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魏朝有了第一任女帝以來,民風便開放了許多,若非特殊宴席,席上都是不分男女的。


    二公主魏寧辦的這場秋宴請了許多雅客,席上男客女客皆有,興起時可吟詩作對。


    雖然是皇姐辦的宴,聽橋也沒有要做陪襯的意思,穿的衣裳還是最繁瑣華麗的,頭上還戴著金步搖,臉上精細地做了妝。


    瞧著便是光彩奪目,嫵媚動人。


    這般美豔容色,席上眾人大多不敢直視,唯恐亂了心。


    有幾個沒怎麽見過世麵的,不由看怔了,連手中的酒杯幾欲傾斜。


    二公主魏寧自然留意到了這幾個人,畢竟是她想拉攏的新人,便咳了兩聲,以作提醒。


    這幾人才回過神來,連忙惶恐垂首,不敢再瞧。


    魏寧心中雖惱這幾人心性這麽不定,但隻是微惱而已。


    要知道,在皇權鬥爭當中,最不重要的就是長相了。


    三皇妹雖漂亮,但腦子不太好,聰明人自然知道該如何站隊。


    此時,魏寧看向聽橋的眼中甚至多了幾分輕視之意。


    再漂亮又能如何呢?等到局勢定了,怕是連命都沒了。


    在魏寧的輕咳提醒後,其他人也總算恢複如常,定了心神,這時才有人注意到跟在三公主身後的人。


    這不就是前段時間被杖責的裴狀元麽,哦不,現在不能叫他狀元郎了。有人心道。


    裴識卿穿著一身淡色的青衣,顏色素淨,與濃妝豔抹,穿著華麗的聽橋站在一塊,仿佛最淡的墨與最濃的彩。


    在眾人的眼中,裴識卿還是那般從容不迫的神情,也依舊像塊冰。


    這讓人幾乎忘了他如今的窘迫身份。


    魏寧也瞧見了他,若他兄長沒出那樣的變故,她應當會盡力招攬此人的,可惜了……


    聽橋由侍女引著入座,魏寧笑道:“三皇妹這身衣裳真好看。”


    聽橋輕輕一挑眉,“這是自然,這布料可是西域來的,讓數位名繡製成……當然,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為我好看。”


    “你說是嗎?二皇姐。”她眉眼彎彎,眼中似有星辰流轉。


    魏寧輕點下頜,不緊不慢道:“三皇妹所言甚是。”


    聽橋又滿意地笑了笑。


    魏寧目光一瞥,看向站在聽橋後邊的裴識卿,“不過,三皇妹怎麽把他也帶來了?”


    聽橋將手擱於桌上,斜斜地撐著身子,因著這姿勢,露了一截皓腕,她輕輕笑道:“皇姐不是請人來吟詩作對麽,我也不太會,所以就帶上我的伴讀了。”


    誰還不知道你的伴讀是做什麽的?魏寧心道。


    魏寧道:“若是不會,皇妹不理會便是。”


    聽橋往後看了眼裴識卿,“這不是還想著帶他出來解悶麽。”


    “對了,”她指了指身旁,“皇姐可否在這加個座,他這麽站著,我都不能好好瞧了。”


    魏寧便轉頭吩咐了侍女,隨後又對聽橋笑道:“皇妹倒是待這位裴郎君極好。”


    “那是自然,誰讓他長得好看呢。”


    兩人就當著裴識卿的麵閑談,而他的神情沒有半點變化。


    過了會,侍女過來提醒魏寧這秋宴的時辰到了,她便起身優雅大方地點了幾句。


    待重新落座,她抬眼看了看席上客人,笑道:“大家不妨先作首詩,為本宮這場秋宴點個題?”


    雅客們自然是捧場,紛紛作詩。


    魏寧全程含笑聽著。


    隻是,在瞧見她那三皇妹全程沒看一眼,對那些詩詞也毫無反應,隻顧著夾菜吃的模樣,魏寧還是無語凝噎了。


    果然還是這般不學無術!


    “……三皇妹怎麽也不聽一聽他們作的詩?”


    聽橋驚訝,“皇姐,我有在聽啊。”


    說著還動筷夾了片糯糕。


    哪有這樣聽的!


