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橋帶上了裴識卿一起入宮,原本她是想讓他在府上待著的,他卻道:“識卿是殿下的伴讀,既然殿下要在宮中久待,那麽應當帶上識卿。”


    在考慮過後,她點了點頭。


    其實說不定在宮中反而安全些,到時候外麵亂起來,她也沒法及時清楚他的情況。


    在得知聽橋還帶了裴識卿入宮,魏靜當然是滿意極了,她可還沒忘記裴弋的屍體還沒找到的事。


    但一方麵,魏靜不禁疑惑,聽橋怎麽還沒膩了這裴識卿?難不成是前些時日培養出了感情?


    她雖想計較,但大腦混沌,隻得擺手趕人。


    反正眼下他們全在她眼皮子底下。


    “等等,”魏靜想起還有一事沒說,便讓他們都停下來。


    魏恒他們隻好重新跪下聽她言語。


    魏靜冷眼掃過,“朕派了些人守在你們寢殿四周,免得有刺客來打擾你們,朕可不想看到你們受傷。”


    什麽刺客?無非是想讓侍衛看管他們罷了!


    幾人忍著心中怒火,低頭謝了恩。


    待他們走後,魏靜又讓人傳了國師。


    沒一會,國師就到了。


    魏靜迫不及待問他:“國師,新的丹藥煉製出來了嗎?”


    國師冷冷淡淡道:“還沒有,陛下太心急了。”


    “吾從前便說了,丹藥之事不能急,陛下現在還沒吃夠教訓麽?”


    之前魏靜的確對他生出了懷疑,但在他不動聲色地展露了茶碗開蓮花,掌中拘火後,魏靜就對他深信不疑了。


    在追求長生之術時,無論哪個帝王,都變得愚鈍起來。


    魏靜連忙道:“這並非朕心急,隻是朕最近深受丹毒之苦,還望國師緩解一下朕的痛苦。”


    國師道:“這事,吾之前提醒過陛下了,陛下可自行停了那丹藥,過些時日丹毒自然會散。”


    “可……”魏靜欲言又止。


    她根本停不下來,那藥雖然讓她白日渾噩,夜裏不敢入睡,但丹藥服下時,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暢,而且感覺整個人年輕了很多,看人都變得清明了。


    國師接著道:“陛下,萬事皆有代價。”


    隨後便拱手告退了。


    魏靜眉心皺起,靜了片刻,她還是未能忍住心中欲望,叫人把她的丹藥拿過來。


    朕就吃這一粒,明日再……她閉上眼睛,吃下了一粒丹藥。


    ——


    這入宮的第一日,夜裏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聽橋被雨打屋簷的聲音吵醒,在床榻上翻了幾次身,到底還是睡不下去。


    她已經很久沒在宮裏待著了,難免有些不適應。


    她翻身的動靜不大,但在屏風外邊床榻上睡著的那人卻醒了,他輕輕地繞過屏風,大概是擔心她踢掉了被子,想過來看看,卻不想和她對上了眼。


    床邊放了螢石,能在夜裏提供些許光亮。


    “殿下,”裴識卿聲音溫和,“怎麽還沒睡?”


    聽橋側躺著看他,“被雨聲吵醒,有點睡不著了。”


    他走過來,在床邊側著坐下,這高度剛好與她平視,“那我為殿下說些故事?”


    那不是更睡不著了嗎?聽橋心想。


    聽橋沒回答,探出了手,剛好到他耳邊,她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存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裴識卿分毫不動,隻是被她揉捏的耳朵慢慢被她的溫度蔓延了。


    她輕笑一聲,收回了手,“你怎麽還不睡?”


    裴識卿道:“聽到殿下翻身的聲音醒了。”


    “翻身的動靜應該沒有雨聲大吧?”她道。


    真不知他是有多關注聽著她這裏的動靜,連睡著了也在意著。


    裴識卿幹脆趴伏在床榻邊,與她的距離拉近了些,“因為我想著,殿下夜裏說不定會睡得不安寧。”


    從她上次回來就生病,他便聯想到了她從前在宮裏肯定過得不好。


    這夜裏說不定會做噩夢,或者和之前一樣“病了”。


    聽橋失笑,“好貼心的郎君啊。”


    裴識卿也不由得笑了下,目光柔柔地看著她。


    她心念一動,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這麽貼心的郎君,賞你上榻陪本宮如何?”


    她也不待他應是,手往下,抓著他的衣服想把他帶上床來。


    裴識卿並不抗拒,順從地往床上一躺,兩人這回才算得上是平視。


    她笑意盈盈。


    裴識卿一時意動,伸手按了按她的唇瓣,隨後鬆開,人湊了過去,唇貼著她的唇,與她肆意吻了一會。


    外邊的雨聲依舊綿密,隻是那隨著雨的涼意,卻半點入不得殿內。


    他抱著她肌膚相貼,漸漸生出另外一種熱。


    兩個人黏著怎麽也不想分開。


    她的指甲如同筆尖,像上次一般,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他肩上也被她咬了一口。


    他輕輕喚了她一聲“殿下”,他的略微幹澀,歎息著問她:“我可以喚你橋橋麽?”


    聽橋哼笑一聲,在他耳邊道:“那我叫你夫君如何?還是駙馬?”


    她拉長了調,“還是叫——卿卿?”


    說完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但片刻她就呃了聲。


    秋雨飄搖,連帶著嬌軟的花兒也搖搖晃晃,停歇不得。


    ……


    裴識卿將人環抱著,頗為滿足地發出聲喟歎。


    聽橋眼睛微微眯起,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低下頭,在她額上吻了下,“橋橋,我們歇息吧,天還沒亮。”


    “是啊,天還沒亮。”她靠在他懷裏,慢慢閉上眼睛,與他同眠。


    這後半夜,她竟是睡得十分安穩。


    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雨也停歇,殿外的一切被雨水洗過變得格外清明。


    聽橋心情大好,過去的事已經無法讓她困擾。


    她通過銅鏡,看見裴識卿點燃了殿裏的香,又將新摘的花插在瓶中,她回頭一望,那花上還沾著露水,瞧著格外好看。


    “殿下今日想做什麽?”他笑著看了過來。


    雖然說是來宮中侍疾,但看女帝昨日的意思並不怎麽想見他們幾個,包括聽橋。


    “嗯……”聽橋想了會,也沒想出來做什麽,這宮中能做的事不多,也最好不要引人注意。


    裴識卿便道:“那今日不如殿下與我下棋?”


    聽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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