還有些涼。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順便把被子往上扯了點,“怎麽了?”


    她抬起頭,靜靜地看了他一會。


    季雪臣也安靜地與她對視,滿眼柔情,此時又有誰能看出來他竟是鬼呢?


    她慢慢地湊近他,然後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的唇瓣,他明顯愣了一下。


    鬆開後,聽橋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她說:“好想你啊。”


    她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碰著他的腰間,有些許勾引的意味。


    她的眼睛也比平時要來得靈動。


    這可真是讓人沒法挪開視線了。


    季雪臣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而後幹脆讓她跨坐在他身上……


    他黑色的眼眸湧動著沉鬱的情緒,少女纖細的腿不受控製地顫著。


    這夜,就這樣慢慢過去。


    ——


    次日醒來,季雪臣還躺在她身側。


    看到她醒,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晚上我再來找你,我先去處理一些事情。”


    他不同於那些沒有凝成實體的鬼,即使白日,他也能行走。


    聽橋勾了勾他的衣袖,有些眷戀意味,她點點頭,“好。”


    待季雪臣的影消失後,聽橋翻了個身。


    他看的那些記憶,最近的好像也是兩個月前了。


    而這一日也是巧,那三個人剛好在同一個地方。


    他們三人都發現了對方的心思,很顯然,他們誰也不打算退讓。


    裴識卿看到沈雍便冷冷哼了一聲,“季雪臣恐怕也沒想到,他弟弟竟然會對他的未婚妻有不軌之心吧?”


    在這裏,他沒有擺出太子的架子,他唯一的身份隻是聽橋的傾慕者。


    沈雍不屑地嘲諷回去,“他更沒想到的是,他原本打算效忠的人會覬覦他的未婚妻吧?”


    他連陸行雋也一塊嘲諷了,“還有你陸行雋,是誰的至交好友來著?那個人知道你喜歡他未婚妻嗎?”


    陸行雋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做出那個決定時,他就已經不是誰的好友了。


    或者說,更早之前,他就不把他當朋友了。


    出現在這裏的他們,不都是一樣嗎?


    沈雍囂張地坐了下來,周圍隻有高牆,無人知道他們三人聚在這裏的目的。


    “我實在不知,聚在這裏的意義,我並不打算退讓。”他說。


    即使頭破血流,他也要走向她,讓她眼裏隻有他。


    情敵相邀,他也不肯露怯。


    周圍隻有幾聲鳥兒的叫喚,更顯得這裏的焦灼氣氛。


    裴識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隻是親自告知你們,接下來,我會不擇手段。”


    陸行雋垂眼看了下茶杯,裏麵的茶水很滿,或許輕輕一晃,水就會溢出來。


    “你隨意,我同樣如此。”他道。


    沈雍又怎麽會怕,他在知道他們兩個的存在時,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就在這時,“啪啪啪”的鼓掌聲從那麵高牆傳來,幾人同時看過去,季雪臣就從那麵高牆穿了出來。


    “很精彩。”他冷著聲說,“從前我也沒想到你們竟然對我的未婚妻有那樣的心思。”


    “你竟然還活著,不,看來是死了又回來了。”沈雍先是錯愕而後明悟,“嗬嗬,這可真是巧了。”


    季雪臣麵無表情地在那個空位坐下,“怎麽?你們很遺憾嗎?”


    他身上森冷的氣息都在往外擴散。


    陸行雋嗤了一聲,“不,一點也不,不如說這樣很好,你若不在,我恐怕還會遺憾。”


    他定定地看著他,“我應該早讓你知道的,我早就喜歡橋橋了。”


    聽到這話,季雪臣直接就揮拳打了過去,而陸行雋也並未抵擋,他打算好受這一拳了。


    再之後,就是毫無顧忌地相爭了。


    裴識卿眯了眯眼睛,心中卻是不屑。


    即使死去的人出現在眼前,這三人也沒有絲毫害怕。


    畢竟,若是死了還能回來,那他們也是一樣的,就算在此刻死去,他們爬也要爬回來的。


    在這一刻,季雪臣竟也猜出了他們的想法,臉色煞是難看。


    他們的本質相似,所以才會成為朋友,也因為本質相似,同時對對方有些討厭。


    遠在郊外,有位雲遊的道人,忽然朝他們所在院子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真是——古怪。”


    鎮南侯府。


    鎮南侯夫人聽侍女說女兒已經起了,便尋了過去,她想同女兒好好聊聊,問問這太子,陸將軍還有沈家公子,更喜歡哪個。


    那時太子查清了密林遇虎一事,將參與此事的人都處決了,之後還來府上拜訪……剛開始,鎮南侯夫人以為他是因為牽連到橋橋過來賠禮的,誰知又來了幾次。


    漸漸的,她也就看出來了不對勁,這太子分明是瞧上了橋橋。


    還有陸將軍,說是替死去的好友照看橋橋……分明是借口,他是自己看上了橋橋,之後幾次甚至不用那個借口了。


    最後那位沈公子,和他們兩個也是同樣的心思,來府上拜訪,目的都是為了多看一眼橋橋。


    鎮南侯夫婦從開始的摸不著頭腦,到現在的了然。


    他們還開始討論了,到底讓誰做橋橋的夫婿……


    這太子,日後是要繼承皇位的,他們怎麽忍心讓橋橋和其他人相爭。


    那位陸將軍,經常征戰,橋橋若跟了他,恐怕得不到好的照顧。


    而那個沈公子,是雪臣的弟弟,這要傳出去……


    顯然,鎮南侯夫婦都有些為難,最終決定來問問女兒,雖然是橋橋她性子單純,但最喜歡哪個還是可以說出來的。


    “郡主現在在池塘那邊喂魚。”侍女道。


    鎮南侯夫人便往那邊走。


    府上的人都知道,郡主很喜歡喂池塘裏的魚,那池塘裏邊的魚都被喂得肥肥的。


    因為郡主喜愛,下人們也不敢動那些魚,讓那些錦鯉養成了膽大不怕人的性子。


    “橋橋——”鎮南侯夫人遠遠地喊了一聲。


    聽橋扭頭應了聲,然後接著往池塘裏丟吃的。


    那些肥胖的錦鯉便湊過來吃,就在她的手垂下來的位置,很近,還有條錦鯉輕輕地頂了一下她白皙的手,遠遠看著好像是被那條錦鯉親了。


    鎮南侯夫人讓人拿了把椅子過來,在後邊坐下,她問:“橋橋,阿娘想問問你,太子,陸將軍,還有那沈雍,你更喜歡哪個?”


    聽橋沒回頭,眼睛還盯著那幾條調皮的錦鯉,隨口“唔”了聲,“哪個呢……?”


    還是平時呆呆的話語。


    鎮南侯夫人在心中歎了口氣,接著耐心詢問。


    聽橋卻是又丟了一把吃的下去。


    “……唔,誰呢?”


    反正啊,她再也不要被人拋下了。


    當初,父親和母親在盡忠和她之間選擇了前者,雖然那時候她還小,但是那種滋味她忘不掉。


    所以,她再也不想被選擇了。


    她想要全心全意的愛,想要獨一無二的偏心。


    別的,她才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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