    魏寧盡量維持得體的笑容,“對了,不如皇妹讓你這個伴讀來作兩首詩?”


    “作詩啊……”聽橋側了下頭看向裴識卿,“郎君便作一首?”


    “是。”


    裴識卿頷首起身,沒什麽情緒,中規中矩地作了首詩。


    實在看出他的敷衍。


    席上有人想趁機嘲弄幾句,畢竟不久前他們幾乎人人都捧著這位狀元呢,如今他淪落了,有的是人落井下石。


    然而不等他們開口,聽橋就覺索然無味,道:“真沒意思,還不如給本宮念兩段詞呢,譬如‘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裳’,這種聽著才有趣呢。”


    這兩句……


    眾人不由麵紅耳赤。


    聽橋也看在眼中,心中不免驚訝:這兩句就讓這些人臉紅了?


    再看裴識卿,身形貌似也僵硬了些許。


    而魏寧開始覺得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試探她這個妹妹……


    聽橋還是接著在眾人的吟詩作對中,夾菜吃酒。


    過了會開始覺得腦袋暈乎,便對魏寧說:“皇姐,我去吹吹風。”


    魏寧並不阻她,還吩咐了下人帶她去,裴識卿便也跟著起身了。


    聽橋被侍女攙著走,她這皇姐住的地方比她那隻大不小,都是皇室中人,自然是奢靡至極的。


    她隨意打量了幾眼過路的風景,麵色未改。


    那侍女帶著她到了僻靜處,背對著假山,從小道那邊過來是瞧不見這裏的。


    “三公主,二公主平常就喜歡在這看風景。”


    聽橋沒有表現出來絲毫的懷疑,幹脆地坐下,“那本宮就在這醒醒酒。”


    她又對著裴識卿道:“郎君也坐下吧。”


    裴識卿也順從地坐下。


    那侍女還未走,就安安靜靜地在一旁伺候著。


    聽橋擺出一副嬌柔的女兒家姿態,作勢往他身上靠。


    裴識卿冷淡地撤開,用手扶住了她,同時低聲道:“殿下,這於禮不合。”


    聽橋回頭望他,嬌嬌媚媚地笑了,“於禮不合的事多了,何必在乎這個。”


    裴識卿正要再說,假山另一麵即小道口傳來了聲音。


    “哎,你瞧見了沒有,方才席上那裴狀元?”


    “哈哈,還裴狀元呐,人如今是公主伴讀了,身份可不一般!”


    “的確挺不一般的哈哈。”


    言語多是嘲諷之意。


    聽橋無奈地坐正,心想二皇姐這戲也演得太假了吧?才剛過來坐下,就有人過來“表演”了?


    當然,聽橋很是配合,沒有露出異樣神情。


    “表演”還在持續。


    “……我若是那裴識卿,早選擇自盡了,這樣也不算辱了名聲。”


    “我原以為那裴識卿是多麽高風亮節的人物,沒想到竟是自甘墮落。”


    “說不定啊,他早就想當公主的入幕之賓了。”


    “這種人,我從前真是瞎了眼與其稱兄道弟!”


    “我聽說啊,那三公主脾氣古怪,也不知要他怎麽伺候呢……”


    聽橋抬眼看了下裴識卿,見他目光依舊是清明,不慍不怒,她便彎唇笑笑。


    隨後起身走過去。


    在他們說得起勁之時,忽然出聲:“本宮瞧著,你們這些才子竟像長舌婦一般。”


    魏寧是想看看她對裴識卿的態度,她便大大方方地表現出來,好讓其他人也知道,她如今是多麽“癡迷”這個新得的男寵。


    這些人趕緊跪下求饒。


    聽橋嬌媚地笑了,對著侍女道:“去叫些人過來,本宮要讓人好好打打他們的嘴巴。”


    “是。”


    侍女搖響了手中的鈴,很快就有人過來,押著這幾個人開始打嘴巴。


    聽橋便坐在一旁看著,任由他們求饒也無動於衷。


    而裴識卿,也依舊是那淡漠的神情。


    “我這可是替你好好教訓了他們,回去記得好好答謝我。”


    聽橋把手搭在了裴識卿手上,輕輕一笑。


    裴識卿神色一頓,低著眉,隻是這般,他還可忍受。


    侍女全程盯著,打算過會都告知公主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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