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同文街另一側的醉香樓內——


    “掌櫃的,試了好些天了,咱酒樓裏的廚子還是隻能複刻到這種程度。


    雖說比不得淌平軒,但比之城裏其他酒樓已經算不錯的了。”


    “您看——


    要不就直接在咱酒樓推出這些新菜吧。”


    “這半個月來已經有好些熟客都去了淌平軒。


    即使來上咱這一回,也要問上一句有沒有淌平軒那些菜色。


    還是得早做打算,差點也無妨。


    至少咱也有了,又不是誰的舌頭都有廚子那般靈。”


    曾有元又何嚐不知這些道理,昨日東家就已經派人來問上一回。


    說這半月的入賬為何變少許多。


    他也隻是推脫說是開了家新酒樓,客人們圖個新鮮勁兒,過不得多久。


    想他當日還嫌那淌平軒宣揚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


    如今卻被自己最看不上的對手奪去了許多客人,心中就是一陣氣結。


    若是繼續這般下去,他相信東家那邊是不介意再換上一位新掌櫃的。


    喝了口溫茶,長長歎了口氣~


    “先這麽辦吧,實在不行再另說。”眼下也不見得有更好的法子。


    這般過了一個月,縣城各處酒樓都或多或少推出了淌平軒同款菜色,五花八門。


    有的東施效顰,有的卻真的弄出了些東西。


    不得不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古人的智慧也不能小瞧。


    個別酒樓還真就在嚐試過程中意外搞出了自己的特色菜。


    這也是許淮和沒想到的,不過他倒並不擔心,反倒鬆了口氣。


    這段日子以來,淌平軒的生意實在是太好,好得都讓他害怕。


    他又不是傻子,很明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若是自己一家獨大,長久下去必定會出事。


    這也是自己當初放任同行試菜的原因之一。


    他不擔心別人可以複刻出自己所有的菜,即使模仿出來幾分也無傷大雅。


    這麽大個縣城不是他一家能吃下去的,也不是他一家敢吃下去的。


    現在這種情況才更趨於穩定,讓人安心。


    才兩個來月,酒樓純利就接近五千兩。


    他是一邊開心,一邊擔心。


    “不好啦,不好啦!”


    “東家不好啦!”


    剛躺在搖搖椅上眯著眼的許淮和被突然推門而入的秦掌櫃給嚇得險些跌下地。


    “何事如此驚慌!”


    許淮和自己都沒注意到語氣中含著的怒氣。


    秦掌櫃看出東家心情不妥當,立馬平緩了語氣:


    “東家,有人在酒樓鬧事。”


    許淮和一聽,這還了得。


    都有人跑到自個兒地盤鬧事了,起身抬腳就往外走去。


    “怎麽一個情況?”


    “大堂有桌客人說是在菜裏頭吃到了頭發。


    我本想免了那桌的單平息此事,奈何那人根本就是刻意來鬧事的。


    絕口不提賠償的事,光在大堂裏瞎嚷嚷。


    搞得其他客人都不敢動筷吃飯,怕咱菜不幹淨。”


    聽完這些,許淮和眼神頓時變得幽暗,這是同行要搞他啊。


    走到酒樓大堂時,已有許多被影響的客人鬧著要退錢。


    一些原本要來就餐的客人一見這情形也都紛紛離去,去往不遠處的醉香樓。


    場麵一度失控,鬧事那桌人此刻仍在肆意詆毀。


    許淮和衝著人群大喝一聲:


    “各位稍安勿躁!”


    許是聲音穿透力與震懾力過強,這一聲下去大堂真就安靜了下來。


    “喲!能管事的出來啦?”


    鬧事中一個嘴周長著白癜風,還有些營養不良的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們淌平軒是不是該給大家夥一個交代啊。


    咱們花這麽高的價錢來你們這吃飯,菜裏頭居然還有頭發。


    你們就是這般欺騙客人、對待客人的嗎?”


    “對啊!這般貴的菜,居然還如此敷衍,我要退錢!”


    “我也要退錢!我本是經同窗介紹而來,卻不想淌平軒就是如此行徑,退錢!”


    “退錢!”


    鄭二牛在內的店小二也不斷在一旁安撫眾人的情緒。


    “客人您先冷靜~”


    “我們東家一定會給到解決辦法的~”


    ……


    許淮和都被吵的有些頭大,若是別家的事,他定要躲個清淨。


    奈何偏偏是自家酒樓的事,無處可躲。


    “安靜!安靜!”


    “各位客人請聽許某一言,我是淌平軒的東家,今日這事定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代。


    還請各位不要偏聽偏信,在事實在查清楚之情不要妄下定論。”


    “嗬!妄下論斷?事實還不夠清楚嗎?


    我!


    在你們端上的菜裏麵吃出了頭發。


    這就是事實!”


    “菜裏的頭發就是證據!”


    說著還將那盆魚丸湯端在手上在人群中走了一圈,讓大家看了個清楚。


    “你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嗎?”


    一旁的秦掌櫃此時都有些繃不住,不停用袖口擦著汗,想開口和解。


    可東家在場,便當由東家處理更為妥當。


    許淮和欲將那盆湯接到自己手上,被那小白嘴側身躲過:


    “怎麽?這是想當眾毀滅證據?”


    許淮和都被這話給整笑了,眾人也被這一笑搞得莫名其妙,淌平軒的東家別不是瘋球了吧~


    隻有了解自家東家的酒樓眾人鬆了口氣,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秦掌櫃。


    東家還能笑得出來,說明事情還在掌控之內。


    許淮和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給眾人留下了這樣一個印象。


    “你都端著湯讓眾人瞧過了,我們東家還有必要毀了這湯嗎?


    當真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鄭二牛十分看不慣這個小白嘴,一看就是來壞人生意的,忍不住出聲回懟。


    “誰知道呢,若是你們東家偏就好做這事呢。”


    也不知說的是毀證據還是脫褲子放屁,氣的鄭二牛都想上前揍人。


    “你無恥至極!”


    “你有恥的很,你全家都有恥!”


    鄭二牛現在整個一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臉都氣紅了。


    難得遇上這樣一個無賴,許淮和還想多看看酒樓眾員工的表現,奈何實在差強人意。


    看來還需要多培訓培訓,以便應對一些突發情況。


    不然以後這些事都解決不了的話,那還真是白瞎了他的教導。


    許淮和看了看大堂內的景象,有很多被鼓動的人。


    自然,也有些見過世麵持保留意見坐著不動如山的人。


    看來顧客的素質和智商都還是很在線的,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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