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雍說的話的效果出奇的好,莫念念真就沒有再過來招惹他們幾個,不過依舊是穿著男裝,和班上的男生倒也算聊得可以,在女生眼中“他”還是新晉校草。


    這些,周連翼他們不關注,他們也想要“平靜”的校園生活。


    隻要不讓他們再“藝術表演”……


    之前說過,顏家和沈家的關係很好,今年過完中秋後,老爺子忽然想和老朋友好好說說話。


    大概是人老了,就比較念感情。


    顏爺爺打了電話給沈爺爺,恰好沈爺爺也有這個想法,就應下了。


    今天一早,聽橋在院子裏邊陪爺爺修剪草坪和灌木,其實家裏有園丁,但是老爺子閑不下來,幹脆讓園丁留部分活,不用花太大力氣的那些。


    她喜歡搞藝術,還把灌木修剪成了冰淇淋形狀,並且越看越滿意。


    顏老爺子沒忍住,“橋橋,你剪的是什麽啊?”


    這形狀他實在認不出來是什麽。


    聽橋放下修剪灌木專用的剪子,理直氣壯道:“冰淇淋啊。”


    顏老爺子:“……”


    他看了看自己在旁邊剪的完美藝術品,“早知道讓你挪個地了。”


    這兩叢簡直不是一個畫風的。


    聽橋一臉認真:“爺爺你是不是嫌棄它了,這可是你孫女親自修剪的。”


    顏老爺子隻好又多看了幾眼,很好,還是看不下去,但是為了給親孫女一個麵子,他勉強道:“……其實還不錯。”


    “哦,”聽橋再度拿起剪子,故意走到爺爺修過的灌木前,“那爺爺,我來幫你修修吧。”


    “別!”顏老爺子立馬就不冷靜了。


    然後就沉默了。


    聽橋冷靜:“爺爺果然是嫌棄了。”


    顏老爺子趕緊轉移話題,“……啊哈哈,橋橋應該也累了,快回屋洗洗手,吃點水果吧。”


    聽橋:“轉移話題了呢。”


    顏老爺子:“哈哈哈。”


    沈雍跟著家人一塊過來,沈家和顏家其實離得不遠,算起來也就一條街的距離。


    沈老爺子一過來就樂嗬嗬的,指著聽橋修過的灌木叢說:“老顏你真應該好好和園丁學一下,你剪的這東西我實在看不懂。”


    他還以為是顏老爺子剪的,當然不能放過這個取笑的機會。


    聽橋這時也不在,回屋洗手去了。


    顏老爺子眼睛一瞪,他肯定是要給自己孫女說話的,“就屬你最沒品味了,這都看不出來是什麽。”


    沈老爺子一笑:“嘿,你這修剪得這麽奇怪,誰能看出來。”


    沈雍往那看了一眼,遲疑:“這是……冰淇淋?”


    他感覺像是聽橋能剪出來的東西。


    沈老爺子大笑,“怎麽可能這哪裏像……”


    顏老點頭,“沒錯,還是小雍有品味!”


    沈老:“……”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顏老還是忍不住看了幾下那個“冰淇淋”,這都能認出來??就算想象力豐富,也應該聯想到另外的……


    沈雍解釋:“其實我也是猜的。”


    ——


    吃過飯後,老爺子們就在外邊聊天,聽橋窩在放映室裏邊找電影看,沈雍被爺爺他們趕進來陪她了。


    裏邊有幾排座椅,都是很寬很軟的沙發,旁邊還放了毛毯。


    兩個人隔著一張沙發坐。


    沈雍沒好意思坐近,聽橋也不會開口讓他坐近些。


    她翻了翻片子,眼花繚亂的。


    “要看什麽片子?”他問。


    聽橋沒抬頭,“我在找啊,你要看什麽?”


    沈雍不說話了。


    她就又有點生氣了。


    於是點開了封麵最嚇人的那部片子,選擇了放映。


    放映室裏就暗下來了。


    這裏開了點冷氣,聽橋幹脆從旁邊扯了張毯子,蓋身上,人就往沙發裏麵窩著,好像陷進去了一樣。


    兩人安靜地看著屏幕,也不交流。


    電影是昏暗色調的,放映室也顯得更加暗。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沈雍才假裝不經意地用餘光往她那一看。


    處在幾乎看不見的黑暗中,側臉的線條很是好看,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偶爾輕輕地眨眼睛。


    其實他一直都有在看著她。


    為什麽一直沒和好呢?


    小時候他別扭勁沒過,到了少年期又倔,也可能是青春期的奇怪心理,和女生關係太好會被嘲笑,也就一直沒有向她低頭。


    現在到了高中,雖然成熟了點,但之前相互懟已經成了習慣……


    “?”


    聽橋轉過頭,“幹嘛一直看我?”


    沈雍這才驚覺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直接把整個頭都扭過來看她了。


    這時的背景音都變得緊張刺激起來了。


    他內心有些慌張,但又說不上來是為何。


    他不說話,聽橋就一直這樣看他。


    在她看來,他那天送奶茶就是想和好的信號,但是等了好久還是沒有後續。


    聽橋心裏還憋著呢。


    她才不要先低頭。


    明明就是他的錯,把答應做給她的陶瓷娃娃先給別人摸了……就算那時還小,這事也不能當做沒有,輕輕揭過。


    沈雍猶豫著開口:“你還要毯子嗎?好像有點冷。”


    背景音驟然變調,電影主人公發出一聲尖叫。


    聽橋扭過頭,說道:“不用,我可以把溫度調高,而且我也不冷。”


    這個混蛋這個豬——


    很好,以後還是“仇人”,就不該給他什麽好臉色的。


    她還是一副高冷淡定的模樣,和平時一樣,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內心“幼稚”的想法。


    沈雍莫名的心一梗,總感覺要是現在這樣過了,他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但是又該怎麽說?


    外人大概也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麽要為小時候的事那麽別扭。


    他足足想到電影過了大半 最後才憋出一句:“……你還要陶瓷娃娃嗎?”


    怕她沒聽見,他還換了個沙發,坐到她身側,又點了點她的肩膀。


    “……什麽娃娃?”聽橋問得很隨意,就好像壓根沒記住這件事一樣。


    這時的畫麵剛好切到較為明亮的一段,兩個人的臉都清晰可見。


    沈雍的眼眸裏映出她的模樣來。


    “小時候我答應親自做給你的陶瓷娃娃,”他認真道,“我上周末做了一個新的。”


    他頓了一下,又補了句:“這回沒有讓別人先碰,我也放好了的。”


    聽橋偏頭盯著他,“……”


    嗯,可能是因為太在意了吧。


    哪怕那件事在別人看來幼稚,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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