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感覺自己快要碎掉了。


    自從顧楠說出那句話之後,就對世界喪失了意識,連她後邊說了什麽都不知道。


    一直到迷迷糊糊的被顧楠拉到馬棚,才算是緩過神來。


    看清周圍環境的路明非神色驚恐的盯著顧楠,


    “楠姐,你拉我到這裏幹嘛?難道是要殺人滅口!?”


    顧楠看著路明非的慫樣,忍不住氣呼呼的甩給他一個爆栗。不顧路明非的慘叫,用手指著一匹棕色的馬對路明非說:


    “剛剛給你說的話當我在放屁啦,不是說領你來認識一下我給你買的馬嗎,不跟馬培養培養感情你以後怎麽騎他。”


    路明非捂著頭看向那匹馬,看起來確實不是很神俊,不過比之前看到那隻拉車的馬精神頭強上許多,馬背的高度剛到路明非的胸口,不知道是什麽品種。


    (秦朝的戰馬標準都是五尺八寸,合133厘米)


    第一次跟動物培養感情,路明非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麽下手,隻能向顧楠投出求助的眼神。


    (那跟老唐算不算呢?)


    意會到路明非求助的眼神,顧楠轉身指向一旁的草堆,


    “這是早上老連買來的新鮮草料,跟馬培養感情不能一味的用暴力壓服他。你看我的黑哥,雖然對誰都是一副臭臉,但對我總是很溫柔的。”


    說罷,顧楠拿起一捆草料抱到一匹眼睛上有個疤痕的黑馬嘴邊。


    路明非這才注意到那匹黑馬,之前它站在馬棚的另一頭,並不是很顯眼,隨著顧楠撫摸黑哥的動作,他也在仔細端詳。


    黑哥體型雖然比路明非的馬稍大一圈,但是看起來更有神氣,注意到路明非的視線後,還轉過身來衝他打了個響鼻。


    回頭看了一眼路明非,顧楠轉頭提起一袋豆子倒進黑哥的馬槽裏,


    “小路,戰馬可不比普通馬,光吃草可是頂不住消耗的,得時常喂豆子和鹽塊哦。”


    “哦哦,好的。”


    路明非呆頭呆腦的應一聲,學著顧楠的樣子抱著一捆草和一袋豆子放進了馬槽。


    伴隨著馬兒吃飽喝足,終於到路明非學習馬技的時候了。


    路明非的這匹馬是顧楠給他挑的,性情溫和,適合新手。


    不過也有缺點,就是性格溫順的馬很容易被別人騎走。


    馬的性格強悍與否,就像是汽車防盜一樣,越凶悍的馬兒防盜功能越強,但不適合新手騎乘。


    性情溫和的馬防盜功能就比較差,如果和主人的感情不夠,生人過來騎走了它也不反抗。


    其實以現在路明非的體質,騎馬對他來說已經不困難了。


    雖然戰國的馬沒有馬鐙,隻能靠雙腿來固定自己,但是誰讓現在他力氣大呢,大力出奇跡啊,再加上馬兒也不反抗,隻見他雙手扶住馬鬃,縱身一躍就上了馬背。


    直到兩人出了城,路明非才知道為什麽顧楠非要他勤加練習馬術了,騎馬的時候慢行和極速奔跑的時候真的是兩種概念。


    沒有馬凳馬鐙,騎行的時候全力保持平衡不掉落馬背已然是十分困難,更不要說揮動武器了。


    約摸跑了有半小時,兩人才停下來休息。


    路明非跳下馬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能像半紮馬步一樣的挎著,兩個大腿被磨的通紅,疼的不行。


    看見路明非的囧樣顧楠笑的十分開心,因為她也是這麽過來的。


    ……


    時間飛逝,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這段日子路明非的生活比較愜意。


    白天和顧楠一起練武,在經過前麵半個月的單方麵挨打之後。


    路明非漸漸熟悉武藝,一些套路那是伸手就來,甚至開啟刹那後將顧楠打到毫無還手之力,不過等言靈結束後嘛...就是被顧楠一腳放倒。


    等到了晚上顧楠有時候會偷偷翻窗跑進路明非的屋子拉著他喝酒,或是顧楠偷偷帶著他去花柳巷。


    路明非當然嚴詞拒絕。


    號稱他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裏,絕不會進入非法犯罪之地。


    但架不住顧楠硬拉著他去,還說秦朝人家青樓是合法的好嗎,人家管仲創立的時候都沒說啥。


    可去了之後就發現跟路明非想的不一樣,讓他大失所望。


    顧楠拉他到那好像就是為了換個地方喝酒,不一樣的是這個地方有漂亮姑娘跳舞唱歌。


    而且顧楠時不時的還飆出兩句後世詩詞,引來姑娘們的一眾喝彩,每次遇到這種情況路明非在回家的路上都對顧楠豎起中指表示鄙視。


    路明非還認識了一位青年,看起來挺有身份的,叫異人,相識後就常約著一起喝酒。


    這天兩人又出去放馬。


    照例跑一會後放馬匹休息,二人將馬放開,讓他們自行尋食。


    隨後顧楠拿出了兩袋水酒,坐在湖邊的林蔭下和路明非慢飲。


    此時已值秋末,正午的陽光明媚,氣溫不冷不熱,天空像是被水洗過一般蔚藍,幾片殘雲被對流層的疾風吹成棉絮狀。


    地麵上有和煦的微風吹過,已經開始泛黃的草地紛紛被風吹動,如果不是野外的草有半人高的話,那真的是很愜意。


    喝了一會後,顧楠放下酒袋,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顧楠轉過頭對路明非說道:


    “小路,如果有天你能回去了,就自己偷偷回去吧,這裏不適合你待。


    戰事不斷,說不定什麽時候師傅就上了戰場了,到時候我也得去。


    你的性格不適合上戰場,我會和師傅說留下你看家的。


    我倒是還好,現代那邊無牽無掛,是個孤兒,可你不一樣,那邊還有親人。”


    顧楠見路明非沉悶著喝著酒,低著頭不說話,於是又勸道:


    “你也學過曆史,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現在打的熱鬧的七國二十年之內就要統一。


    大戰不斷啊。


    馬上要打的這場戰爭是長平之戰,大場麵啊,兩方上百萬人參與。


    這場戰爭後世隻是曆史書上的一段話,可你我親身經曆才會懂,這場戰爭對秦趙兩國是多重要,兩方都是舉國之力,到時候誰也說不好還能不能回來。”


    路明非依舊沉默的喝著酒,心裏回憶著曆史書上對長平之戰的記載。


    長平之戰,秦軍六十五萬主將白起,趙軍四十五萬主將趙括,於上黨郡決戰,最終趙軍戰敗,趙軍降卒被悉數坑殺。


    雖然真實的兵馬沒有書上那麽多,但是雙方算上輔兵和後勤民夫,跟書上的數字也差不多了。


    而且這一仗秦軍贏得也不輕鬆,自身也有將近二十萬的折損。


    二十萬人啊,在朝堂上對於那些大人物來說隻是一個數字,可以秦國目前狀況來說,也得是三分之一的人家得戴孝了。


    說實話路明非很想答應顧楠,這場仗確實太凶險了。


    亂軍叢中刀槍不長眼,萬一有個流矢,他老路家的小路就完了。


    他還想回去見諾諾呢。


    在嬸嬸家裏雖然寄人籬下,但那終究也是自己的親人,家裏還有張床在等著他。


    好不容易變優秀了,還沒有衣錦還鄉,怎麽能就這樣死在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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