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離開,我自願被逐出族群。”


    連歌堅毅地做出自己的決定,抓起女子的手,肯定地說道,“然後,帶她返回她的故土。”


    事情沒有任何意外,沒有任何反轉,年輕的少族長和那沒有任何修為的人類被放逐出了北冥海宮,他們被傳送到一個冰山之上,自生自滅。


    “其實,你不用救我的。”


    少女自責地說道,她辜負了連歌的善良,甚至害的連歌因為她而與家人分離。


    連歌卻不以為然,“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所行之事承擔後果,既然選擇救你,自然是看到了最差的果。”


    這才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而非承擔著並非由自己犯下的罪名,甚至這個罪名本身便是莫須有的。


    共生之錨的作用下,少女獲得了抵禦嚴寒的能力,這讓她可以在寒冷中行動,可她終究是人類,沒有食物,沒有水分,甚至目標還是一片白茫茫的終點。


    “你為何會出現在北海?”


    連歌不了解外麵的世界,可他能夠和海洋之靈交流,海洋之靈可以溝通全世界的大海中的生靈,將它們的話帶給連歌。


    “不知道。”少女無措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隻是眨眼的功夫,我怎麽就來到修真界,來到了妖族的領土。”


    海靈同樣沒有任何信息,少女仿佛憑空出現在大海之中,出現在一個本不該出現普通人類的生命禁區。


    “你還有以前的記憶嗎?記得多少?”


    少女點頭,“我出生在一個村子裏,但是村子受到野獸侵襲,我不得不背井離鄉,努力活下去,最近的,我不太記得了。”


    或許吧,在這極北之地受傷的人,特別是頭部受傷的人,非常容易失去記憶,何況這女孩才剛剛醒過來。


    “無妨,我會帶你離開北海,這樣你就安全了。”


    “你呢,離開北海後,你去哪?”


    “我麽,我想去看看,看看外麵的世界,很簡單的。”


    隻是看看,能夠看到,就夠了。


    連歌沒有告訴少女,深海的民眾一輩子都遊不出深海回廊,受到詛咒的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他是幸運的,雖然同樣身負詛咒,卻擁有能夠離開北海的可能,這或許是他生來與眾不同的地方,又或許他生來就是為了離開北海,去外麵的世界走一遭的。


    很簡單的,隻要走出北海,很簡單的。


    連歌用著妖力帶著少女在風雪中移動,不分晝夜,在海靈的指引下,他們終於看到了北洲極寒的分割線——寒封山脈。


    寒封山脈,延綿不絕,佇立於風雪之中,保北洲生靈,生生不息。


    “隻要過了這個山脈,我們就算離開北海了,是嗎?”


    少女不安地問道,她有不詳的預感。


    連歌看著高聳入雲的山脈,“嗯,隻要過了那個山脈,我們就離開北海了。可是,我已經不能走了。”


    “妖力不夠了嗎?我能背這是你。”


    “不,不是妖力。”連歌搖頭。


    他突然回頭,看著背後洶湧澎湃的大海,說道,“寒封山脈的高度可以抵禦瘋狂的大海,我會送你上去,保你一路平安。”


    “等等,這是告別?”女子認為,那漲潮的大海從來都不是不安的來源,與連歌的分別才是。


    “是永別。”連歌自嘲一笑,“大海的生靈啊,不知你們是否還能聽到歌者的聲音,可我仍願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唱起海洋之聲,煩請諸位能夠實現我最後的願望,將這人類的女孩送回她本應所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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